傅霓旌听闻怀钰掷衣之举,惊愕她不谙规矩,疑惑她何以能肆意至此,想她们这般簪缨闺秀,谁不是恪守庭训、谨奉闺仪、规规矩矩地立于宅院之中。
傅霓旌垂睫掩去眸中黯然,终是轻叹,她不愿管,亦不敢管,将整理誊录好的名册递给女史,“呈给陛下过目罢。”略顿首续道,“淑妃所言,亦据实回禀陛下。”
本应先将名册呈给淑太妃过目,但淑太妃近来身子违和,汤药不离身,何况宋辑宁前几日遣邹荣前来长乐宫,明令寻常琐务不得惊扰淑太妃休养。
春晖溶泄,风拂和煦,怀钰慵倚在软榻上,阅览红竹从坊间带进宫的话本,她以往读的皆是些经史典籍,偶尔看看此等稗官野史,倒觉别生趣致。
宋辑宁至倾瑶台时,以指抵唇,殿外宫人们噤声未有通传,他进寝殿时放轻脚步。
怀钰看得起兴,浑然未察宋辑宁已至身侧。
看着话本中所言的绮年玉貌唐夫人,夫家贪尽唐家岳父家财,樗蒲输尽,方走不归路屠戮夫家满门,被官府收押……
怀钰翻卷间暗忖,不觉唐夫人有何错,那样的薄幸郎合该杀。
凝神细阅之际,宋辑宁已悄步至她身前,怀钰仍未发觉,宋辑宁见怀钰展颜,只觉胸中块垒无端消解,这般松快笑靥是极难在她面上得见的。
宋辑宁俯身笑看怀钰,忽然被晦暗笼罩,怀钰仰面见他,抄起话本便往他面容掷,宋辑宁擒住她双腕按于软榻。
余晖自窗棂漏入,窗棂外柳枝垂丝随风时舒时卷,或浓或淡,碎影参差掠过二人侧颜,成双朱鹮?穿过柳枝翠幕,清唳破空,共扑向不远处的柳漾湖。
咫尺呼吸间相对无言,一人眸色潋滟,一人惊魂未定。
宋辑宁忽地低笑出声,满脸温煦笑意,“阿钰自昔至今,容华昳丽如故。”
怀钰何曾听过直白的温言盛赞,怔忡一瞬,宋辑宁松了手劲,怀钰急急支身而起,面颊洇开微不可见的浅淡桃红,话本坠地。
见宋辑宁弯身去捡,怀钰急忙攥住他的衣袖,“别!”这等狗血戏文的话本,若被他看见,他定要笑话她的。
怀钰抢夺似的捡起,宋辑宁愈是好奇,握住怀钰手腕举起,怀钰的气力终究是比不过他。
宋辑宁抽出话本翻卷略扫,而后合上放在软榻上,“谁给阿钰带这市井秽本进宫的,少陵王妃?”
怀钰轻斥:“媛嬿好些日没进宫陪我了,你休要污蔑她。”
宋辑宁端坐怀钰身侧,“阿钰若念少陵王妃,朕遣人将她接进宫陪你小住几日?”
见怀钰凝神看他,似是震惊,又似是怀疑,宋辑宁笑道:“阿钰怎的默声了?”
每每宋辑宁稍假辞色,好说话些,怀钰便暗忖他是在憋旁的坏心思,要算计她,可转念思及往昔,他待她也是事事应承的。
怀钰微微摇首,背过身避开他灼灼眸光,“媛嬿能进宫陪我,自是极好。”
如果世事海晏河清,如果高祖对从前的宋辑宁稍假慈颜,她同他,或可友好相处一世。
可一切便如所想,皆是如果,再无可能的如果。
宋辑宁温言:“阿钰安心,长乐宫之人,往后不会再来扰你清净,那身衣裳,也确实不该送来。”
傅霓旌的妻位,是傅丞当年以功求告父皇换得,傅丞择宋安不得,易择他,只因他彼时卑如草芥,傅丞本以为可将他执棋于股掌,岂料他会比宋安更难掣肘。
他与傅霓旌本是两厢无意,偏因权谋作合。
呈奉倾瑶台的衣饰,皆是怀钰平日钟爱之色,皆由进贡的上乘绫罗绸缎裁制,他不会让怀钰身着妃妾的衣料。
怀钰的肆意,不该被深宫规行矩步折损,在他心中,她从来都是骄矜之气溢于眉宇,恣意笑骂藏锋于谈吐,胸中自有丘壑的明珠。
傅霓旌本人实则并未开罪于她,怀钰心下陡然一紧,“不关皇后的事呀。”急忙摆了摆手,“我只是不想去而已。”怀钰下意识以为宋辑宁因此件小事迁怒傅霓旌。
事实,确实如此。
傅霓旌身侧的女史同宋辑宁言明怀钰掷衣之事后,宋辑宁便去往长乐宫将傅霓旌好生苛责一通,且命邹荣将傅霓旌身侧的宫人、女官一应更换。
“阿钰有闲情顾念她,怎无暇关心关心朕?”宋辑宁牵过她的手贴于心口,“太医说朕这伤口,多亏用了解毒散,溃腐未侵肌理,朕要好生谢谢阿钰才是。”
合着是因为她给他上了药,他才突然变得这般容让,怀钰顺势暗凝劲道推他伤口,见他微微蹙眉,怀钰解气,笑他:“既知伤口痛还来此处?你还是回去好生歇着养伤吧。”
凉风透过窗棂,撩动怀钰丝缕青丝,宋辑宁见及此景,俯首衔吻徐点怀钰眉心,迥异以往轻浅。
怀钰骤然醒神,欲斥他厚颜,终是默声,她同他共处只觉心悸,三月之期的言语总在她耳畔萦绕不去。
“阿钰,若是朕遣你父亲去泸江,你可会答应?”宋辑宁见怀钰欲言又止,复又缓声,“刘元帅骁勇善战,但不通兵法韬略,泸江几回败仗,军心气沮,需你父亲此等曾立过赫赫战功之人,前往镇抚军心。”
若是他真要父亲去,她抗辩拒绝又能如何,怀钰讥讽道:“难道我说了,你便会答应?”
泸江是抵御羌国必不可少的重地,他这般重权独断之人,岂会因她更易主意。
“阿钰但说无妨。”
“我不愿。”怀钰摇首,“父亲年事已高,担不起此等大任。”
刘元帅在泸江盘踞数载,其势力必是渗透泸江。
她同父亲再有间隙,也是他们父女之间的家务事,于外,她不忍父亲置于危险之中。
宋辑宁默然,怀钰不复追问,她如今人微言轻,求情不过是徒费唇舌,倒不如直接去信给哥哥的暗卫,命他们暗中相护。
片刻,宋辑宁朝邹荣道:“去将后苑汤泉备好。”
邹荣躬身,“诺。”
怀钰支着软枕侧身,面露疑惑,“我怎不知倾瑶台有汤泉?”
秦嬷嬷与凌翠垂首,腹诽:您日日待于寝殿不愿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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