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还未起吗?”
第二日,天还黑着,赵堂浔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院子里,冷声朝着睡眼惺忪勉强支着眼皮的百川发问。
他今日穿了一身群青色的长衫,衬得整个人温润如玉,昨日的累累伤痕全都被遮在衣衫之下,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完全看不出重伤的痕迹。
百川望了望孟令仪的屋子,沉思道:“回殿下,应该是。”
他打量着赵堂浔铁青的脸色,嘟囔:“属下曾经听孟小姐院子里的丫鬟说,孟小姐生性好睡,每日若是无事,睡到日上三竿也是常事,现在天都没亮呢,想来定然还睡着呢。”
赵堂浔微微皱眉,又问:“她昨日说,今日要趁早回去,若是再耽误,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她可交代了你何时去?”
百川面色迷茫,摇了摇头。
赵堂浔脸色阴沉:“那就再等一会,你去买些吃食。”
许久,待百川回来,天色已经微微有些亮光,赵堂浔等在孟令仪门外许久,他抿着唇,眸色中有些许急躁,朝百川看了看:
“你去叫醒孟小姐。”
百川面色为难,在赵堂浔幽幽的目光下,不得不照做,硬着头皮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动静。
百川回头看了看赵堂浔,见主子依旧面无表情,力度大了些,几乎是砰砰砸了几下。
回声消散在清晨的薄雾中,然后了无声息。
赵堂浔呼吸顿了顿,面不改色:“开门。”
百川拿了钥匙把门打开,赵堂浔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推着轮椅轮子进门,眼睛看向别处,余光里,床沿上,少女没盖被褥,依旧穿着白日里鹅黄色的裙子,布料交叠,随着她清浅的呼吸浮动。
他偏过头,不让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清了清嗓子:“孟小姐。”
床那边的少女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门外,百川面色古怪,自觉地往外走了几步,目光放远,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赵堂浔面色不变,唯有耳根处微微泛红:“孟小姐,醒一醒,已经很晚了。”
孟令仪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发出一声绵长的呼吸,思绪仍旧在梦中,口齿不清地呢喃:
“赵堂浔……你……你个……王八蛋!”
床边,被叫到名字的某人眯了眯眼,呼吸声沉重了几分,声音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孟令仪,你到底、起不起?”
孟令仪迷糊地睁开眼,眼前,只有床帐碧绿,她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下自己在哪,仿佛自言自语:
“嗯……谁叫我……”
“孟小姐,”阴森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孟令仪懒散地回头,只见屋里昏暗,眼前只有一张放大的惨白的脸,哇的叫了一声,差点蹦起来:
“鬼啊!”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报仇找错人了!”
赵堂浔面色不变,只是嘴角抽了抽,他默默捏紧拳头,压下心头无名火,看着缩到床角双眼紧闭的孟令仪,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半晌,说不出话,竟是自己也没料到地冷冷笑了。
直到听到笑声,孟令仪睁开一只眼小心打量,忽然觉得此人越看越熟悉,她放松下来,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眼前之人,正是方才在梦中被她狠狠教训的赵堂浔。
刚放松下来,她又立刻抱紧自己:“你你你……黑灯瞎火的,跑来我这干嘛?”
她神情谨慎,倒显得赵堂浔像是什么登堂入室居心不良的登徒子。
其实,孟令仪倒也不怕这个,她只是想到——她悄悄偷了他哥给他的帕子,他该不会是恼羞成怒来找她兴师问罪吧?不对,不是偷!她明明是要好心帮他回到正道,只是……这种事一时急不得,此刻,那块帕子藏在孟令仪袖子里,滚烫突兀,孟令仪看似恐惧,实则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若是他真要计较起来,她要如何狡辩。
赵堂浔眸中幽光冷冷,唇角勾起冷笑:“黑灯瞎火?孟小姐,天都快亮了,你不打算回去了?还是,要在我这个别院赖上了?黑灯瞎火闯进别人屋子的事,孟小姐才是没少干吧?”
他一连串的反问句噼里啪啦的砸下去,一下子砸的孟令仪清醒了不少,的确是她起的太晚了,可她平日这个点都还在睡,况且,昨日要不是为了照顾他,她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孟令仪一拍脑袋:“对啊,我得赶紧走了。”
赵堂浔看她着急忙慌地跳下床,顶着一头蓬松凌乱的头发,衣襟也乱七八糟,深呼吸几口,装作没看见,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嘲讽。
孟令仪跳上马车,刚刚合上眼,想要再眯一会,帘子又被掀开,只见赵堂浔坐了进来,冷着脸一言不发。
“你也要去?”
她斜着眼问他。
赵堂浔淡淡看她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孟令仪扯了扯嘴角:“你可真是能硬撑,我劝你还是安安稳稳休息几天吧,不然伤口又裂开有得你受的。”
赵堂浔依旧不理她,闭目养神。
孟令仪哼了一声,也闭眼不理他,却越想越气,对救命恩人就这态度?忍不住又冷着声音讽刺道:
“是怕你哥起疑?你和你哥之间,到底……”
她暗戳戳地想要试探,赵堂浔却猛地睁开眼,截住话头,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孟小姐,你既然对十五皇兄有意,为何要来帮我呢?”
孟令仪咽了咽口水,目光闪了闪,正色道:
“还能为什么,你救过我,我又救了你,从此我们两清。”
赵堂浔面色不变,心中很想告诉她,他当年救她,不过是因为皇后娘娘母家之事牵扯众多,若是再因为她这个意外和孟家人扯上关系,恐怕会让这趟水更浑。他没有想要救她,她的恩情也报错了人。
可大约是私心作祟,心底一丝微妙的情绪驱使着他——就让她误会下去吧。
“而且,你这样小肚鸡肠,若是我不救你,我可真怕你死后阴魂不散。”
孟令仪说着,悄悄觑着他的神色,她气未消,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
“哦?”他声音轻飘飘地:“那为何,孟小姐要在睡梦中叫我的名字?”
孟令仪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她扯了扯嘴角,不会吧?她的确做了一个关于他的梦,在梦中,他跪地求饶,感激涕零她的恩情,她痛骂他一顿,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好不气派。
“我……我说啥了?你……你就是想匡我的话吧。”
孟令仪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赵堂浔又是冷笑,下颌线却绷紧,孟令仪只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上身朝她倾斜过来,嘴角还擒着微微笑意:
“你说,你水性杨花,移情别恋,说你接近我,都是因为心仪我。”
其实他并未真如此想,不过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她三番四次自以为是地插足他的人生,就算如她所说,靠近他,不过是借此为机会亲近赵堂禹,起初他听到这话,为自己自大的猜想气愤,冲昏了头脑,可现下细细想来,按照她这样简单的头脑,若是想亲近赵堂禹,怎会一直等到他亲自找上门来?还特地从他这里插一脚,不是舍近求远么?
他一直清楚,自己有一张迷惑人的脸皮,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见过太多垂涎的眼神,即便他清楚,这具皮囊之下不过是一滩浑浊的血肉,他也早就警告过孟令仪,不过,她大概不听。
她从他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他对她也一点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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