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道玉只是看着周载神,直到额间滚落汗珠,汗水打湿眼眶,他微微甩动头颅,将汗水颠出眼眶。而后抛下手里的剑,当即从周载神身边快步而过。
经过时,他听见周载神道:“恨会人成长一时,却不会让人成长一世。”
萧道玉陡然停下步伐,背着身,头也不回地问:“那您呢?周真玉呢?”
显然是感觉到身后之人气息顿变,萧道玉立刻加快步伐离开。
周载神与萧道玉错肩过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公堂。他看向堂中的女子,脖颈血线还在涨。
赤松子在侧道:“您回来了就好。”
周载神淡淡地答了一个嗯字,而后抬眼看向公堂中抱头躲藏的官员,身后跟随的人明白主子之意,当即声含怒意:“一众朝廷命官,竟不如一个女子胆识过人!大虞有汝等,耻辱难休!”
抱头的官员,一时都僵住,冰冻在原地,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府门竟又冲进来一队人马。刚遇险的官员以为歹人去而复返,立即又慌忙地躲回掩体的桌案、椅背后。
来人披散头发,一头墨发疾风吹起,张散在身后。可即便如此,他的面容依旧俊美无俦的惊心动魄。
周照璧一身玄袍,绣金纹,勒玉带。华服庄重,却穿戴的有些凌乱。那未曾束好的发,将一身凌乱衬托成潇洒倜傥,犹如叩天问命的仙人,引人瞩目极了。
三两步闯进公堂,周照璧在裴雪慈身前立定,一双眼眸微微下视,不及将‘你算计我’问出口,便满眼震怒。
周照璧屈膝半跪,伸出右手,抚在裴雪慈脖颈。
裴雪慈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是先该心虚,还是该解释。只是在周照璧指腹轻轻按压在伤口时,这一切的遐思都烟消云散。
借口也好,解释也好,都不需要了。
“别捂了,划破皮而已。”
堂中有人出声,打破了寂静。
汗青等人早已肃立,而后一齐向说话的人抬臂,一队十数人的精锐竟全部弓下腰身,郑重见礼。
周照璧闻声,虽侧首望向说话的人,却没有放下手,仍旧固执地在止住那不知还会不会渗血的细微伤口。
屈膝半跪的周照璧,侧颈抬首,“父亲。”
裴雪慈吃惊地望向两人,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轮转。
她以为周照璧的父亲也应该像蒙敬一样年岁,再不济也应该像杜观经一般。
从未想到周照璧的父亲居然是这个样子。
周载神,字衹缘。
许多人听见他的名字,都会以为他是一个仙风道骨,或是信奉浮图之人。但是,见到他人,才发现人与名字的天差地别。
裴雪慈知晓周照璧父亲是镇国公,曾率天纪军荡平重镇作乱,曾救扶皇室,是不世功勋的军帅,也是万宁大长公主的驸马。
却从没想到他竟是一个……靡颜腻理,容鬓冠绝古今的男人。哪怕儿子将要二十岁,仍然风姿胜却人间无数。
周照璧珠曈暗转间,裴雪慈才发觉他竟同镇国公眼睛有九分相像,都是狭长凤眸,但又不是寻常凤眸。他们的眼角都向下勾旋,如同花瓣瓣尖,婉转出一种时而冷淡,时而热烈的情意来。
父子两同时出现之时,才觉出两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
万宁大长公主也是冠绝天下的美人,但是,她的影子没有眷顾儿子。
周照璧这张脸上,竟没有万宁大长公主的一点样子。
思及此,裴雪慈不觉间竟发觉一个秘密——也许,这就是镇国公一走了之的原因。因为周照璧的身上没有任何大长公主的影子,所以镇国公能够狠得下心离开这个是非伤心之地。
周载神目光淡淡,说话的口吻也冷淡,“出来得就这样仓促?”微微顿住,“还是说公主府的人翅膀硬了,连给主子整理形容的事都做不好?”
“……”周照璧沉默一息,语气也冷淡道,“公主府什么样,父亲比谁都更清楚。”
周载神神情一瞬恍惚,继而转身,留下一句话,“依法行事,这是公主的法则。”
语毕,迈步离去。
周照璧扶起裴雪慈,见她神情中残留惊惧,将一开始的要质问的话全部咽下。他声色平稳道:“我知道你要光明正大的做事,不要仇恨迷住双眼。我都知道。”
裴雪慈张口又合上,末了也只说一句:“世子,抱歉——”
“不必道歉。”
周照璧经历一夜忍耐的折磨,却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如果足够了解,自己就不会连这种程度的美人计都识破不了。她早已下定决心,连答应皇后请求自己娶竺兰荪,都是为了今日事发他能够更方便的脱身。
他喜欢的女子,聪慧得过头,也让他怜惜无限。
裴雪慈舒了口气,道:“世子,这次,我不能跟你走。你也不能带我走,我要留在这里。”
她已经做了决定。
周照璧并不惊讶,也无愤怒,只是说:“好。”
而后,他转身看着张自请等官员,“此案,御史台立刻召集刑部、大理寺、京兆尹府、兵部等诸部联合审查。”
“务必要真相水落石出。”
张自请有些为难,“可此案查起来甚为不易,且刺客——”
“天机卫与春秋卫会夙夜护卫御史台,钟不还的巡卫府会负责官员出行安全,如果不够,天纪军精锐营入驻玉京城外。”周照璧目光有如明镜,照映出所有人心,将一切不轨之心都剖开明示。
听闻这些话,张自请哪里还敢推拒,“王爷安排甚好……只是裴娘子处置……”
周照璧觉着指尖粘腻,那是她的血。尽管心潮激荡,仍旧平复声线道:“既是提告之人,又是证人,自然要留在御史台会同审案。”
如此,张自请才安心下来。
裴雪慈在他身后听见他的话,不由得说:“多谢世子。”
周照璧回身,目光从她的脸颊流过,直到见她脖颈的伤痕,才方方止住。明明昨夜她还无瑕,天方明亮,竟然又受了伤。
似乎,她自来玉京以后,就一直在受伤。
他所行,从来都无法保护她到滴水不漏的程度。
听着她的道谢,他心中某股意愿变得更为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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