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盛堂挺拔身形朝她走来。
遂晚扭过头去,“我、我迷路了。”
“不爱听粤剧?”他像是了然她心中所想,掌心抵着船头石板屈膝弯腰坐在她身侧。他的腿很长,越过船头比她的长出一截,齿状厚靴底差一点就要碰到水面似的。
遂晩正冥思苦想该如何跟他解释自己先一步离座没听完整场粤剧,这是极失礼的,不能单凭好恶。未料他根本没给她忐忑的机会,先一步说:“其实我也不喜欢。”
她诧异:“不喜欢你还……”待反应过来,立刻将后话打住。
“我还什么?”盛堂轻笑,低眉望着她。
……你还和小桃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赞她天生丽质,华服美饰。若说不喜粤剧,难道是拈花惹草?
恍然自己那时心头酸涩竟是因为心生妒意,吃了那青衣的味儿,现下居然嗔怨盛堂,她何尝有这个资格。
盛堂见眼前少女神色在须臾之间变了几变,不由好笑,不知她小脑袋瓜里又琢磨起什么,只觉月光浇在清凌凌一张脸上,煞是好看。
他说:“想问我为什么不喜欢还是听完了对吗。”
好在他自己岔过去了,遂晩暗舒一口气,听见他继续说:“因为这是伦常是孝道,是我身为盛家独子应尽的本分。所谓从心所欲不逾矩,只有在本分之外,时间和行动自由才能由我支配。”他一笑,双手撑住船头,身向后仰,脚踝交叠,侧头,“我选择来找你。”
遂晚被他用目光看着蓦地脸颊发燥,好在夜色深浓,水畔红灯星罗棋布,她偏开目光,佯装望向湖潭对面参差树影。
盛堂似乎挨近她,西裤料子在石板上轻微摩挲,“若非在年节,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遂晚清晰地感觉自己脸更烫了,手不由攥起旗袍袍面,手心触到压在其上细密的暗纹。他……这算是在约她吗?
不及多想,府中“噼里啪啦”炸响爆竹,此起彼伏,响声震天。
不止盛公馆,整个广州城顷刻沸腾,欢闹人语添柴加薪要盖过爆竹声。
子时到了,民国迎来二十七年。
几枚莹绿光点从树冠外冲天而起,绚丽的西洋烟火在天幕绽成锦绣画屏,流光四坠,未央,烟火络绎升空,争奇斗艳。
遂晩和盛堂并肩坐在漫天花簇下,潭面无风如镜未磨,其中倒映的烟花月影,真如镜花水月,下一秒就会消逝勘破。
盛堂站起身,长身玉立站在石舫船头,偏他倾身朝遂晩递去手,“走吧。”
递到面前的手由不得遂晩忽视,她犹疑着把手放到他掌心,淡淡温热继而裹覆她五指。他稍一用力就将她拉了起来。
温暖延迟,不曾撤离,就像上次从阅览室出来他们走在昏暗的楼梯上一样。他是否知道这样会让她产生依赖。
盛堂一只手牵着她,另一手抄兜,跺跺脚,“回去吧,不早了。”
遂晩任他牵着轻车熟路走回放园。适才迷眼的烟树廊亭在主人身侧自动退让,她只需要和她并行走过叫脚下的路,喧嚣与宁谧,繁华与简净远在身外,余光里他轩朗侧影很令她感到安心。
朱文站在独栋洋楼前,看见她,做出夸张的表情,“白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盛少为了找你,明知会错过子时和老爷夫人放花,还是在戏班谢幕后匆匆从敬茶、收利是的泱泱戏子中抽身而退。”
“你是没瞧见当时老爷瞪少爷的眼神,凶神恶煞的,秋后算账定要扒下少爷一层皮来似的……”
“朱文,多嘴!”盛堂喝止他,发现自己还握着遂晩的手,不动声色松开了。
“不看烟花吗?”遂晩忽然说,在他正要迈步走进楼中的时候,她伸手指指天空。
“想看吗?”他回眸。
遂晩眸底还倒映烟花开谢的丽影,和他的影子。
她只是觉得既然是因为自己害他错过放花,总要陪他在烟花繁盛的时候多看一会才好,华彩易逝,盛公馆不惜巨资燃放烟花爆竹照彻不夜天亦终有熄销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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