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打算即刻启程回府,哪知还未回到马车上,珈宁便被一个卖木簪的小摊吸引了注意力。
那些簪子瞧不出是什么木做的,但簪头的桃花也好、鸟雀也罢,都雕刻得格外精巧。
珈宁自幼见过的好东西不少,妆奁里的玉簪、檀木簪都是胡乱堆着的,但她每日梳妆时还是觉得自己始终缺了一支簪子。
今日便觉得,自己是缺了这支无甚来头的木簪。
付了铜钱,珈宁当即让织雨为她将木簪簪在发间,灰扑扑的,藏在珊瑚碧玉簪后,不甚起眼。
珈宁却是忽然想起一桩别的事情,她拉住织雨,道:“这账本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咱们先别往安和堂去。”
织雨不解:“小姐不是已经打听清楚了吗?”
珈宁道:“罢了罢了,先回侯府。”
想着自己今日又是用的戚闻渊给的那些银钱,正巧路过一间卖扇坠的铺子,便给他挑了一枚小巧玲珑的荷花扇坠。
回了熏风院,珈宁又把那几册账本翻出来算了一遍,除了瓜果肉菜粮的价格,确实是没有旁的问题。
哪有人这样做假账的,这不是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吗?
尤其是侯府其他人都是在燕京城中长大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燕京城中的物价?
侯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账有问题?
是要考验自己吗?这样简单的考验,实在是有些……
珈宁想不明白。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算盘,案几上忽然现出一片阴影。
还有一股幽幽的木香。
抬头一看,原是戚闻渊提着一包点心进了主屋。
他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官袍,越发显得清贵无双。
珈宁一愣,把算盘推开,站起身来,道:“世子今日回来得这样早?”
戚闻渊将那包点心放在案几上,颔首道:“今日没什么事情,这是一位同僚的夫人亲手做的梅花糕,那位夫人也是江宁人。”
又道:“夫人在算什么?”
珈宁想了想,把事情的原委一应说了。
戚闻渊听着珈宁瞧出账本的问题,当机立断上街去亲自询问,有些诧异,又觉得理所应当。
她本就是极有执行力的姑娘。
又听她毫不保留地说起自己的疑惑之处,便道:“这账本是母亲给夫人的?可否让我看上一眼?”
珈宁虽担忧这是侯夫人给自己的考验,若是让戚闻渊掺和进来,有些不太好;但想着那日侯夫人问起家规之时,她已然讨了戚闻渊的巧,便也懒去顾念这么多了。
左右戚闻渊是侯府的世子,府上有什么账本是他不能看的?
戚闻渊只略略翻了几下,便将账本还给珈宁,道:“这是三房的账本。”
“世子如何知晓的?”
戚闻渊指着账本上那处吉昌坊,给珈宁解释道:“这是京中玩乐之地,也就三房会往那去。”
珈宁低声道:“原是这样,只是不知……是三房的下人背着主子做假账,还是……”
三房在偷偷从公中昧钱?
若是前者,珈宁想着,自己也许可以直接去和三房那位珠圆玉润的陈氏聊聊。
若是后者,珈宁倒是有几分清楚为何侯夫人会把这账本交到自己手里了。
她想要惩治贪婪的三房,却又不愿脏了自己的手,珈宁这个初入侯府的世子夫人便是一把极好用的刀。
但她又觉得侯夫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嫁人之前珈宁还担心过婆母不好相处,这几日相处下来,却是全然不怕了。
侯夫人始终是温温柔柔的,即使是那日她在朝食丢了脸面,侯夫人也并未责骂她。
这样的侯夫人又怎会利用她呢?
珈宁瞥了一眼那日长篇大论的戚闻渊。
也不知那样温和的、始终挂着淡淡笑意的婆母,怎么就养出了戚闻渊这个连大婚当夜都不愿意笑一笑的儿子。
戚闻渊见着珈宁坐在矮几边上,一言不发,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他将账本还给珈宁,沉吟片刻,道:“这事你别掺和了。”
心中暗道,珈宁这是被他连累了。
若她嫁的是三弟,原是不用经这一遭的。
因着一些陈年往事,母亲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如今竟是又想把珈宁放到火上烤。
她想要始终大权在握,想要做体面的侯夫人。
何必要拿珈宁做筏子。
谢景曜并无妾室,织造府上人口简单,珈宁对深宅大院的认识全都来自话本的杜撰,听罢戚闻渊所言,她不解道:“为何?”
那岂不是会被侯夫人当作是自己无能,那日说自己会看账也只是逞强而已。
见戚闻渊不答,珈宁思索片刻,睁大了眼睛,斟酌着开口:“你真是觉得,这是母亲在离间我与三房?”
言罢自己先是不可置信地笑了笑,又瞪了戚闻渊一眼。
这人怎能这样揣测自己的母亲!
这是把官场上的那套拿到侯府上来了不成。
戚闻渊道:“……也不是。”
“当中有些事情……总之,我不会害夫人的。”
珈宁将信未信。
戚闻渊不欲和珈宁多说这些已经过去多年的旧事,冷声道:“若是夫人信得过我,便把这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吧。”
想着戚闻渊为人确实稳妥,交到他手里,总比自己心知事情古怪还往坑里跳要好,珈宁终归还是不大情愿地道了声:“多谢世子。”
至于侯夫人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还得她自己去慢慢观察才是。
戚闻渊又道:“夫人可想要管家?”
珈宁摆摆手,账本这一遭已然惹得她脑仁发疼:“我什么性子你还没看出来?”
只见珈宁双手抱拳,做出求饶的姿势,娇声道:“可让我再松快些日子吧。
戚闻渊将账本收下,不紧不慢道:“既是不想,往后把熏风院守好就成了。”
他的语气依旧是如常的波澜不惊:“往后侯府总是会交到夫人手上的,夫人可以先用熏风院练练手。”
珈宁点了点头,她在闺中时也是学过管家的,小小一个熏风院还不至于让她手忙脚乱。
“辛苦夫人了。”
珈宁打量着戚闻渊,试图在他那张自始至终宛若冰霜的脸上找出几分情绪,终是未果,只得小心翼翼道:“你和侯夫人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戚闻渊似是兴致不佳,不再答话,转身出了主屋,往听竹轩的方向去了。
留珈宁独坐在案几前,托腮思考了许久:“你说世子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不聪明了?又或者他其实是想娶一个能管事的夫人?”
织雨帮珈宁收起算盘,笑道:“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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