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柱球赛结束后,君绾玉可谓是一战成名。
走在府学路上,常有人突然塞来一把红豆,或是一柄题了情诗的折扇。
郑琼真一个也瞧不上,统统替她回绝:“阿颜,你可莫被这些人迷惑,都是些歪瓜裂枣,不过想借我们家中的生意替他们行卷铺路。”
“我知道。”
“知道你还来者不拒,全都收下?”郑琼真瞪大眼睛,满脸不解。
君绾玉只微微一笑,将赠物收入匣中:“我人微言轻,不如交给先生处置。”
“还得是你!如此,即表明了你的态度,又谁也不得罪。”
果然,此举之后,君绾玉身侧清净了不少。
今年科考,策论占六成,诗赋占两成,经义和墨义各占一成。瀛洲一共录取进士三百名,其中有两百名来自东都林紫坊府学。
春闱结束后的第二月月初,府学照例举办东都月评。
东都月评是由九牧林氏派人主持,主要品评两个方面:其一是当代名人,诗文字画;其二,春闱考题。无论是谁,一旦在月评中脱颖而出,则身价百倍,是为美谈。
因此年年吸引了众多文人墨客前来参与。
今日上午府学并未安排课程,所有学子将至孔庙内观摩东都月评。
江兰屿早已等在通往孔庙的必经之路上。君绾玉与郑琼真姗姗来迟,郑琼真颇有眼色地退开几步,既留出二人独处之机,又不至惹人非议。
江兰屿压低声音:“你近日倒是安分,没掀起什么风浪。”
“掀不起来,人多眼杂,我既要扮好温颜,自然束手束脚。倒是你,宋云袖在击鞠阁骂你,你竟耐住性子忍下了。”
“你耳力才是惊人,隔这么远都能听见。”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眼里只有你。”
江兰屿微微一怔,心中掠过一丝异样,她还是这样口无遮拦,说一些容易让人想歪的话。
“我只是按照你教我的那样做,我们永远说服不了对面的人,不是吗?我的目的,不是说赢她,而是让围观的人认为我更有道理。斗争是永恒的主题,相比瞄准对手发动猛攻,最重要的是,在出手之前,弄清楚真正的对手,以及为何而争。”
江兰屿继续道:“我很清楚,我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她,她不值得我浪费心思。”
君绾玉未答,迈步欲行,与江兰屿擦肩而过时,听他道:“何时动手?下一步想好了?在和县,你说会尽快解决东都之事,至今未有动作,莫非是贪恋起这里的人情味了?”
君绾玉未置一词,欲走,与江兰屿擦肩而过时,听他道:“想好下一步怎么做了吗?你在和县说会尽快解决东都之事,到现在还没有动作,莫不是贪恋起这里的悠闲的日子?”
“我素来演什么像什么,不论是从前的婢女还是此刻的商户小姐。”君绾玉侧目抬头看他,此刻的江兰屿,褪去了在人前那副温良无害的模样。
“东都月评,林疏庭也会参加。”江兰屿递来一张纸笺,随即转身离去。
郑琼真凑回来,好奇道:“你们谈什么了?江四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他给了你什么?”
君绾玉略一思忖,将纸递去:“情诗?”
“这不太好吧?他给你的情诗,我可以看的么。”郑琼真嘴上犹豫,手却迅速展开纸笺,生怕君绾玉反悔。
上面只有一行字:台子已搭好,请君入瓮。
郑琼真撇撇嘴:“看什么戏要这么神秘?”她心想:这也算情诗?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随着一声钟响,意味着东都月评正式开始。
首先上台的是府学内教书的两位大儒,他们就“太极之理”展开辩论,唇枪舌剑,很快其中一人便败下阵来。
有人下场便有人上场,张夫子学术渊博,一人舌战群儒,站在了最后。
林疏庭上台,侃侃而谈:“物造于初为太,物有所归日极,此乃《周易》之本意,无形无像,动静之机,阴阳之根,循环不息,此生生不息之大道也。”
“如何证之于当下?人心一念未动,湛然虚明,此乃无极之境;一念方动,善恶初分,便生两仪于方寸之间……”
两人从太极生两仪,辨到动静之机。案上的茶水冷了又添,舔了又冷,记录的小吏,从一人增到了三人,磨砚的小厮手都累瘫了。
围观的学子们,里三层外三层,个个听得如痴如醉。
直至两个时辰后,谁也未能说服谁。
林疏庭的书童阿毅捏着急报,无奈上台打断辩论:“大公子,家主急信!江水回落,河床淤积异常,若不及时疏通,恐误春汛漕运!”
林疏庭向张夫子执礼告退,随书童一起快马加鞭赶赴渡口。
一艘轻便的快船已候在岸边,林疏庭正欲登船,忽闻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卿才!且慢行!”
只见张夫子气喘吁吁地追来,宽大的儒袍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身后,竟还跟着江兰屿。
张夫子辩论兴头未消,一路坐着江兰屿驾着的马车追至船边。
“先生?江兄……”林疏庭愕然,“你们这是?”
“我二人还未论出结果,如鲠在喉!”张夫子一步踏上甲板,抓住林疏庭的衣袖,“那动静相生,你解为治水当动其淤滞,静观其流势,老夫以为偏颇矣!”
江兰屿则回他:“我见夫子着急赶来,便驱车载他一程。”
林疏庭哭笑不得,心系河床淤塞,却又不好直接驱赶这位倔强的老先生江兰屿,只得无奈道:“先生,家父还等我去处理河床淤积之事,待事情解决,再与您细论可否?”
“河床淤泥,不就在眼前?不耽误林兄和夫子之辩。”江兰屿适时插言。
“正是,卿才,老夫好久未辨的如此痛快,一路思之,对太极之道已有新证……”张夫子指着浑浊的江水,愈发激动,他滔滔不绝,又将路上新的感悟,劈头盖脸地向林疏庭砸来。
林疏庭拗不过,又怕老先生太激动一时晕过去,只得一边吩咐船夫开船,一边硬着头皮在摇晃的甲板上与张夫子继续这场辩论。
两人时而引述《周易》、《道德经》,时而以江水、风帆为喻。
船夫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初时只闷头摇橹,后来觉得太无聊了,又听不懂,便向坐在一旁的江兰屿请教,江兰屿没有推脱,将二人辩论之言翻译成通俗易懂的白话,讲于船夫听。
随着两位激烈的言辞,船夫听着江兰屿的讲述,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他觉得张夫子说的似乎有理,林公子说的也无比正确。
不知何时,船不再沿着既定的航线驶向淤积河段,只是随着浩瀚江水的自然流向,顺流而下。
直到林疏庭偶然抬眼望向岸边作为参照的熟悉山形,才猛地惊觉不对!
“且慢!”他大喝一声,打断了张夫子的论述,急步走到船头张望,脸色骤变,“船家!此地何处?我们漂到哪里了?!”
船夫如梦初醒,慌忙抓起橹一看,又惊慌地四顾江岸。
“行错岔口了,怕是已过了梅江的戴云湾,漂下快十里了。”江兰屿代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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