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短刀沥出剑气从而做到迅捷斩下对方首级,五界之中,唯有裴云朔极其门下首徒弟子迟深才可做到。
蜒虚骤然色变,两颗铜铃眼几乎要瞪出来掉在地上。
姜栖云的身影一下子如云似雾一般消散。
“少主,你不知晓她是你的谁吗?”
它悲戚道。
“不在乎。”
他敛眼过来,冷道:“快些走。”
道完,倏然吐出一口鲜血。
幻境仍在变幻,只不过这次的场景格外黑邪。
蜒虚一怔,头痛之感霎时消逝忙不迭道:“少主!”
迟深抬眼,微微咳了一声,嘴角却禁不住勾起,瞧上去格外怪异。
“少主,您这是?”
蜒虚不解,地上之血却呈现异样之色,它金瞳一颤,“少主,你的离魂!”
他这是对谁用了离魂术?!!!
戚山村。
“迟深!!!”
祁樱惊呼,不顾浓紫雾气驱身于前,眼前却只剩下一具死尸,浓浓血气几乎要将狐媚香气掩过,一片死寂之中,却找不到迟深的影子。
“迟深!师兄!你在哪里!”
她急喊了好几声,惹得树上栖息的山鸟飞走好几只,夜色仍是静,就连原本被乌云遮住的月都像是可怜她一般探出头。
什么……都没有。
一点回音,一点气息,就连地上只剩下的,她的那柄桃花木剑都没有了余温。
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是假的,迟深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是,那具无头尸体,还有狐妖惨绝死状。
为什么?
她方才也明明感受到了,是迟深的气息。
祁樱倏然腿软,有些手足无措,难道!
她又往身后瞥一眼,极速站起身来仔细回望四周,握剑的力道更重,将那浓浓血气与狐媚香斩散后,道:
“师尊!”
“师!!!尊!!!”
她喊得极为费力,几乎是要喊破她的嗓子。
不远处徒然有村民不满:“大晚上瞎喊啥呀!!!”
祁樱不理,又欲开口,下一瞬,却有人用术封住了她的唇。
祁樱两眼一颤。
斐云朔颓然出现在她面前,仍是一件夺目的红衣,边纹还是细致的刺金工艺,一点也不似仙人那般追求隽秀清雅,不过好在他长得一张算是隽秀的面庞,强盛修为的压迫感还是给他多了几分仙气,他道:
“祁樱,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时?”
嫌弃,还带了些怨气,毫无一个长辈的包容感。
身上还有未散干净的酒气!
“你这周围,连邪煞之气都没有,叫我来做甚?”
祁樱想翻白眼,上下点头又呜咽着说不出话,几乎是要将她憋死了。
“噢,忘了给你解咒。”
他将封语咒解了,重新理了理自己的仪容,道:
“说吧,为师不责怪你。”
指尖穿过冰凉丝发,裴云朔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女相比之前落魄许多,看着像是瘦了,衣饰也素了些,惟有身上那股倔犟劲儿让他觉得熟悉。
“嘁!这地上怎还有个无头尸体?”
他用手捂了捂口鼻,蹙眉看她。
说来也妙,迟深和祁樱都喜欢斩对方的脑袋,也不知道是迟深教她的还是这两人有什么怪癖。
“方才我受人偷袭,好在迟深替我挡了,可是他将恶人杀了后便不见踪影!”
祁樱说完,猛咳了好几声,唾液呛得她喉咙又干又痒。
“长玉?!”
裴云朔拧紧指节,语气诧异。
“对,就是长玉,他……”
周遭空气倏然凝结一瞬。
强盛灵气掀起一阵狂风,裴云朔敛起眼,神色之中的失望甚是明显,只不过他不似祁之夷那般凶,只是稍稍叹了口气,道:
“祁樱,你是杀人出现幻觉了?”
这周遭,十里之内,不是,百里之内,都未曾有迟深的气息。
况且,这里离魔域也是相距甚远,以及,都已半个月过去,他都联系不上迟深。
今日浊的酒还是他从栖羽堂花树下挖出来的。
“什么幻觉?可是这两具尸体,这…”
祁樱徒然语塞,一时间也不知作何解释。
对啊,连他的气息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凭她一句空口,听上去更像是狡辩。
“怎么不说了?”
裴云朔忽道。
见着这两具尸体,他才觉得真的麻烦。
在外杀人,除非对方与你有仇怨,起杀心,否则回宗门了可是重罪。
“我……”
祁樱仰头望他,拧紧衣裙。
“祁樱,这地上的尸体,不是你故意杀的吧?”
他说得格外让人觉得冒火。
祁樱咬牙切齿,“当然不是!是他们先对我下暗器!”
“然后你就将这俩杀了?”
“还是用的这把桃花木剑?”
裴云朔眯起眼瞧她。
然后迟深就出现了啊!!!
祁樱眉头紧皱,有种有口难言的无力感,片刻,她舔了舔唇角,说慌不打草稿:
“是啊!”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裴云朔“嘁”了一声,施法将那两具尸体聚在一起,侧面过来问道:
“要不要师尊帮你埋尸?”
???
语气寻常又随意,听得祁樱却是眼皮一跳,咂舌看他:
“师尊会如此好心?”
他竟然信她?
“那不然?你不也说了是他们先袭你?”
裴云朔挑眉,语气仍是漫不经心,衣袖间的指节微微屈动,面前就徒然惊现一个弥天大坑。
祁樱却道:“师尊就不怕我说谎?”
若是有人栽赃陷害、道听途说,说她因恨杀人,结果其师尊不仅不查明原因还包庇掩埋,传出去,他这声誉不是又被她毁了?
虽所他这声誉本就臭名远扬。
还有眼下,仍有嫌存的萧原,若是传说是受他所蛊惑教唆。
祁樱眉头一皱,觉得自己身上真是背负太多。
“你若是说谎,这俩就不会躺在这了。”
裴云朔负起手,眼睛都懒得眨一下,那两具尸体就像是石头一般落了下去。
“戚山本就险恶,遇见不怀好意之人亦是常事,只要天道不谴,你就做得在理。”
“还有。”
裴云朔话到半截,徒然拿起一枚玉石,那块石头很是秀丽,表面光滑柔腻,透亮澄澈,全是水光映白,中间却是一抹暗红,像是人的血冷掉的样子。
祁樱看着,眼睫毛跟着眨了眨,道:“生石?”
生石是一种感应器,需要对方心头一血。每一个斐云山入门的弟子都会有此物作为在外交互媒介,拜入内门以后,这东西也顺势交给了对方的师尊保管。
“记性倒是挺好。”
裴云朔接着道:
“这是长玉的生石,为师感应得到他如今还是在魔域,你就当方才杀人过快,应激想到他来到你身旁了吧。”
祁樱的面色说不上很好,又知道自己解释了也是徒劳无功,点头道:“哦。”
裴云朔“啧”了一声。
?有病。
树影斑驳,风吹草动,月光透过他的鼻影打下一层自然的阴影,泠泠寒气就如同刺骨利刀一般刺激神经。
祁樱打了个寒战,徒然蹲下身问:“师尊,我父亲生前是个怎样的人呢?”
眼下,也不管方才那个是什么,也没有伤及她,那便问一些其他的事。
不过说实话,她一直想找一个时机来问裴云朔这个问题,前世与他接触太少,前段日子又因各种事物耽搁,在斐云山时,裴云朔这人只在拜师那日出现过,他们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细细想来,她也以为她会有很多时间和机会。
只不过——
时不待人。
“为何要问为师这个?”
“师尊我实在乏了,就先回去…”
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两鬓之间的墨发也跟着失了仙气,抬手就要施咒之时,祁樱就连忙抱住他的大腿道:
“师尊师尊!别急着走啊!反正你回去也是喝酒,不如坐下陪我聊聊呀!”
祁樱弯唇一笑,像是春花绽放,偏偏话语里满是羞辱。
裴云朔黑脸,来回摆动自己的双腿,祁樱却将其死死抱住,若是他眼下施咒,咒术能将两人一齐带回斐云山。
“哎呀,你师尊我忙着呢,哪有功夫陪你瞎唠!”
“什么瞎唠!师尊与我父亲情同手足,知道的定是比我这个连面都瞧不到的女儿多吧!!”
“我连见都没见过他,如今想从您口中了解一下都不行吗!”
她仰着头,语腔里的憋屈溢于言表,手劲拧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执拗劲儿,到底是随了谁?
他明明记得,他的师兄祁之寒是一个——
“云朔,青黛同我的孩子就快出生了,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模糊的人影,面庞,最后是他温声一笑。
裴云朔向来对于男女之事嗤之以鼻,更不喜欢噪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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