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恺见时珩起身,好奇问道:“不打球了吗?”
“不了。”时珩晃了晃手机,“有点事,先走了。”
时珩垂眼打字:【我们现在方便见一面吗?我过去找你。】
初瑜回复很快,报了个地址:【可以。】
初瑜刚点击发送,就听到身侧传来柔软的嗓音:“初瑜。”
说话的人是孟舒禾,她朝初瑜笑了笑:“你是还约了人吧?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有事我们线上联系。”
孟舒禾这次过来,是想要买初瑜的油画。
初瑜张了张嘴,正想说她约的人是时珩,但望着孟舒禾的脸,她最后还是没说话,只是点头:“好。”
她起身目送孟舒禾离开,但当孟舒禾踩下第一阶木楼梯时,初瑜却突然叫住她:“孟舒禾。”
孟舒禾疑惑回头:“还有事吗?”
初瑜迟疑开口:“你……还记得高二的那一封被人撕碎的情书吗?”
孟舒禾微微怔住,旋即垂眸轻声道:“当然记得。”
她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那封情书。
自从她和岑游熟识后,时珩就将岑游视作他们关系的入侵者,对岑游敌意很大。
那段时间,时珩忙着各种升学相关的竞赛,时常不在学校,而孟舒禾周六日需要去画室上课,他们各自忙碌,很少见面,因为岑游而产生的矛盾日益叠加,无法解决。
时珩和她的性格大相径庭,时珩好动,而她更内敛安静,但他们两人有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脾气都很犟,一旦吵起架来,他们两人都会各执己见,不愿意和对方低头让步。
频繁的争吵冷战似乎都在消磨彼此的耐心,再加上繁重的学业压力,导致彼此情绪都不算好,关系愈发僵化,直到摇摇欲坠,全靠苦苦支撑。
一切的开始,是时珩在她的房间,发现她写给岑游的表白情书。
情书用淡粉色的信封装着,信封上还写着“岑游学长收”,一切都显得很郑重。
时珩将情书扔在她书桌上,压抑着怒意:“你就非得喜欢他?”
六月初的天气燥热无比,但孟舒禾语气很冷淡:“对,我就是喜欢他,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找我了,反正我们见面也是吵架。”
时珩冷笑:“行啊。”
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那封情书被孟舒禾带去学校,放在课桌抽屉里,孟舒禾不太敢当面交给岑游,她只能提前和岑游发消息,说她在她的课桌抽屉里放了一封信,是给他的,让他找时间过来拿。
岑游发消息回复,表示中午下课会过来拿的。
上午有升旗仪式,大家都下楼升旗,等到孟舒禾再回到教室,原本放在课桌抽屉的情书,已经成为四分五裂的碎屑。
而碎屑旁边,是时珩送来的三明治。
孟舒禾说不清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愤怒、失望和委屈,如同打翻的颜料混合交织,导致她没有多加思考,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时珩做的。
她颤抖着手,将情书的碎片抖落在时珩面前,质问他:“我的情书是你撕的?”
她当时气血上涌,气得声音发抖:“时珩,我真的,很讨厌你。”
时珩怒极反笑,冷笑一声:“对,就是我撕的。”
当时他们的情绪都处于尖锐的状态,似乎要将最伤人的话刺向彼此,关系也至此支离破碎。
回忆至此,孟舒禾却看向初瑜,问:“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初瑜摇摇头:“只是想起你那段时间情绪很差,是因为情书吗?”
孟舒禾垂眸:“差不多吧,因为那封情书,我当时和时珩闹翻了,所以我当时情绪还挺低迷的。”
初瑜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道:“你和……时珩,因为这件事闹翻了?”
“对,你不知道吗?”
初瑜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因为上次在奶茶店,你们看上去关系很好。”
孟舒禾望着她,笑了:“我和他的关系是最近才缓和些的。”
初瑜眉眼露出深深的懊悔,慢慢蜷起手指。
孟舒禾看了眼时间,再次和初瑜告别,初瑜站在窗前,望着孟舒禾离开的背影,她轻声说了句话。
“对不起。”
孟舒禾离开不到十五分钟,时珩到了画室。
时珩上楼时,初瑜正在收拾东西,见到时珩到了,初瑜和他打了声招呼:“抱歉,我这里还要等几分钟。”
他也只是微微颔首,不甚在意:“没事。”
画室的学生早已下课,小小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时珩视线不经意扫过面前的画架,随后自顾自在一个画板面前静静驻足,上面是一张简单的静物速写,午后的日光洒落在画板上,镀上一层很淡的光,他垂眼看了一会,转而开口:“孟舒禾来过?”
这是一句陈述句。
初瑜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时珩扬了扬下颔,视线却没从画上移开:“这是她画的。”
初瑜走过去,才看到那副静物速写,是刚刚孟舒禾闲来无事随手画的,尽管知道时珩和孟舒禾相识十几年,但初瑜还是有点诧异他对孟舒禾的了解程度,她点点头:“嗯,孟舒禾刚刚来找过我,她说想要买我的油画,还开出一个很可观的报酬。”
时珩并不意外,这确实是孟舒禾能做出来的事:“是因为你生病的弟弟?”
自从羽毛球比赛后,时珩有查过初瑜的情况,知道她现在有个生病的弟弟,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对。”初瑜缓缓道,“我知道她当时听到我和店长的对话了,知道我有个生病的弟弟,经济情况有些紧张,她也清楚我自尊心很强,才借着买画的名头,帮我缓解现在经济上的困境。”
初瑜深吸一口气:“孟舒禾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实在不想再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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