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无论是龙潭还是虎穴,都比这里好吧。
他还是觉得上天不可能会善待他,等待他的不过是下一个悬崖峭壁罢了。
他也很好奇,老天爷究竟在逼死他上,还可以有多卖力,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还能再糟糕到什么程度,还能熬多久。
他其实不在乎,现在支撑他的不过是一个信念罢了。
还完所有人的‘债’之后再走。
他欠的也不多,不过是老师们的期望,那个来回奔走的民警好意,努力为他争取到床位的护士们,哪怕没钱依旧来看他的医生,和窗口为他办理手续的女孩,还有她口中的好心人而已。
努努力,很快就能还完。
宋青收了目光,将注意力拢回身旁。
或许是天气变冷,每个人都穿着厚实的外套,部分已经是加过绒的,只有他还一套薄薄的衬衫T恤,也有可能五分裤遮不住他残缺的肢体,宋青发现大家的目光或多或少落在他身上。
有怜悯,也有滑稽,还有讥讽,更多的是漠不关心,冷漠扫过。
可能跟出了车祸,身体遭受过大难有关吧,也有可能与被抛弃,失了生存能力,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拾捡沾边,他感觉自己变脆弱了,竟觉得冷,好像有风吹来,也好像是流言蜚语,冻得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微微低了低头。
宋青望着地面,看着冷白的瓷砖,嗤笑。
本来视线就和大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现在似乎更矮更低了。
比所有人都短了一截,所有人看他都是低着头的。
但他仔细想了一下,之前好像也从来没有仰首挺胸过,一直都是这么低。
好冷。
宋青双手举起,哈了口气在手心,借着那微弱的一点热度,妄图温暖身子。
一点用都没有,还是冷。
他肩膀缩得更紧,头也低的更低,盯着地面瓷砖倒影出来的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来。
确实从未抬起过头看人,但从来没有这么低过。
这还是第一次。
“宋青。”
他忽而听到有人喊他,宋青抬头,看到那个穿着洁白卫衣的女孩子推开其他人,朝他而来。
像是怕他等久了,是小跑
着过来的仿佛他不是随手拾捡的而是什么重要的人。
宋青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接近像是踏破寒风带着阳光而来到了身边后他奇迹一样感觉自己不冷了。
好暖。
那个女孩凑过来笑着说:“办好了可以走了。”
南枝没等他回复步入他后方推着轮椅一边朝医院外走
她刚刚其实可以走近后再说话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在那么远的地方喊他或许是觉得他不舒服也有可能察觉到他周围的气氛陡然阴郁让她经不住叫了一声。
那一声像是破除了什么魔障一样南枝感觉他周边恢复正常看起来没那么沉寂了。
南枝用了些力尽量小心推着轮椅往好的路走朝她停车的方向赶。
虽然存款没多少但是有车有房老家两套这边一套大概也因此才会那么穷钱都用来买家具和家电了。
这些是真的费钱。
南枝快到的时候脚下突然一顿实在忍不住有个问题非常非常想问她也没憋着直接道:“宋青。”
她低头看向轮椅里的人“你之前眼睛一直对着窗外在看什么?”
她想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是绝望还是对这个世间尚存一丝希望。
虽然不一定能问得出来对方可能会掩盖自己的真实状态但她还是想探一探对他稍微了解一些。
通过看的东西可以观察人的状态是她亲自经历后得出的。
南枝现在住的地方是个上下两层的公寓中间没有做阁楼是空荡荡的最高处足足六米天花板上挂了一串长长的、重重的水晶椎体。
她平时很惜命一直担心那串水晶灯脱落砸死她一般都避着走。
越是开心的时候避的越狠越是难过时越无所谓。
悲伤到极致时她甚至主动将沙发挪到那个水晶球下然后坐在沙发上望着它想象它掉下来被砸死的画面。
她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也遭遇过很多突发事件比如世上最疼爱她对她最好的奶奶走了。
一年多了她始终无法适应。
宋青在摸自己的腿他截肢才一周多
伤口时不时还是会隐隐作痛,尤其是大动作后,上轮椅那趟消耗了他所有力气,也拉扯到那片敏感的神经和血肉,他感觉一抽一抽的疼,揉一揉它,会好一点。
他摁压着伤处,希望它争气些,再坚持坚持,冷不防听到问话,动作微滞。
“我没有对着窗外。
他实话实话,“我在看窗台上的花。
南枝眨了眨眼,有些意外,“花?
“嗯。宋青继续揉自己发冷微疼的腿,“那盆花没有人照料,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发黄枯萎,快要死了,前几天下了一场雨,窗户没有关严,雨从外面进来,打湿了花盆,花枝又开始变绿,枯木回春了。
南枝仔细听着,细细品味他的话,试图探出他的心境来。
不是学心理学的,什么都没摸着,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他没有关注对面那个跳楼的小伙,也没有看向窗外,看的是一盆枯木逢春的花,多少说明,他并没有学小伙子的想法。
南枝长长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还蛮担心将人带回去后,对方走不出来,要死要活,再一不小心没在她屋子里,她真的找人哭都找不着。
短短接触,感觉他虽然身陷囹圄,但状态、精神都挺好,关注的也是欣欣向上的东西。
那盆花柳暗花明,是不是象征着,他也在期待自己时来运转,或者想像那盆花一样,苦尽甘来?
南枝突然有些好奇那盆花,“是什么花?
宋青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半枯了,现在只是叶子绿了,还没开花。
南枝了然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双手松开轮椅,“宋青,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她想去把那盆花带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那不仅仅只是一盆花,或许还是一种力量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能给他增添希望的力量。
南枝得到回应后,很快跑开,朝医院而去。
宋青则坐在轮椅里,扭转方向,正对着她,目送她消失在夜幕里。
她来时已经不早了,又跑上跑下,打完吊针之后,现在差不多是七点多。
宋青从口袋里掏出破烂的手机,大拇指勾下顶上的皮筋,至
裂缝中去看时间。
19:23。
他特意打开时钟一秒一秒的数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小时分外难熬。
或者说自从腿截肢后任何变故都会让他不安譬如一开始他在病房内突然被人推动病床到了外面。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一个欠了医药费的人也没资格问只能听天由命任由别人安排。
他最多在心里猜测一下是不是要被赶走了。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缴费每次护士来都会唉声叹息会被赶走的几率很大。
他又想
也有可能是好心的护士送他一程让他可以少走些路就能出医院。
在被推动的时候他脑子里反反复复想了无数种可能。
最后他被送到走廊的最尽头那个护士说这个位置条件差还死过人不会有人愿意住他可以安心待一阵子。
他全程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并不在意条件差、死过人等等。
对于那时的他来说能有个地方待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挑。
现在——
宋青握紧了轮椅边缘虽然不想承认但那股子惶恐不安又来了。
他又忍不住猜测那些好心人给他缴费等等的说辞是不是在骗他。
怕他死赖着不走特意使的手段哄他离开医院。
但他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