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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霸霸,走好

郑策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还保持着去别人家做客的拘谨,在沙发边坐立难安。

“你做出来了么?”骆远方不死心,问。

“没做。”

郑策气定神闲坐下来前,看了两人一眼,招呼道:

“别客气,坐吧。”

骆乘光嘟囔着坐下,“没做还这么自信。”

郑策拿过练习本,直接道:“我看题比较慢,你们先做别的事吧。”

一派反客为主的气质。

刚拿到的题的时候,郑策就花了快一小时才把三道题给看了一遍。读懂后倒是不难,于是郑策懒得再去演算。

只是睡了一觉,题目的条件都忘了精光,又得再重复一遍读题的过程,让她有些恼火。

姓骆的两位也无事可干,就和郑策一起瞪着题目,一位脑子里自主演算。

一位在发呆。

过了半小时,骆远方打了个哈欠问:

“你都不动笔么?不会做就睡吧。”

主要原因是他困了。

一闭上眼睛就得昏睡过去那种。

“算出来了。”

郑策最后在空白草稿纸上随意画了几笔,点上一个潦草的句号。

不得不说,有成竹在胸的帅气。

她把本子还了回去,反正看也看不进。

于是就在骆远方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以及骆乘光演算得快要摩擦出火花的记录下,把整道题的解析方法给口述了一遍。

完完整整,一字不落。

骆乘光看着最后得出的答案意犹未尽,惊讶之余,无言地看向自己哥哥,用安抚的眼神表示: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啊。

但远方同学根本无需安抚,把书一合,五官快要皱在一起了。

他眯着眼睛就往卧室走,低声哀嚎:

“要了命了,熬夜听物理课,我不干了!”

但学习这种事,不干也得干。

骆远方对自己的水平有清楚认知,难题不碰,但课上,基础题也会很有分寸地留一只耳朵认真听讲。

因为沾了乘光同学求知欲爆棚的光,练习册被写满了。

骆远方的屁股安稳地留在了物理课上。

一字未动的安城北哀怨地看着他。

骆远方屁股坐得这么安稳,算是坐实了他在小安子那儿的叛徒地位了。

安城北欲哭无泪:

“你他妈不仅做了,还全对?”

骆远方非常文雅地扶了扶眼镜,欠揍道:

“怎么了?”

郑策看骆远方这幅样子表示不能理解。

人弟弟都没近视,这运动逼竟然带了个眼镜。

装什么文化人呢。

她在一旁提醒:“要点脸。”

谁做的题,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安城北眼睛在两人之间咕噜一转,跑出教室的一瞬间,不服气道:“我靠,有奸情!”

因为这句话,安城北将将和骆远方伸过来的脚擦肩而过时,就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郑策给抽了一下。

用教材卷成卷筒抽的。

咚的一声,气吞山河。

而同时,郑策的练习本是空着的,也不配坐享教室。

虽然郑策因为自己心算了一遍,又给骆乘光讲解了一遍,对这三道题已经倒背如流。

可她还是选择抱着练习本,跟在安城北后面,滚到教室外面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狗日的,谁天天在教室吃水煮蛋。

跟有个瘟鸡在教室发疯,到处窜稀一个腥臭味。

“郑策。”

吴雨却没打算放过她。

“物理竞赛第一,现场做也能做得出来吧?”

他笑着侧身,把一根粉笔递出去,示意她去讲台上演算。

题不简单。

这是铁定了要她丢人。

骆远方挑了挑眉,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打算看郑策打脸吴雨的热闹。

别说。

人还真可以。

闭着眼睛都行。

郑策看了吴雨一眼,脚尖一转,果断朝讲台走去。

她接过粉笔时,吴雨又补充了句:“写出来就可以回去坐着。”

郑策看着他不屑地冷笑了下。

然后在题目都没重看一遍的情况下,把运算过程非常潦草地在黑板上展示了出来。

在郑策展示书法的整个过程,吴雨就在旁边捣鼓教室的电脑。

屏幕出了些问题,老是有蓝色方块遮挡,弄了半天也没修好。

他刚站起来,郑策就答完了。

……

答案过程皆对。

就是这个字……

有些令人心梗。

这题吴雨是照着竞赛最后一题的难度挑的,本意也是上课给郑策一些下马威。

但此时自己却骑虎难下,脸上有些抽抽道:“你,回去吧。就是这个字啊……”

郑策瞟了眼花成奶牛的电脑屏幕,想都没想就蹲下去。就着吴雨的工具,熟练地把显卡取出来,清理了下上面的灰尘,又塞回去。再捣鼓一遍里面的配件。

站起来,电脑重启,恢复正常。

骆远方目睹丝滑的全程,放下笔,响亮了拍了拍手。

带起蛙声掌声一片。

“哇哦——”教室里传来几声起哄。

“牛逼!”

“大佬还是大佬!”

吴雨的脸色此时铁青。

“不用了。”

郑策看着吴雨,回应他刚才的话。

她两步退到教室外面,“这些题我都会。成绩好也不是一切,没做就得去外面站着。这是规矩。”

“嚣张啊,学霸你到底是不是学霸?物理不及格,竞赛题他妈的满分。”

安城北挪着螃蟹步走到郑策旁边,激动得红温了都。

“老吴的脸都绿了……诶你,操这么高冷……”

“什么?”郑策猛地点了点头,转头看他。

“睡着了?”

安城北给她竖起大拇指,“昨晚偷了几头牛啊。”

她回想了下昨晚半夜两个疯子非要她讲题的情景。

这骆家上辈子是夜猫子转世吧。

“两头吧。”她胡乱说。

“郑策?”

有个声音在身后叫她。看见安城北立马站军姿的逼样,就知道是柯言来了。

“你跟我来趟办公室。”柯言路过安城北的时候在他头上揉了两下,对郑策道。

开学两天,柯言已经收到了多位任课教师对这位新来转学生的小报告。

无非说她上课根本不听,手里还一直不停地转笔。别说转得还怪好的,一直没掉,如果换根长点的,说不定还能玩出点花样……

说远了……但就是上课不听。

柯言有些头疼。

以郑策的成绩,来九中复读,对于校领导来说无异于把下届状元给预定了。

但这状元不愿意去清北班,偏来她的班。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依照准状元这状态,最后垫个底也不是没可能。

那柯言微薄的工资绩效就要展翅高飞,离她而去了。

“你不能这样害我。”柯言语重心长地说。

“来了个学霸,一进我的班就垫底,你是不是八班派来的卧底?”

“我看不进去书。”

郑策叹了口气,决定实话实说。

不然这件事解决不了,她也实在也不知道给谁说。

柯言顿了下,有些担心地看过来。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有病吧。”郑策无所谓地耸耸肩。

“……”

柯言沉默,“试着逼自己一把呢?”

“试过了,没用。”

在郑策眼里,用持续不断的奋斗对抗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与自杀无异。

她松了松攥紧的手,掌心好像被掐烂了,有些刺痛。

柯言眉头拧成了麻花。

真是什么难伺候的的祖宗都让她一次性碰上了。

教室那边。

“报——学霸被何仙姑带进办公室已经半小时。”

安城北一下课就冲回座位。

“这几天太张狂了,可能小命不保。”

“再探,再报。”林歌严阵以待。

过了会儿,安城北又卷起一阵风冲回来,拉长了声音道:

“报——学霸被带到校医院去了。”

他抽了一张纸巾,放到郑策桌上,沉重地说,“霸霸,走好。”

“别乱认爹。”

骆远方看也没看,伸手把那张纸给扫到地上,才抬头看了安城北一眼。

“晦气。”

正猜忌着,当事人回来,几人立马都噤了声。

见郑策无意提起,也没人问校医院的事。

十几岁少年们的心思敏感,偶尔能肆无忌惮随意调侃,却都能在合适的时候礼让着对方筑起的高高防线。

郑策看出来这群人好奇得屁股痒,但不问,她也懒得说。

就是,这种奇怪的氛围让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隐疾……

柯言作为一个不相信抑郁症的传统人士,能直接带她去校医院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惊讶之余,多的还是感激吧。

最后一节课老雷拖堂,铃响还没人出发的瞬间,便吸干了所有抢饭同学的精气神。

教室里饿殍遍野。

Teacher雷才幽幽说了句:“classisover”。

整栋教学楼在万马奔腾的喧闹后,留下只剩了一口气的九班瘫倒在各自座位上。

无心再动。

“校医院怎么回事?”

骆远方合上笔帽,此时才状若不经意地问了句。

“校医院出事了?”郑策装傻。

骆远方看着她没说话。

有些突然,郑策看着他楞了片刻才想起来。

“哦,说我有点阅读障碍。”

“阅读障碍?”

郑策怀疑安城北的耳朵一直在注意他们后面的动向,零点一秒后,他立马转过身问。

“可以不用做作业吗?给我来一份三个月的。”

“不可以。”

郑策重复柯言的话,“柯言说,她不信这玩意儿,憋死你也得把每天的作业写完。”

“那你……”骆远方问。

“问题不大。”郑策起身往教室外走。

反正她不打算做做作业。

中午,骆远方又多买了一份午饭,安城北觉得他可能要二次发育了,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打包。

但这回骆远方却一直没吃。

直到上课,他桌上的饭没动。

同样的,他的伪同桌也没回来。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让把九中小练习拿出来评讲。

小练习是一张A4纸,由教研室老师轮流出题,算是九中的秘籍。

每科每周,甚至每天都有一张。

勤奋的园丁们啊,照这浇灌频率,一些吸收不畅的花朵就快被肥沤死了。

刚开学两天,骆远方抽屉里就跟废纸批发供货商一样,满满当当的小练习。

他叹了口气,无暇再去管这位翘课的同桌,埋头在里面寻寻觅觅找宝藏。

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评讲练习时候,最难将息。

一本五三错题,怎地它……

“找不到小练习的站起来!”老师在讲台上喊。

老师心急。

找不到,唉,正伤心。

得到了校医院免死金牌的郑策,灵机一动就把下午的课给完全翘了。

摸出上回经林歌介绍的兼职合同,找到了那家文印店。

文印店铺面很小,在窄巷深处,走进去要绕开地上不明呕吐物和排泄物,让郑策有些反胃。

店铺旁边挂着一条竖着的牌匾,白底黑字写着:小康路文和巷街道口文印出版社。

有点宇宙尽头的味道。

郑策拿起手机打算拍张照,就被店里的人给吼了声。

“干什么的?这里不准拍照不知道?”

店里光线暗,正午日光太强,看进去就是漆黑一条隧道。

里面走出来一瘦高中年男人,留着短短的胡茬,一股文艺书生气质。

他看清是昨天来过的女孩儿后,问:“想好了?”

郑策捏了捏手里的合同。

她昨晚回去研究了,没有保险,工资一天一结,合同上连公司地点都只写到富乐路。

她只想签一年,但试用期却有五个月。休假条件没有写,却单独立了个条款工伤概不负责。

妥妥的卖身契。

唯一的好处是工资不错……

有种刀口上卖命舔血的错觉。

“未成年签了也不具有法律效力吧?”

郑策和他隔着一条小巷子问。

风卷起落叶在两人之间飘过,气氛一触即发。

当然,这样完全不公平的条款本身也没效力。

男人皱眉啧了声,将手里的烟丢在地上,也不去捻灭。青灰色烟雾飘散在风里。

“你同学都签了,我也没把她卖了,你担心个毛啊?”

他看了眼郑策,向屋里偏偏头。

“合同,还有保密协议,签完进来,工资一天一结。”

郑策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跟了进去。

林歌平时干的工作是替这个非法出版社校对错别字。

高中生精力旺盛,又细心。是在合适不过的牛马。

但是郑策连这个最基本的也做不到。

当她第十遍阅读第一行时,没控制住力道,右手的黑笔直接被她掰断成两截……

这他妈是豆腐和屁做的嘛……

“有没有不用阅读的活?”

郑策实在受不了,将连着笔芯的两折叠签字笔丢进垃圾桶。

“打印书,但钱要少一半。”男人看了她一眼。

这个店并没有公开招聘,郑策能找过来全是林歌的推荐。

加上各种诡异的气质,她明显感觉到这是非法印刷出版。

可能就是因为非法,艺高人胆大,给人开的工资也很高。

就算扣掉一半,也比平常累死累活去饭店端盘子来得多。

郑策决定忍了。

店里有七八个打印机,仿佛日夜不停地工作,运转产生的热量将店内狭小的空间铺得满满当当。

油墨味道混杂机器运转声响,嗅觉和听觉层面全被堵住。

空间昏暗……郑策一没留神,纸张在虎口上划破一刀口子,她疼地松了手。

还未来得及装订的书页,唰地一声,散落一地。

“这点事都干不好?”

男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嫌弃地看了一地狼藉,转身回去的时候补了句。

“今天印完再走,不然没钱。”

机器持续不断的嗡鸣让郑策脑子有些混沌。

她迟钝地蹲下去收捡纸张。

此时,一直在门边坐着的女员工端着咖啡杯急切地往屋子里面走。

路过她恰好踉跄一下,满杯的棕褐色液体泼洒在还未来得及归位的书页上。

郑策也被浇了个兜头。

“哎呀笨手笨脚的,还出来打什么工啊!”

女人丝毫没有愧疚之心,骂骂咧咧又往办公室钻,立马换上另一幅嘴脸,抱歉地说之前的印刷似乎出了点问题。

郑策闻不到味道,只能感受滚烫的液体流经她额前的时候已经冰冷。

停了半刻。

她一脚踹开面前的纸堆。

“老子不干了!”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合同履行期限六个月。”男人半靠在转椅上看看她。

还真他妈签了个卖身合同。

郑策冷笑一声,抬眼看回去,“签的又不是我的名。”

男人明显沉下脸,翻到合同最后一页,也没看懂是个什么鬼画符。

没想到一个高中生还能耍这样的心眼。

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郑策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把合同从他手上拿过来,沉默地看了眼署名。

确实是她的名字。

但幸好没人能看懂。

鲁迅干的事关我周树人什么关系?

她一把将合同撕了。

“滚。”男人背过去,有些认栽地朝她挥手。

“我今天日结的工资,还有头上咖啡烫伤医药费。”郑策没动。

女人一听竟然扯上了自己,骂骂咧咧朝她这边走来。

“他妈是不是给你脸了?”

又是来挨打的架势。

郑策皱着眉觑她一眼,不知道在狐假虎威些什么。

哐啷一声,郑策一脚把旁边的转椅给踹开,椅子撞上塞满纸张的书柜,飘落两张A4纸。

女人停下脚步。

“保密协议,保的是非法印刷的秘吧?”

郑策看着男人说,“打印机后面那一堆的书可都还没来得及搬走,那玩意儿可不干净。”

她看了眼敢怒不敢言的女人,“自己把剩下的咖啡倒头上,然后赔我三千。不然手里的录像我现在就发出去,非法印刷,雇佣童工,虐待未成年,你们自己算。”

“我一个高中生,就是想找份兼职,钱拿到了,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郑策面无表情看着转椅背后的男人。

沉默半晌,转椅上的人憋屈地骂了声操。

“倒,活该玩意儿。”

男人说,“倒完给她钱滚。删视频。要是让我发现你背后有动作,我可顾不上什么未成年了。”

“钱。”

郑策盯着女人张牙舞爪地发了会儿癫,向她伸手。

走之前郑策没帮林歌把合同拿回来。

人已经干了这么久都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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