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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燎原火

金黄与雪白交相辉映之下,中衣锦缎摩挲剐蹭出声声碎响。贞元殿似乎陡然静谧起来,气氛凝滞,唯有喘息间,隐约透出僵持对峙的意味。

说是对峙,萧沛却不敢直视晏梅故灼热的眼眸。

那其中,涌动着滚烫如岩浆的多般情愫。

此时铜铃铛再发颤,窸窣蛊惑,媚人心智,犹如一记浓烈的催.情猛药,叮叮又当当,不急也不缓,如此绵延不绝。

“这是陛下咎由自取,”晏梅故轻声低语,刻意将嗓音放软放魅,丝丝缕缕尽数勾走萧沛的神魂,生教其腰软腿酥,蹙眉难忍腹.火,“奴婢不敢罚您,只好罚自己了。”

萧沛心底摇头,心说这哪对?哪里是罚晏梅故,分明是罚他。

晏梅故执意要睡在地上,这不是煎熬他萧沛的心吗?

恍神儿功夫,又听晏梅故狠心无情道:“若陛下不肯,扔了这铃铛,奴婢滚出去睡便是。”

晏梅故平躺在垫了褥子的地板上,手臂漫不经心地搭上萧沛的腰身,似搂非搂,分明没有用力约束,也令其不敢逃离分毫。

他指尖缓缓滑过萧沛清晰的下颌,神情松弛,眸光迷离。

萧沛霎时打了个颤,喘出沉重气息,剑眉紧蹙,一时阖上眸子不敢再看晏梅故。

视线中摄人心魄的美景消散了,嗅觉却叫嚣着灵敏起来。

晏梅故是才沐浴过的,还未及时熏香,温热贴身的中衣上没有刺鼻浓香,只有淡雅幽微的皂角香气。不,不对……应当还有花香。

这锦缎下的肌肤,定然在花瓣萃出的浴水中泡过的。

萧沛没忍住,狗鼻子似的,使劲儿嗅了嗅,低头想要深吸一口。

晏梅故始终慵懒地半眯眼,眼珠紧盯他,端详他已然失控的神情。在萧沛将要埋头时,手指陡然发力,钳住了他的下巴。

“别动……”指尖继续游移,沿那下颌滑到脖颈上,将项圈勾起条缝隙,如此钻了进去。

不轻不重,指甲划过喉结,萧沛登时浑身僵直了。

他竭力撑地而不敢稍有松懈的胳膊,酸软打颤,却怕若放松下来,便会将全身重量压到晏梅故身上,惹他不痛快,于是仍旧竭力苦撑。

“好了梅故,朕、朕听你的,便是。”萧沛有些后悔招惹晏梅故了。

可晏梅故早想定要治他,怎能轻饶?对此言,不仅充耳不闻,还将指尖持续下滑。

终是落在哪处荆棘,抑或土坡石子,总归遇上坎坷……便要揉.捏粉碎,因而分毫不吝啬手指尖的力道。

萧沛彻底失神了,“呃……”

肌肤相抵,触感最为灵敏,几乎有个风吹草动,便能即刻察觉。正是此刻,晏梅故瞬间察觉到了萧沛腿.畔的细微举动。

他眸光一暗,干脆伸手过去。

不顾萧沛作何反应,只是垂眸落寞道:“溯川,你不懂,我有多羡慕你。”他尽心竭力伺候萧沛,伺候大堇的万岁爷,而自身胯.间,却没有丝毫响动,平静犹如三九天结了冰的湖水,半分异样也不会有。

晏梅故柔声呢喃:“你有这般完好的身子,至高的地位与广阔的天地。为什么总是自苦,与我这等残缺阉人混在一起?”

身子愉悦到了巅峰,可听清这番话,却霎时让萧沛心如刀绞。

晏梅故没称他陛下,也没自称奴婢。这是晏梅故此人,对萧溯川流露出的真情。

欲拒,还迎。

萧沛摇头,径直吻住那张红唇,又急又重,似乎不想再听下去。

晏梅故极好,甚好,非常好,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全都是无瑕的。在他萧溯川心目中,没有什么所谓残缺的身子,他只看到了至神至圣的晏梅故,是绽放在泥潭的红莲,是风刀霜刃也压不垮的劲草,是骤雨寒风中屹立不倒的高楼。

晏梅故是萧沛这辈子,尝过最甜的蜜糖,是宁愿屈膝伏地抱紧,也绝不肯犹豫放过的珍宝。

因而晏梅故自轻自贱的话语,最终深深戳到了他心口。

唇瓣分开之际,萧沛浑身激动,却心底难过。他嗓音发抖哽咽道:“别再说这些话,伤我心了。”

闻言,晏梅故自鼻音中,发出一声可称乖巧的“嗯”,而后察觉到掌心之物,已然烹到了火候。

于是撒开手,将温柔爱慕神色,尽数收敛起来,利落推开萧沛的身子。似乎方才的温柔全是假的,是逢场作戏,是假意逢迎。

可那含笑的长眸,却异样得真实,又略有冷飕飕的凉意。

晏梅故不咸不淡道:“回床上去。”

萧沛在甜蜜幻境中抽身出来,跪地发愣,一时不想起来。他连毛孔都精神着,迷惑问:“什么?”

晏梅故又重复了一遍:“回床上去。”

戛然而止的情事,让萧沛顿感无措,没明白晏梅故突兀的命令。他低头瞧去,那处正是鼎盛,抬头求饶似的,却瞥见晏梅故阴冷凌厉的眼神中,哪还有温情?

难道方才又说错话了?

萧沛不解,但仍遵命,颤颤巍巍爬上了龙床,将枕头默默拽到外侧,好挨得晏梅故更近。

只听晏梅故阎王般道:“平躺下,双手放在胸口,今夜……不许出来。”

萧沛瞪大了眼睛,默默收回要摸的爪子。这可怎么忍耐?抓心挠肝的,浑身精力全在那处。

晏梅故一声不吭起身,吹熄了几盏烛火,再躺下,凝望正上方纹饰繁复、雕刻精巧的房梁,缓缓问道:“荆王愈加放肆了。前些日国子监的祸事,杨阁老可曾向陛下提起?”

突然严肃的口吻,让萧沛吓了一跳。

怎么这会儿,竟然说起国事来?

萧沛叫苦不迭,却不得不凝神静气,摒弃那些蠢蠢欲动的杂念,转而应承晏梅故的问话。

他知道,这不是该嬉皮笑脸的时候。晏梅故提起国事时,是万万开不得玩笑的。前车之鉴甚是惨烈。

他实话实说:“舅舅确实提过。只不过……”

“只不过,是对奴婢有些怨言。”晏梅故断然接话,拦住了萧沛不知怎么说起的那半句话。他心知肚明,无奈苦笑,“杨阁老是宠爱陛下的,生怕奴婢权柄太大,会凌驾皇权之上作威作福。”

萧沛哑口无言,掩饰道:“舅舅是杯弓蛇影了。”

晏梅故不甚在意。杨承晦以什么眼光看他,阉党走狗?阎王魔头?亦或是,祸国殃民却手握重权的杀人利器?晏梅故统统不在意。

他真正忌惮的,是远在荆州的荆王。

前国子监司业李旋,是荆王砍尽枝干的弃子,是物尽其用、斩草除根之后,拖出来为罪孽抵命的。晏梅故来迟一步,没揪出荆王的把柄,只能将李旋以叛乱之罪处死,再将国子监淘换一番血液。这本就令人心中不痛快。

今日又揪出程继清,这与荆王素有瓜葛的要紧证人,眼瞧便能快人一步,将荆王串通贼人、安插奸细造反的把柄捏在手里,却阴差阳错之下惹奸细自尽。恐怕,由此一来,荆王会对程继清如法炮制,斩草除根。此事瞒不了太久,早晚会传去荆州的。

晏梅故烦躁得很,明枪易躲,暗箭却难防。宫中竟然已经混进细作,还险些刺杀成功。

萧沛在皇宫的处境,让人心忧。

“荆王树大根深,势力涉及程度,远在我们料想之上,”晏梅故脑海飞速转动,冥思苦想,将心思缓缓道出,“就藩不过十几年,竟寻得这么多死士,为其尽忠,甚至为其卖命赴死。可放眼我朝的可用之人……”

他叹了口气,心力交瘁。

杨承晦是个老狐狸,绝不肯为此开罪百官,又不愿公然与晏梅故为伍,在朝野上失去威望。

虽有萧沛夹在中间,一头是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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