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芦眉头紧皱,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向院内走来。
兰芦一张黝黑的国字脸,眼神锐利,中等身高,无形中透露出一丝压迫感。
房宁在现代时,接触过不少公司的领导,兰芦给人的感觉像是有能力的中高层,绝不像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底层小领导。
这样的人,却只是一个知县?
孙主簿行过礼后,便直起身子,站在一旁,姿势看起来有些懒散。
兰芦对孙主簿的态度好似习惯了,只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落到房宁和李大民身上。
李大民自从看到兰芦进来之后,就一直低头缩着脖子,将整个脑袋展示在兰芦眼前。
兰芦一眼就看到了粘连成块的头发,以及他头上的灰尘和杂草,走近一些后,那股浓郁的熟悉味道也越来越重。
兰芦移开视线,用手搓了搓鼻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李大民感觉到兰芦不看自己了,心中一急,不等问话,直接开口道:“多谢兰知县,多谢大人体恤,让我们有口饭吃!”
房宁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突然?!
兰芦倒是神情自然,他听得出来,李大民的感谢,是真心实意的。
但是,内心还是有些波澜。
兰芦虚扶了李大民一把,“这都是为官的本分。”
又道:“庆阳受灾,大梁举国悲痛,圣上为此寝食难安,我作为大梁的臣子,自然也要出一份力,为圣上解忧。”兰芦脸上的忧愁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李大民听得很感动,眼眶湿润,“大人,您都不知道,我们这一路走来,只有您给我们粮食上路...”
孙主簿:这就被收买了。
房宁偷偷地观察兰芦的表情,果然见他脸色好看了几分。
兰芦:“这一路向北,最好还是走官路,起码安全些,出了东昌府,也会有官府和乡绅搭建的粥棚,可以缓饥。”
李大民连声感谢。
兰芦看向房宁,略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你多大了,可还有亲人在世?”
房宁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十三了,亲人...都去世了。”
兰芦叹了口气,这场旱灾,卷走太多大梁的子民了。
房宁在兰芦沉默的时候,静悄悄地站在一边,虽然形象脏乱,但是眼神清明,兰芦对她印象不错。
“你为什么来到中原,又为何想去顺阳?”
房宁:“中原粮食多,顺阳地多...还能有块地盖房子。”这是实话,原身就是听说中原粮食多,才不远万里奔波来的。
兰芦眼神中有了丝笑意,微微点头,“顺阳的确是个好去处。”
而后指了指房宁和李大民:“你们二人认识?”
李大民:“是,我们是在路上碰到的,这几天都在一起赶路。”
兰芦,“那这一路,你们可彼此照应下。”
“没问题!”
-
房宁和李大民一前一后地往城门口走去,迎面遇上了走来的冯山等人。
冯山等人见到他们二人手里的粮食袋子,双眼一亮,“大民,真的给粮食啊,给了多少?”
大民才要张嘴,就被衙役一声呵斥吓得不敢出声了。
房宁拉了一把李大民的袖子,用比较低但大家都听到的声量说:“我们去城外等山哥。”
冯山看了一眼房宁,挑了挑眉。
这次衙役倒没说什么,只要他们不留在城里就行。
城门外,柳枝和孙香云带着孩子坐在一棵树下,眼睛时不时看向城门口,终于看到李大民肩上扛着一个布袋出来了。
李大民咧着嘴,满脸是笑地看向柳枝,“嘿嘿,媳妇儿,咱们有粮食了!”
然后扭头对孙香云说:“弟妹,咱们一家的都在这呢!”
柳枝急忙打开布袋,满满的大豆、高粱、糙米...
柳枝抓了一把,放到鼻尖闻了闻,是陈粮,不过好在颗粒饱满,算是陈粮里品质比较好的了。
柳枝见里面还有个小布袋,解开一看竟然都是白米,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哭着说:“孩子们可算有口细粮吃了!”
一旁的孙香云也哭,哭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他们一家才出了庆阳地界,她男人在河边跟人起了争执,推推攘攘中被人撞在一块石头上,头下的血止不住地往外流,一直流到了河里。
一下子,大家都不敢抢水了。
孙香云抱着三岁的铁头跪在地上,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河面,心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铁头在她怀里叫她娘。
她还有孩子,她不能死...
她要把铁头养大成人,还要看他娶妻生子,她得活下去!
所以这一路,就算吃不饱,睡不踏实,每天都拖着两条沉重的腿,从天亮走到天黑,走到腿肚子抽筋,她都能忍。
可她看不了自己的孩子受苦,铁头从出生,都还没喝过几回白米粥呢。
柳枝擦干脸上的泪,把粮食袋子重新扎紧,温声对孙香云说:“弟妹,细粮留着给孩子们吃,咱们几个大人吃粗粮,行不?”
孙香云哪有不同意的,连连点头,只是她还沉浸在悲痛中,说不出话。
柳枝也哽咽了,揽住孙香云的肩膀,轻轻拍着安慰道,“到顺阳就好了,啊,都会过去的...”
孙香云的回应只有呜咽的哭泣声。
这一幕看得房宁心里难受死了,调整了几次呼吸,才勉强憋回眼泪。
此刻,房宁不想打扰他们一家,就抱着自己唯一的包袱走到不远处的空地上。
房宁把包袱里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下,粮食放在下面,上面是那身厚点的棉衣,缺口的碗压在衣服上,最后把包袱系得死死的!
房宁盘腿坐在地上,把包袱放在腿上,挡在肚子前面,右手伸进裤子里,一摸...
有个硬东西,东西还在!
房宁松了口气。
刚醒来的时候,她只有原身的一点记忆,还以为一身衣服和一个破碗就是全部家当了。
现在记忆恢复的越来越多,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裤子里面还缝着一把银锁、一根细银镯子以及几个铜板。
银锁是房氏给原身的,镯子是房氏的遗物,如今,这两样,应该都算是遗物了...
房宁虽不是房氏亲生的,但是真把她当亲闺女疼。
想到这么好的两个人都不在了,房宁低声咒骂:“老天不公!”
唉,算了,以后替她们两个好好活吧。
房宁站起身,习惯性地拍屁股上的土,然后就闻到了一股不可言说的味道...
呜呜呜,她好想洗澡啊!!!
这边,李大民也收拾好了心情,视线锁定房宁后,“狗蛋!”
“......”房宁无奈。
算了,等到了顺阳再纠正吧,逃难的时候,一个叫狗蛋的男娃更容易生存。
不远处的冯老娘看了房宁一眼,若有所思。
房宁来到李大民一家这边,铁头过来牵她的手。
其实这几天,房宁帮助最多的是孙香云,或许是见她一个寡母带着孩子,想起了曾经的房氏吧。
她在地上躺着的时候,孙香云来摸过她好几次,生怕人过去了。
柳枝:“狗蛋,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刚刚李大民已经跟她说好和狗蛋一起走,她完全没有意见,说起来,还是狗蛋帮他们家多,等到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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