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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自作多情

“腰牌……?”

白挽双眼放空,声音嘶哑地低喃。那只摸空的手无力垂落在一旁,沾满灰土的指尖下意识蜷缩一瞬。

“王爷说的,是什么腰牌?”她勉强挤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声音发颤,“我……奴家不知……”

“不知?”程慎之一字一顿,冷笑出声。“看来白姑娘在牢中关了些日子,竟当真伤了神志。那本王便好意提醒你一句,中秋夜宴,你献舞之时,众多舞姬中唯有你腰上挂着枚玄铁腰牌,上面端正刻着两个字。”

程慎之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挽挣扎着撑起身子,目光从先前的满怀希望到心如死灰。他乘胜追击,不留情面,轻巧地吐出两个字:

“安南。”

“你一个南部小城出身的女子,为何会佩戴着有安南王府家臣标识的腰牌?”

“安南”二字一处,白挽已是彻底失了气力。她不再看程慎之,只支棱着手臂,仰头望向囚牢顶上斑驳的灰绿色霉斑,一言不发。

程慎之原本紧攥的手随着问话渐渐松开,颓然地垂落下来,“若不是那夜惊鸿一瞥,看到你腰间扬起这枚腰牌,我又怎会……怎会……”

他喃喃自语,却再也说不下去。

还能说什么?说,若非这枚不该出现在宫里的腰牌,那夜他或许早已奔至宁鸾身侧,替她挡下致命一击?

说,若非白挽落水前叫他回头,他或许能察觉到那支破空而来的毒箭?

说,若非……

可他什么都没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宁鸾失去气息,阖上双眼,陷入那长眠不醒之梦。

千错万错,终究错在他自己。

是他远征异族,成为慕达莎和曜妃的眼中钉。是他持刀出头,让绿衣女子不顾自身性命,都要将他置于死地。

最后,连累了宁鸾赔上了性命。

程慎之狠狠咬牙,将几乎飘向那抔黄土的神思强行拽回。他目光如刀,精准剖开白挽最后的伪装。

“你出身南部,若在夜宴佩戴此腰牌,无论行事如何,事后众人只会将矛头指向安南王府。世人皆会指责安南王包藏祸心,连本王带你回京,亦会被认作处心积虑。”

程慎之话音一顿,“你断然没有这样的心计,也难以弄到这块腰牌。告诉本王,给你腰牌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呵呵……原来王爷是因为这个,才选择救我一命。”白挽缓缓抬头,凌乱发丝间,一双眸子突然亮得惊人,“还以为这么多日相处下来,王爷对我,总还留有几分情谊。现在看来……竟是自作多情了。”

她语气中带着破罐破摔的讥讽,“不错,那的确是安南王府的腰牌。那位贵人说过,只要戴上这腰牌……定能在宴会上重获王爷青眼。”

“那位贵人?”程慎之逼问,周身威压更重一分。

“那位贵人……”白挽念及此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伏在地上,连滚带爬扑向前方,双手死死抓住冰冷铁栏,嘶声喊道:

“王爷!您救我出去,救我出去吧!”她突然面目狰狞,竟像是到了崩溃边缘,“只要您救我出去,我什么都告诉您!不仅是这腰牌,还有那个人,还有……还有宁鸾的事!”

她不管不顾地厉声尖叫:“宁鸾根本不是您想的那样!她和我们一样……不,她比我们更可怕百倍!”

程慎之忍无可忍,猛然半蹲下身,隔着栏杆再次出手。

这一次,他的手掌精准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虽未彻底收紧,却足以令她所有的癫狂之语戛然而止,尽数化为痛苦的呜咽。

“本王最后问一次,”程慎之逼近铁栏,“这腰牌,究竟来自何人。”

白挽呼吸困难,脸颊涨得泛红,眼中终于涌上恐惧。望着眼前这双为另一个女人燃满盛怒的眸子,她所有虚张的声势与疯狂都在此刻尽数崩塌。

她艰难的张开嘴,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

“是……是太后!”

……

程慎之离开后,太后由灰衣嬷嬷搀扶着,又回到了那镶金砌玉、奢靡无比的奉先殿内室。

外间僧人吟诵声再次响起,庄严肃穆。太后跪坐蒲团之上,却并未随声诵念。她面容祥和,定定看着那摇曳的烛光,依稀间,仿佛又见到了故人的面庞。

“锦棠,他们太像了,是不是?”过了许久,太后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几乎淹没在吟诵声中。

灰衣嬷嬷无声侍立在帷幕的阴影里,如同殿内一尊晦暗的摆设。听到太后发问,她浑浊的眼珠微微一动,极快地应了一声,“是。”

这一声“是”轻如案上缭绕的青烟,却蓦然打开了太后心底尘封已久的闸门。她目光依旧痴缠着那跳跃的烛火,在那暖黄的光晕里,细细勾勒出那人的眉眼。

“那眉骨……那眼神,简直同他一模一样。”太后平日威严端庄的嗓音中,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飘忽,细细听来,又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倦怠。

锦棠嬷嬷并未出声,静静倾听。

“哀家今日看他坐在那里,恍然间,还以为……”太后话音戛然而止,似乎不敢再说下去。她缓缓合眼,深吸一口清冷刺鼻的檀香,再睁开时,眼底片刻的迷离已被冰冷覆盖。

她微微侧头,看向阴影中的嬷嬷,语气突然尖锐,又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自嘲:

“锦棠,你说,他今日那般谨慎守礼,是当真被哀家吓住了,还是……如他父亲一般,擅长逢场作戏?”

锦棠嬷嬷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镇南王年少稳重,坚毅果敢,这般深沉心思,非旁人能轻易揣度。”

“是啊,深沉。”太后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无意识攥紧了佛珠,“他父亲当年,亦是一副不问世事,不求功名的模样,骗过了先帝,骗过了文武满朝,也差点……骗过了哀家。”

太后嘴上说着埋怨的话,眼中却是满是赞许。青烟袅袅,模糊了她有些苍老的脸庞。她收敛思绪,唇齿轻启,虔诚念诵起那日复一日的经文。

谁都没有看到,伏在奉先殿檐顶的黑色身影微微一动,见殿内半晌都没动静,几个跃起纵身离去。

——

大牢内。

程慎之钳制的手猛地一滞,扼住她喉咙的力道骤然松开。

“……太后?”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阴湿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缓缓起身,阴影中的脸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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