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雅歌的侍女送来了折回的梅花,两枝白梅插在一个云破天青色的瓷瓶里,摆放在陆朗的案几上。
陆朗看着那几枝白梅,莫名地那白梅间就浮现出了东方湄的样子,不过是一个娇小的不到七岁的女孩儿,却有着一份傲世的清纯。东方湄灵动的眼睛渐渐融进白梅的花瓣里,仿佛她和这白梅有着某种牵绊,这样想着,陆朗出了神。
依稀间,他又看到了湄儿托着腮歪头笑望着他的样子。 “阿朗,你来了”,这问候仿若天籁,很自然,很亲切,陆朗却无端地觉得飘渺遥远。他想起她填写河图洛书的样子,自信又洒脱,明明纤弱柔美的女孩儿,却令他心生仰慕。
湄儿,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她是那么特别。
陆朗从濛霞山回来已经有二十天了,拿回来的三卷书,他已粗粗看了两遍,总觉得没看懂似的。这时候,他把书卷打开来,要再读一遍。
房间里,灯烛摇曳。
一个时辰后,读书倦了,陆朗又在案几上铺开宣纸,开始练字。
习字,是爹爹陆云亲授的,手中的笔和案几上的砚台都是爹爹亲自为他挑选的。他本坐不住,不喜欢习字。但现在爹爹离开,爹爹留给他的,一本剑谱,一柄苍澜长剑,一匹乌骓马,还有就是习字了。
从北境回来后,他每日必习字,每日必练剑,那是他想念爹爹的方式。
十日后,是陆朗与东方湄约好上山的日子。
一大早,陆朗就跑到御花园,他想折几枝白梅带给东方湄,却发现御花园的梅花已经落了,只留一地缤纷的落英。天不遂人愿!
最后,陆朗只带着那三卷书,打马向濛霞山方向驰去。
陆朗来到濛霞山的时候,在山口等着他的是东方湄的侍女杜若。
陆朗被告知,霁霞先生外出会友去了。
“湄儿呢?”陆朗问道。
杜若说道:“姑娘在凤凰台抚琴呢,请玉烁公子先到书斋去。”
抚琴?陆朗想起自己听东方湄抚琴还是两年多以前,而且只听过那么一次。
他想起了东方湄用琴音奏出鸣蝉长吟的情景,心中忽然很是期待,对杜若说道:“带我去凤凰台吧,我去听听湄儿抚琴。”
“好,玉烁公子,这边请。”杜若说着,转身走在了前面。
凤凰台在濛霞山一座山峰的最高处,周围群山连绵起伏,视野极开阔。陆朗跟着杜若沿着石阶走来,未至凤凰台,已听到了回荡在山谷间的琴音,跌宕起伏,又悠长婉转,似流过险滩又曲折迂回泛着波光的河流,磅礴弘阔,水随天去,留下无尽余响。
湄儿依旧着一件浅碧色裙衫,置身于千山万壑间,指尖轻动,便有天籁般的琴音飘洒流淌,那情景让陆朗觉得很不真实,仿佛在梦里一般。
杜若在距凤凰台很远的地方就驻足停了下来,陆朗又走近了一些,随意倚了块山石坐下来,凝视着专注抚琴的东方湄。
一曲奏罢,东方湄收了琴音,转头看向陆朗时,陆朗还沉浸在琴音中有些失神。
“阿朗!”东方湄唤了一声。
“湄儿,我想学抚琴。”陆朗有种直觉,如果自己也会抚琴,就能够离湄儿近些。这样想着,他直接就说了出来。
“学琴么?”
“嗯。”
“看你听琴的样子,应该有乐音方面的天赋,”东方湄微笑着点了一下头,“阿朗,你一定能学得很好的。”
听湄儿这样说,陆朗很开心,“嗯,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宫里有很多琴师,你想学琴,应该不难的。等你学会了,我们还可以切磋。”东方湄说道。
“湄儿,我只想跟你学琴。”八岁的陆朗看着东方湄,眼中都是坚定。
陆朗的神情让东方湄有些诧异,她疑惑地说道:“我只是个不到七岁的小孩儿,你跟我怎么学?”
“你弹得很好听,自然就可以教阿朗。”
“阿朗,其实,我也还在学,我弹的琴,跟我娘说的境界还差很远呢。”
陆朗迟疑了一下,缓声问道:“你,是跟你娘学的琴?”
“嗯,”东方湄点头,她垂下的眸子里,有淡淡的忧伤。东方湄两岁就开始跟母亲学琴,母亲却在她四岁那年离开了她。
那个仙女一样的小女孩儿,这时的眼中有孤独的忧伤。
陆朗心生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他柔声说道:“湄儿,我知道的。其实我的字是跟我爹爹学的,现在,我很喜欢习字,就和你抚琴是一样的。”
湄儿抬起头,眼角有隐隐的水韵闪过,她望着陆朗微微笑了,为了这份懂得:“好,那我们说好了,我教你抚琴,你教我习字。”
“好!”
初春的凤凰台上,暖阳之下,将满七岁的东方湄教将满八岁的陆朗抚琴,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认真,青涩的琴声在山谷间回荡,岁月悠长。
直到傍晚时候,东方湄和陆朗才从凤凰台上下来,几名仆从跟在他们身后照应着。两个人用过晚膳后,又来到书斋。
幽静的书斋中,扑面是清新的梅香。
这梅香,前几日曾一直萦绕在陆朗的案头,他格外熟悉。陆朗走进来时,立刻被这梅香吸引,他环顾四周,看到了插在月白色细高瓷瓶中的一枝白梅,正摆放在湄儿平时常坐的那张案几上,与这书斋的色调甚是和谐。
“你这里还有白梅?”陆朗脱口问道。
“还有?”东方湄呢喃着重复了一遍,眼睛转了转,心中了然,道:“皇宫花园里的白梅已经谢了吧?”
陆朗很有些惊讶:“正是。可,你怎会知道?”
东方湄道:“和城里相比,山中总要冷一些,春天也来得晚些,花期自然也迟一些。”
顺着东方湄的思路,陆朗的思绪豁然开朗:“十天前是宫里白梅的花期,这么说,如今这山里也有白梅?而且正是盛开的时候?”
东方湄点了点头:“刚刚开始绽放。阿朗喜欢梅花?”
“嗯,但我只喜欢白梅,就像这个,好看。”
“噢。”东方湄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跟在后面的杜若说道:“这么巧,……”
她本是想说:“这么巧,我家姑娘最喜欢的花也是白梅呀。”
却被正进门的杜蘅用眼神制止住了。
杜若抿了抿嘴,朝杜蘅扮了一个鬼脸。
杜蘅是东方湄身边的另一个侍女,年龄较东方湄大两岁,因而也更稳重一些。她负责照顾东方湄的生活起居,东方湄在生活上很依赖她。
杜蘅说道:“姑娘,玉烁公子,该用晚膳了。”
聊了梅花,又用过了晚膳,东方湄拿过陆朗带回来的三卷书,在书架中很熟练地找到它们各自的位置,插了回去,又从上次陆朗选出的书籍中拿了三卷书出来交给陆朗。
陆朗看着送到眼前的三卷书,迟疑说道:“湄儿,其实,那三卷书我还没有都读懂。”
湄儿将书放到陆朗手中,转身往侧面走去:“那有什么关系,很少有书能一遍就读透彻的。第一遍先了解个大概,后面读书时再想起它,可以回过头再读,可能明白得更多呢。我就是这样反反复复读书的。”
陆朗呢喃着:“反反复复读书……”
东方湄点头道:“就是这样,常常读着这本,其中的某一句话可能忽地就让我想到了另一本中的某一句,于是就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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