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三下学期开学第一天,安藤中学会为准高考生组织一场誓师仪式,沈棣棠放飞的气球,原本是用来装饰操场的。
仪式还得办,气球还得用,愉琛提议去几公里外的文具用品商城重新买气球。
愉琛拦住一辆出租车,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回头跟她说:“同学,你跟我一起吧?”
沈棣棠从包里翻钱包的手一顿。
愉琛来搭话的时候没有恶意,她却把人骂了一顿,还把他的气球放跑,让他没法交差。不管怎么说,她都至少应该把钱赔给他。
刚刚她放飞那一把少说也有五六十个......氦气球一般多少钱一个?
赔完她这周还能有钱吃饭吗?他要是不会砍价被人坑,那她下周下下周还能吃上饭吗?
沈棣棠思考两秒,果断上车。
愉琛很贴心地坐在副驾驶,没有跟她坐后排,大概是怕她别扭。沈棣棠坐在他背后的位子上,越过车窗朝外看,一时有些恍惚。
玻璃结着霜花,给窗外的本就皎洁的景色蒙上一层薄纱。
她看着街道上光秃秃的树干缓缓退后,血盆大口一样狰狞的校门也越来越远。她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和车轮压在雪地上吱呀吱呀的声响,
——竟然真的有种逃走的感觉。
那把气球用一种另类的方式,将她带离那个讨厌的地方,让她能晚一点再面对现实。
真好啊,哪怕只是短暂地逃跑。
发了一会儿呆她才猛然想起,她还没有告诉愉琛她的名字。他也没问,一口一个同学地喊她。
她嘴巴比脑子快:“我叫沈棣棠。”
原本静悄悄的车内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完,好像有点突兀。
说完她就脸一热,刚想把脸埋到前排车座背后,就听到他温和的笑声,接着是很轻的一句话:“好。”
什么叫好?这是嘲笑她吗?她莫名又有点烦。
没等她弄明白那个字的含义,他头向后侧,尽可能地看向她,再次开口:“你好呀,沈棣棠同学。”
恰到好处,不算正式,也不算玩笑的一句话。
她心底那点烦躁的小火苗被这句话轻而易举地浇灭,滋滋地冒起无害的白烟,所有反叛精神原地投降。
她想,如果其他同学也能像他一样友好,那么她这半年应该不至于太难熬。
路上不算堵,他们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文化用品商城有很多卖气球摊位,他们简单逛了一圈,找到一家颜色类似,价格也公道的店铺。挑选完毕,老板娘翻出氦气罐给气球打气,手法麻利。
沈棣棠盯着气球看半天,问:“是不是缺了点东西?”
气球飞得太快,她没看清,但印象里上面似乎印着白色的图案。
愉琛点头:“对,本来印着校徽。”
老板娘手上没停,插话:“同学,订制图案得提前一天,今天弄不了。”
愉琛闻言还宽慰她:“我去跟老师解释一下,问题不大。”
沈棣棠没吭声,四下看了半天,指着门口的半桶油漆问:“老板娘,这个能用吗?”
老板娘挺热心,“你要手绘?那你用呗,我早上刷墙剩下的,正要扔呢。气球吹完是圆的,不好画吧?”
沈棣棠从书包里抽出笔刷,拎着油漆桶在老板娘旁边坐下,蘸上白油漆就开画,几分钟就画好一个。
老板娘停下手里的活儿,凑过来看,“小姑娘手真巧,跟打印机似的,学过吧?”
沈棣棠波澜不惊地点点头,“学过的。”
何止学过,还拿到了UAL预科的offer。当然,那张offer现在不过是废纸一张。
愉琛掏出饭卡递给她,把上面的校徽指给她看。
沈棣棠这才发现,普通部和国际部的校徽总体风格一致,但上面麦穗的细节有一些差异,她画的是国际部的校徽。
这枚小小的校徽提醒她,不论她有多不愿意,她都得承认:转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她不可能再回去。
沈棣棠面无表情地松开手,画着错误校徽的气球飘到天花板上,下面的绳子被她拨到一边。她重新提笔,照着愉琛的饭卡,在下一枚气球上画正确的校徽。
她和老板娘组成简易流水线,老板娘打完气就把气球系在她旁边给她画,她越画越熟练,几乎快要追上老板娘打气绑绳的速度。
不知过了多久,老板娘已经打完气球,跑到隔壁摊位聊天,沈棣棠手边还有一小半气球没画。她起身活动活动酸涩的腰背,却忽然发现愉琛不见了。
他难道是先回去了?
沈棣棠四处张望也没看到人,干脆不管他,坐回位子上继续画。
商城里供暖很差,她越坐越冷,手冻僵了,有些不听使唤,脚也冻得发木。唯一的暖炉在老板娘脚边,她不好意思跟过去蹭,只好站起来画。
穿堂风时不时吹过,轻而易举地穿透她身上的粗线毛衣,吹的她打个寒颤。
她恨不得穿越回三个月以前,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沈勇公司出事后,几处别墅都被法院查封,没剩下多少资产。沈棣棠外公留下的那套房子写着她的名字,这才得以幸免。她为了不转学,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买了。
卖包、首饰还有藏画什么的就算了,她脑子一抽还把家里那几件鹅打包出售,卖完才发现自己连件厚大衣都没有。她没有经济来源,舍不得花钱,只能硬着头皮穿春款毛衣出门。
好不容易凑出来几万块生活费,可她一眼没看住,被沈勇那王八蛋一夜之间赌没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转学退学费,现在银行卡被她缝进书包里,卡在人在,卡不在她铁定活不下去。
当时要是不卖那几件鹅,她现在也不用活活冻成狗。
她一边画,一边骂三个月前那个没长脑子的沈棣棠。
忽然,她肩膀上一热,一回头,才发现老板娘往她身上披了件羽绒服。
老板娘本来在隔壁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愉琛也回来了,安静的站在一旁,他刚才大概是去洗手间了吧。
她低头看看身上的羽绒服,质量并不好,能看到漏出来的白色羽毛,但配色很清新,是那种偏灰调的蓝紫色,还挺好看。
“穿上。冷吧?看你鼻子红的。”老板娘笑着说。
沈棣棠低着头,慢慢地把袖子穿好,鼻子酸得很突然,所以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埋头继续画。
羽绒服很厚,暖和起来之后,她手灵活不少。
很快,她就画完所有气球。
沈棣棠站起身,脱下身上的羽绒服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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