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闻言,被她的话弄得有些不耐,但也并未表露,只是依旧皮笑肉不笑的正欲开口。
然而下一瞬,两人眉眼顿时一凝,毫无互怼的意思,反倒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轰隆!”一声。
周身荒无人烟,凄神寒骨只留层层积雪的四处却又忽然不知从何传出巨响。
并肩持剑而立的两人皆是在那刹那间,握着剑柄的手轻轻一转,面色含霜。
楚青缓缓收紧手中紧紧攥着的符篆。
倏尔,两人跟前赫然如被人故意撕开一道口子般,裂出一条巨缝。
露出外头宛华院的样子。
而楚青在瞧见后,却依然立在原地,毕竟她自己不是像裴渊这种的半个行家,一时间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只是心下却有些忍不住跟着顿生疑窦。
罗枝枝呢?
在自己重伤它后,便没见它现身了。
如今此番景象,这是又一个幻境,还是……真的宛华院?
“裴渊,现下要出去吗?……”
楚青这头才刚起话,周围雪景骤然一变,乍如褪色的墨画似的急速退却。
仅眨眼间的功夫,连一片雪花的影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上空夜幕上的零星星光与洒下的大把月色透过几丝郁树上头的叶缝间,随意的如金丝蚕雨,披落在两人的身上。
“枪还在那,罗枝枝不见了。”楚青此刻站在门前,皱眉侧头打量间,正好寻见在宛华院中的不远处,那柄长枪依旧静静的躺在地上,枪头处还附着裴渊的符篆。
可除此之外,好像整个楚府还是只有他二人清醒着。
晚间凉风如一坛清酒,裹挟着浓甜的花香卷入了两人的心尖。
但却未有捋平二人轻蹙的眉眼。
裴渊眼含刀锋,一只手抽出张符,反手朝空中挥去,刹那,他又持剑劈开微显红光符篆。
“撕拉”一声,灰烬如同幻境中的雪花,片片洒落在一地,在月光晦暗不明的清泽中,显得如同春末没落的点点花碎。
幽暗不甘。
“此处不是幻境,是真正的宛华院。至于罗枝枝,怕是早已逃走多时。”裴渊眉头微松,眸中寒光却丝毫未退,抬脚走向不远处地上静放着的红缨长枪。
楚青一听,微微垂下眸子,顿了片刻,在裴渊已经提着长枪朝这边走来,才再次掂量好话,开口道“罗枝枝既然已经逃走,那楚府包括楚府周边的人为何此刻好似还在昏睡。”
裴渊闻言,当即轻挑眉眼,语气散漫随意道“罗枝枝被你我重伤,此刻的魂力怕是不足以支撑它是如此大范围的阵,待会我去看看便是,再拿些符纸熬些汤药,让他们喝下去,不到半个时辰自会醒,不过若是不去管他们的话,过不了一个时辰,他们也会醒。”
“那还需劳烦裴世子现下将符纸给我,我好去熬些汤药。”楚青听言,想也不想的脱口要道。
这回反倒是裴渊顿了一下,旋即向院中的另一个厢房看了一眼,才道“你在担心你的婢女?”
“自然。”楚青听着他的反问,双目更是坦荡的如同夜空中的澄澈明月。
裴渊面色如常,挑着眉眼,唇边勾着笑的定定瞧着面前的楚青,挑唇说话间,心头思绪亦在抽丝剥茧“你那么担心她,也不见你担心这楚府里头的旁人,当真是罕见的高门贵府里头罕有的患难见真情,不过方才在幻境内外楚姑娘表现的就当真是与别家的高门小姐大相径庭。”
名门贵家的小姐出事后担心婢女,这种情况不多见,却也不少见,可若是放在楚青身上的话,说不出来的怪异那可就太多。
而她身边的婢女,梅锦,自己今日才让寂影查过,身世清清白白,平常无二,和其他的那些个婢女也并无出入。
但梅锦的这份身世,怪的点就在于,她平常的有些过了。
不过尚无证据之事,自己也不会直接妄下定论,而裴渊这个人在信证据的同时,也信自己的直觉。
楚青从与她的初见之时开始,她的身上好似都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迷雾。
这层迷雾,不仅在楚青身上漫开,甚至还连带着她身边的婢女。
而在裴渊话音彻底落地,融入夜色消失不见后,楚青神情却微露狐疑之色,如在斟酌他的话般,良久,才似玩笑言辞似的,回道“裴世子口中的‘大相径庭’我到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裴渊此刻还是能够皮笑肉不笑的,用一双极为锐利的眸子盯着面前之人一双美艳的桃花眼,“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楚姑娘身上好似自上次初见之时,就如同有一层雾一般。”
楚青听后,眸中顿生寒意,看着他虽不羁,却窥不见一丝笑意的眸子,有些勉强的扯出一丝淡笑道“裴世子可真会言笑,什么雾不雾的我并不知晓,我知晓的是每个人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裴世子觉得呢?”
“那是自然,不过秘密这种东西越多的人,越容易被揭穿。”裴渊此话随意的如同就是一件府内及其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而在说话间,裴渊无比散漫的侧头转而瞧着上空的一轮明月,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可在楚青看不到的地方,一双常年习武附着的薄茧,却又瞧着像是金枝玉叶之人修长骨节,轻轻摩梭着剑柄。
如今的院中景象虽然到处都充斥着浓而淡的针锋相对之意,却也还是惹得月色都为两人停留片刻。
眼下他对楚青虽有疑虑,却也的确无法拿她怎么样。
但无妨,毕竟来日方长,他总能找到她的破绽,掀开她藏在底下见不得人的目的。
而且,这几日连着发生的冤魂,皆都是冲着楚青而来。
光就是冲着这一点,就已经太过于不寻常了。
面前楚青看着裴渊的动作,心中莫名慌乱一瞬,不过也仅限于那一瞬。
裴渊此人果真难揣测,与他初次见面至今为止,自己所表现的都是被旁人牵着鼻子走,但他却还是一次都没上套。
可这些就算了,问题就在他刚刚的那番话说的随意,但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裴渊莫非真瞧出些什么?
“……”
不可能,自己重生之事,除了她自己没人知晓,也不会有人知晓。
且若是裴渊真察觉到了什么,就算不是重生,那照他的性子,怕是也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要是倘若真到了挑明的关头,她就杀了裴渊。
就算不提这点,光是他要屡次阻碍她的计划的事,她楚青也照杀不误。
而正当楚青的,一双美眸滋生出淡到让人察觉不到的寒意时,裴渊却在此刻愕然开了腔,打破了良久的僵持,“不过……你方才如此着急做甚?罗枝枝是逃走了,可这终究还是有残局未有收拾,我实在有些好奇,还请楚姑娘为我解答解答,你身边的梅锦,到底是什么人?”
楚青闻言,像是又被他提及了什么不该提的般,染上了月色青睐留下的冷意道“裴世子,你今夜前来,怕是在万宝阁时便已经发觉那柄枪有问题了,而既如此,裴世子却依旧默许我买走此枪,今夜又在罗枝枝刚出现不久就赶到我楚府的宛华院,而且在幻境之前,裴世子也说了‘罗枝枝恐怕会在幻化出假人甚至是你我彼此,而你的玄鸢剑与我的这把锦霜剑都是尘缘方丈当年亲手铸的,二者都皆可伤妖孽。’也就是说裴世子是算好了的,我有剑,我不会被伤,用起来自当是比旁的人要方便些。”
说到这,楚青特意垂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玄鸢剑,似是没忍住般挑唇冷笑一声“所以今日在万宝阁时,你便算好了所有,裴世子拿我做枪使,将我置于危险之地,只为引出那个叫罗枝枝的女魂,呵,所以裴世子口中的‘残局’我倒觉得理应由裴世子负责收拾,毕竟我可是因为世子,才卷入了稍不留神,就会丢了命的地方。”
裴渊听见她的话,实在没忍住,扯了扯唇角,似是被气笑般“楚青,你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好似我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可难道你就没利用过我吗?”
“自然是没有。”楚青一瞬不瞬的直视他的眸子。
“没有?”裴渊挑唇冷笑反问,垂眸将锦霜剑放回剑鞘内后,忽然抬眼欺身逼近几步。
楚青见状骤然蹙眉,手握着剑下意识向后退去。
可裴渊,反倒像是抓住些什么,如同在暗牢中的审问一般,再次手中环剑抱胸的,逼近几步,将堪堪到他下巴处蹙着眉的楚青逼到门槛,垂眼对上对方那染上黑墨般的淡淡彻骨寒意的眸子后,却依旧像是什么都没瞧见一般,微微眯了眯眼,继续开腔似逼问的道“那日初见时的‘风声’起,你就已经开始利用我,而且是想利用我,去对付你的父亲,宁、远、侯,哼,如今我当真好奇,你这样做的理由,毕竟据我所知的楚忡,可是在整个楚府里,待你是数最好,可你为何要害他?亦或是……你身后,有人想害他?”
身后?呵,自己身后哪来的人?……
楚青闻言却依旧皱着眉,只是眸光闪过一丝惊异,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挑破般,后好似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没忍住,轻笑出声“裴世子,所——”
“而且方才,你说我从在万宝阁时起,就有意利用你逼出罗枝枝,那我倒想问一句,你今日午后在万宝阁时难道不是就已经知晓了吗?所以……你在装什么无辜?楚青。”裴渊如同并未察觉二人的距离,甚至还缓缓俯身靠近楚青,但说话时却又毫不顾情面的用杂夹着,淡到不可察觉的笑意,却又满是逼问的话直接斩断了楚青尚噎在喉咙里的反驳。
话音落定后,院中静到只有徐徐“沙沙”声回应他的话,良久,楚青才在垂眸,撇了眼他怀中的锦霜剑后,字字珠玑,眼含刀锋的回应。
“裴世子,恕我提醒一句,祸、从、口、出,还望裴世子斟酌过后再开口逼问我。”楚青压下心头一震后生出的彻骨寒意,只能脚底这门槛微微向跟前的裴渊散发着警告的意味警告出口。
楚青一袭白衣,持赤玉剑而在风中挺立,身上四处扑落着随意的灰尘。
月色下的她,人素却胜在美艳,其眼中出一团生生不息旺火之外,而在眸底深处好似能依稀窥见她从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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