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悯花了半个礼拜将庾老板的事查清,当初伤人的是一群山贼,来自各方壮汉,汇成山龙寨,坐落于下关中的必经道上。
山龙寨长期拦路抢劫,打家劫舍,草菅人命,因这一大片所处位置刁钻,偏僻,且难攻易守,百姓很难走到省府报官,即便有人报官,官府也很难处理。
边悯办完事回来,没看见印蕴,一问才知印蕴在公主房里,穿廊进来,遇上席君,席君两只眼睛发肿,有意无意瞪他。
顺目光看回去,席君心虚眨眼,垂下头,别身让路。
“他也是你们锦衣卫的?”乌云指门口。
印蕴道:“不是,他是东厂的。”
“哦,这样啊,”乌云抱手,靠在床头,边悯同印蕴讲清案子来去,乌云静静听着,顺便观察边悯。
边悯说完,乌云也观察完。
她道:“这衣裳我越瞧越眼熟,那会儿我救我相公,就看见穿你们这种衣裳的人。”
边悯今日穿的是东厂的衣裳,一件普通的窄袖贴里。
“纹样像,连帽都不多。”
东厂服饰上纹样有讲究,印蕴招招手,边悯便走到她身边,好让乌云看清他衣下纹样。
动作自然流畅,乌云眼神在他二人间打转,随即上手抻边悯的下袍,他皱眉,不适地后退半步。
乌云没注意到边悯异常,仍旧在拨弄手上衣袍,边悯带着求助望印蕴,印蕴不满咂嘴。
印蕴双手过来,拉抻边悯下袍,“您坐好就行,卑职给您抻衣。”
乌云脚上有链子,边悯站得又远,她得探身子过来,印蕴给她抻衣,她方便不少。
“不可能记错,就是这纹样,”乌云肯定。
边悯做事稳妥,通常不出错,查到是山龙寨,那自然就是山龙寨,乌云又说见过这衣裳。
“那多成是梁去华那贱人买通山龙寨,”印蕴放下衣袍,拍拍边悯肩膀,“你先出去,我和公主说两句。”
边悯点点头。
印蕴向乌云讲了大致,包括梁去华是谁,为人,行事,以及粗略的和她的过节,和提督的过节。乌云是聪明人,一听就懂,这位前掌印就算死了也要给印蕴添麻烦。
“你们的过节还真是不少,”乌云嗤地笑出来,“但你还是得去砍山龙寨寨主的头,不然我就去告御状。”
“行,”印蕴一口应了,“砍下他头颅,您就得跟卑职回京,见万岁,至于回剌王如何安排,那是万岁处理了。”
乌云亦答应印蕴的要求,可这么多天她看出来了,印蕴是个狡诈人,担心印蕴使什么歪法子坑她,她叫停要走的印蕴。
“怎么?”
“你要是有什么要求,不过分的话,我也答应你,我只要你守诺。”
印蕴缓缓眨眼,想了会儿,“那确实有一桩事,卑职没资格跟万岁讨,公主您倒是可以。”
“去,去请医!”屋外突然有人大喊。
印蕴推开窗,“怎么了?”
“回印指挥的话,边公公方才在房门呕了血。”
印蕴哦一声,放下窗。
乌云问:“他胃有疾?”
“差不多吧。”
“生来就有,还是后天形成?”
“后天,他总应激。”
“听起来像被逼出来的毛病,”乌云翘脚玩,带动链子一阵响,吵醒了内房的庾老板,她跳下榻,往内房去找他。
掀开内屋门帘,乌云转过头,俏笑着:“印指挥,这种病不好治,多半算心病,结果蔓到身子上。”
“您了解?”印蕴跟上去,站在门帘外。
乌云探个脑袋出来,“你帮我砍那寨主的人,再砍五个当家的头,我就替边公公治,画堂客栈外那家医馆,您听说过么?”
印蕴弯眼,无声笑起来,她颔首,“卑职明白了。”
山龙寨上下约百余人,寨主一人,当家五人,在寨中各司其职,个个都是江湖人,擅刀擅剑。
印蕴交代边悯不要乱跑,看好乌云,没有告诉他她要去哪里,他不追问。
印蕴一个人也没带,带人反而耽搁她行动,她只打算砍寨主的头,五个当家很难砍,她暂时不想把命送出去。
闯到寨子里不难,她闯过别的寨子,也砍过寨主们的头,寨子里一般很富裕,她扔菩提子时,不止一次扔到寨子。杀人放火,谋财害命,是她最拿手。
雨下起来,浇湿陇阳县。
印蕴下马,等了会儿,没等到雨停,她作罢,抬步往山上去。
“印指挥!”席君冒雨跑来,拉她窄袖,“您真要去啊?带上我吧。”
“你又在哪里偷听的,”印蕴捏她脸,她嗷嗷叫起来,印蕴哼着撇开头,“这么点疼都受不了,还带上你,赶着送命不成。”
席君急着证明自己,“可好歹我也是有功夫在身,多一个人不就轻松几分吗?”
她还想再说,却被印蕴一把拎上马,用绑乌云的方式绑她,印蕴一拍马,马嘶鸣几声,抬脚跑起来。
印蕴的马顽劣凶悍,跑起来不要命,磕得席君头晕眼花,还没入城,席君猛地挣扎,马抖身,她身上还有绳子绑着,便成了悬吊。
席君用刀割开绳子,马踢她一脚,滚进雨泥里,印蕴入了锦衣卫,性子自然会变,可对她太天差地别了。以前的印蕴温和宽容,如今的印蕴大变样。她将一切归咎于另一个人,把印蕴性情的转变归咎于他,把印蕴的冷情归咎于他,把所有归咎于他。
印蕴怎么都不肯受她好,也无法确保印蕴是否能活着出来,席君逐渐冒出疯狂的主意。
她不服气地砸地,溅起泥点子,紧咬起牙,瞪向四周,倏然吭哧爬起身。
阴云压得低,山龙寨坐落高,像和天边连接起来,印蕴还没进去,谋财害命之前,她习惯先试探,要么活要么死,总不能活着被抓。
她盘算着,突然听到尖叫,她一把抓住人,“你们怎么了?”
那人额角沾血,他害怕得哆嗦,“方才山上掉下个东西,砸了我头,我抬头一看,山上竟然在掉尸体!山龙寨作孽,又杀人!”
他掏出砸他头那玩意儿,“你瞧瞧,还是东厂的人,我看这里一个官府的人都没有,只能去陇阳县里面报案了。”
打眼一看,这是张牙牌,是边悯的。
印蕴登时两眼泛黑,怒气灌到胸腔,将要喷出,她平稳语气,“我是锦衣卫的,你把牙牌给我就好,不用去分司报案,我来处理。”
他忙道好,递还牙牌。
山龙寨尸横堆叠,血融水一起淌下来,山上成炼狱,血水无穷尽,印蕴走上去时,基本看不到活人,走到最里,也没看见人。
侧边扑来人,她轻巧闪开,拔出背后单刀,瞬间血溅满身。
一路上来印蕴被气得脑子发涨,她没见过边悯功夫,不清楚他状况,她入山寨的事压根没给人说,只有席君偷听赶来。
她都不用细想,就知道席君在中间添油加醋多少。
印蕴一路向内,左右只有断头残肢的人,血沿过来,浸湿她靴底。
她在寨子堂屋最里面找到边悯,他满身都是干掉的血,衣裳硬一块软一块,背对她,割着什么。
印蕴上前,边悯像发了癫,不辨来人,刀向她砍来,她别身,把他朝柱边猛踹一脚,撞到后腰,他闷哼趴下,脸着地。
印蕴抓起他头发,抬手使劲扇他,打偏他头,这巴掌令他清醒,他甩了甩头,扑到印蕴怀里,身子大幅度地作颤,慢慢的,她听见抽泣。
持续不绝的哭声漫出来,印蕴听他哭也不消气,把他从怀里掐出来,凶骂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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