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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安无祖父,无以至今日,祖父无……

房州知州当然答应。

待纸笔都摆好后,陆安拿起笔,而后写下一首诗:

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最后一笔落下,陆安将墨洗净,笔搁架上,回身对着房州知州一拱手:“请州尊赏阅。”

房州知州踱步过去,看到这首诗时微微一怔。

诗太普通了,不像是陆九郎的手笔,整首诗里,唯有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能称得上是以情动人,其他三句十分一般。

“你这……”

却见陆九郎侧头看他,眼中已是微见水光:“州尊容禀,安幼年失怙,少时失恃,唯赖祖父躬亲抚养,今祖父配所伐木,不知是否缺衣少食,身为唯一能行走在外的孙辈,陆安如何能安?安无祖父,无以至今日,祖父无安,无以终余年,是以,安无法放任祖父因劳役而非命,常以米面炭火送之,往纸铺也是由于祖父挂念安之学业,不忍其忧心,遂去讨纸。乌鸟私情,以此自誓。”

众所周知,有个话叫读《出师表》不堕泪者不忠,读《陈情表》不堕泪者不孝,虽是夸张说法,也足以见《陈情表》功力。

这个世界有《出师表》,也有《陈情表》,但因为意外,《陈情表》失落,世人已不知《陈情表》内容为何。

座中听到那句“安幼年失怙,少时失恃,唯赖祖父躬亲抚养”便已知陆九郎与其祖父无比亲密。

再听那句“安无祖父,无以至今日,祖父无安,无以终余年”,已是知他对祖父情意深重。

待听至末尾“乌鸟私情,以此自誓”,已然动容。欲为九郎说情。

房州知州听完陆安一整段话,已同样泣泪满目。

哪怕陆安非是他要照看的小辈,光听这段情理兼备的话,他也会放过其偷跑出配所的事。

若非至情之人,怎能体会到祖父对她的拳拳爱护之心,说出“可怜天下父母心”此话?若非至孝之人,怎能道出“安无祖父,无以至今日,祖父无安,无以终余年”的动人之言?

“既是乌鸟私情……”

房州知州几乎哽咽不能语,他想起了前些年已是仙去的母亲,想起了年幼时母亲走在自己身旁,自己抓着母亲袖角,一边走一边怯怯地观望这个陌生的世界,好似只要母亲在,自己便能无所畏惧;又想起稍大时,自己去学堂念书,放学归家,总有刚做好的饭食等他,还有……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如此,怎能苛求一个孝顺祖父的孙儿,不能忍下拳拳孝心呢?

“既是乌鸟私情……”房州知州重复了一遍,才接下去:“怎能以此定罪。”

知州此判,场中无人不信服。

后来这事流传出去,众人得知陆安先是以“仁义”的姿态对同座中的朱三十郎,宁可自己受污也要隐瞒下自己是咏梅原词作者之事,怕其尴尬,又知其孝顺无比,身为隶徒,却将自己的米面炭火分一大部分背去采造务送与祖父。

于是陆九郎孝义无双的名头无人不知,那个出声揭破他是配隶之徒的人,倒成了这个故事的丑角,随着陆安的美名一同流传。

而在这个故事里,还有人们口口相传的一个外号,也传唱遍了周边州县——

孝义九郎。

*

“……”

陆安听到这个外号时,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

无语过后就是惊喜。

这样,她后续计划就更好执行了。

全天下都知道陆九郎孝顺,同时也知道陆山岳疼爱孙辈,陆山岳其人的名声会随着“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传遍大江南北。

然后,等她拿到功名,可以踹开陆家的时候,陆山岳的房子就可以塌了。

一个疼爱九郎的人,会将人前扬名的机会拿给另一个孙子吗?

一个疼爱九郎的人,会不许举子去见他本人,阻碍他成名吗?

一个疼爱九郎的人,会在九郎去向他询问自己兄长在太学哪个舍念书,连告知都不耐烦告知吗?

爱与不爱做不得假,桩桩件件都在细节里呀!

到那时,自有陆山岳的政敌,自有嫉恨他的人,将这些证据摆明。确实,父母不爱子女在这个时代不会受到指责,但,陆山岳不止是陆安的祖父,他还是一个文人,他还是一个官,总有人会想将他名声搞臭。现成的筏子,那些人会像苍蝇追逐腐肉一样,迫不及待扑上来的。

到时,孝义九郎还是孝义九郎,可……“可怜天下父母心”,陆山岳,你配得上这句诗吗?

陆安坐在衙门自己的卧房里,轻轻摇着折扇,含笑瞧着桌上正在烹煮的茶水。

蒸汽顶得壶盖铛铛响,火光时不时从壶底小洞里透出,如同一盏将明未全明的小灯。

“水开了。”

……

“来,喝茶!这可是王家白茶,全天下仅有一株,一饼便值钱一千!”

宴会结束,房州知州叫来五大家族的家主及代家主,私底下开了个小宴,用来商议事情。

房州通判也在席中。

戢氏那位代家主询问房州知州:“听闻官家欲降恩房州,特赦一部分配所罪人,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五家也早收到了消息,但是事情还是得摆出来先问一遍,才好有个明面上的名义。

房州知州捻着自己颔下长须,和气地说:“自然是真,本官今日唤各位前来,便是欲和各位商议,究竟特赦哪些罪人方能服众。尔等有何推荐之人,也可说来。”

这些家主们对视一眼,脸上已见喜色。

他们当然不会有子弟在配所里面,但是他们在里面有投资,偌大配所,总会有几个有才华的人,而把这些人救出去,那就是天大的恩情,对方自然会尽心尽力为家族效力。

——不尽心尽力也没关系,一个大家族,想要悄无声息按死一个人,太简单了。

卢氏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力图温声地问:“不知每家有多少荐额?”

房州知州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名额哪能固定,要看往日谁最有悔改之心。”

然后比了个手势,大家就懂了:哦,总数八人,你们自己争。

朱氏一向以知州马首是瞻,此刻连忙起身道:“州尊教训的是,是我等愚钝了,若释放隶徒为定额,岂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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