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秋山城,已经建成七八分的模样。此处盛产杨桃,正是杨桃的花季,粉嫩鲜丽的伞花盛开在囚禁【无】的山洞外。亦然有早生星星果的杨桃,淡黄嫩绿的五棱果子琳琅挂在枝叶里。
当然,悬也一并在。他是自愿进来、以身做榜样、进行安抚,免得其它同族太过惊惶,反生事端。
这些【无】,一共四五十只,大大小小、浓度不一。跟在南熏身后,先后上岸。
南熏解释道:“这些,是我的族群。或者说,我的族属。”
悬:家乡语言发展太快,完全听不懂。这又都是些什么新词儿。
南熏笑而讲解道:“都是跟随我的,寻求我庇护的。無和珩出事后,我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玄寂的狩猎目标,很可能是我和無这种,有族属的、浓度又高于90%的无。”
悬沉默了。看向洞口驻守的两个鲁朴氏、两个秋氏、五个暗虚。这九个人正在清点骕骦氏送进山洞里来的果品、茶饮、枕被、衣物等,清点完毕,便让骕骦氏的年轻人下山去,有任务的待在南秋山城,没有任务的直接出城回乡,也告诉他们的族人——千万不要轻易上南秋山。
而后几个弱小的无,便去接这些丰盛繁美的生活物资。帝放一向善待他们,但而今的情况,已经是帝放自己都控制不了身体的境地。所以,南熏的族群,很有可能,将要面临被驱逐出境的境地。
...那之后会如何呢?悬接过一枚熟透的甜杨桃,挡坐在洞口,咬一口,默默地想——拥有自己强悍“族属”的帝無,都已经被玄寂吞噬了。何况于南熏一族。
一只活泼好动的小无,小心翼翼地摸着墙壁走到洞口前,隔着悬屈起的左膝的阻挡,伸小手去够一枝开满杨桃花的树枝,枝叶下缀着一颗初生的小杨桃。
悬稍微歪歪头,懂了。从小无的角度看去,就跟一颗圆滚饱满的淡绿五角星一样。怪不得小孩儿喜欢。
但小无咋也够不到,手太短,没办法。何况悬还故意逗它,不时用膝盖将它往后拦一栏。
站在洞外的鲁朴氏回眸看来,小无吓得一哆嗦,一下钻进了悬的怀里,不敢抬头。悬哭笑不得。鲁朴氏默了默,摘了杨桃,递给悬。悬再交给吓坏了的小孩儿。
小无倍觉得刚才丢脸,连忙站起来,郑重接过,朗朗道谢两声。是个有模有样的小大人。逗得悬忍不住笑,抬手捏捏他的小鼻子。
【这叫什么呀?】小无开心地笑问道,无音像是快乐的金丝芙蓉鸟。
“杨桃。也叫‘阳桃’——阳光的阳。”悬温声道。忽然看到,遮蔽洞穴口的巨大杨桃花树中,忽然花色盛满,而后花朵枯谢,清新碧叶枝里,生出无数金黄绿玉的杨桃,自小而大地生长,不一时,便大大小小、满目琳琅,木果的清香,随着初夏的清荫扑满一洞。
有些甚至熟透八九分的,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滚到山洞里面。引得五六个小无从庇护的长辈身边跑开,欢欣雀跃地去追满地的星星玩。于是寂静的杨桃花山洞里,瞬间活泼欢乐了。
南熏不禁笑。
杨桃古树外,秋还侧头看看一言不发、扶刀而站的鍪。
——好像不是他做的一般。
方才要杨桃的开朗小无扑到南熏身边,笑嘻嘻道:【族长,族长,我要一个正式的名字。】
南熏也是笑,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无捧着大杨桃,试着学刚才悬的发音:【yan-ang——ta-嗷!】
悬笑得不行。看孩子活泼明快,灿烂骄阳,便对南熏笑道:“我看叫‘阳桃’就很好。过来,我教你怎么写名字。”
小阳桃欢呼一声,扑来他怀里。还故意惹事,悄悄地伸小脚丫,钻出杨桃枝叶里去,试图作出要逃跑的意思,存心作死。
秋还:“......”看看鍪,要不要打孩子?
鍪全当没看见。
悬直接打了一下屁股,揪回来,捏着肉嘟嘟的小脸,龇牙吓唬道:“小心他把你扒了皮、跟杨桃一块炖了吃肉!鲁朴氏最喜欢吃小无了!”
小阳桃:“......”
小阳桃低了头,默默地趴在悬怀里,安静了。就在自己手心写“小阳桃”三个字。
午饭时分,是胡麻饼和真杏仁羊肉汤。悬一边吃喝,一边对南熏道:“玄寂是不是,也在试图阻止,一个‘新王’的出现?我的意思是,拥戴者众多的【无】。”
南熏无奈:“我们又不是云华人。我们对‘王’的定义,从来不是这样的。我们的王,不需要拥戴者,它便是唯一。”
悬问:“那你为何会有不祥的预感?”
南熏默然道:“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虚无浓度很高,但与此同时,正气含量也很大。”
“不出意外的话,我也会像無一样,在两千三百年后被同化。”
“届时于玄寂而言,也是麻烦。”
悬唔了一声。觉得有些道理。
等无们在午后的杨桃树清影里都午睡了,悬便暂时跟秋还告假,走出山洞两百步,在上坡的一处黄栌林下的清泉边,隔绝声音——同时确保三族将士能看到他的地方,联系秋骊山的帝放和度春秋,将方才南熏给的消息一一告知:“你们怎么想?”
[简清扬算的如何?]帝放答非所问,[确保南熏不是玄寂的间谍?]
“不是。”悬折却一枝黄栌,甩着枝叶玩儿。“如果是简清扬刻意隐瞒,我将他和南熏一块丢进虚无里去。”
帝放笑:[......]便让度春秋告诉悬,关于盛稷皇城竹林里的好消息。
悬慢慢地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心情沸腾、味道复杂如麻辣鱼头火锅——都不知道是妄改邪归正了更令人惊讶,还是什么东衡做了妄的徒弟这等事更加荒谬。
[亲测有效。]帝放都有力气和心情开玩笑了,看来此事确然发展良好。
悬叹了口气,道:“好。我等他们过来。”
[南秋山城,继续建吧。]帝放温和交代道。[你回去,重新开工建造。既然要安慰南熏他们,这和你在那同甘共苦,效果没什么差别。]
[如果南熏聪明点,就能大概猜到,我们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悬点点头。
[我和春秋正在路上。]
“嗯??”悬顿住回去的步伐:“——什么??你在去哪的路上?!”
帝放笑了两声:[自然是去南秋山城,看看我们同族的路上。顺便,我也是要去南秋山城监工一回的,看看你建造的如何了。]
悬:......
确然是...需要方过来一趟,亲自安抚。不然只有妄和东衡,便要取走这些无的大约80%的虚无气息——他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也不敢交出武器。
悬叹笑口气。温声道:“好。我们都等着你俩来。”
与此同时,度春秋也传信于杨桃花洞口和南秋山城的两处鲁朴氏和秋氏,交代帝放即将巡狩于此的事宜,让悬先回去,督造南秋山城。
而后,悬亲自对南熏道是这般任务。南熏顿了一顿,眸中流露欣然,期待地看向悬。悬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南熏也不再问,只交代有些紧张的族属们要安静、听侯后续安排。
南秋山城中,悬重整新装,接过骕骦氏的修建图。因为建筑工作已经快完成七八分了,便也就分出1/3的人手去,先去准备衣食住行等物。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次帝放南巡顺利,不过三五天,帝放起初安排进入南秋山城居住的原家翻译官、有天氏司命、白枣学宫的师正,也要直接进入南秋山城了。
——他比较了解帝放,这些人,恐怕都已经到了南秋山城之外、很近的距离。六百里还是八百里呢?
悬微微翘起嘴角,直接先指着图卷安排这些人的宫殿楼阁的住所:“给陛下和春秋尊上,先安置好(),饮食上注意”
“给他的客人(妄和东衡),准备(),饮食上没什么需要顾忌的。”
“原家人来了,住()”
“有天氏的司命,安排在()”
“白枣学宫来的夫子,....看看能不能再安排就近一处,作为藏书阁。”
“骕骦氏的族人们,愿意进入南秋山城住的,尽都安排合适的、喜欢的地方住下。”
六月初一,商衡卯初,各方诸侯已由前来此地的司寇、司空、司命等九卿延请,亲自引路,前往诵春台观礼。
听闻“盛稷的皇帝”的今早才到,怕是吃了早饭便直接去诵春台了。玄鸟乌衣不禁很是期待——这个和阿衡长得七八分像的弟弟,会是什么样子呢?
行走在绿槐间的白玉路上,玄鸟乌衣已换上淡绿绣银竹的衣衫,显得清淡闲雅,在五王与六位天官前与魏司空含笑说话,问起路旁庄重肃穆的獬豸玉雕,是否为历任商衡之官所立。
魏紫堂应道:“是。都是问采氏的玉人所作。”
魏紫堂看到他蹀躞带上的糖心玉佩,也是浅淡的绿意,雕刻出圆润温和的银杏叶与白杏果。似乎是玄帝今天特意挑选,与他衣衫一般,要给人平易近人的舒适之感。
魏紫堂便问起:“陛下也喜欢糖心玉佩?”正好玉人们是他的属官,他可以奏请——新任大天官,以最近新做的糖心玉雕,作为回谢玄帝的国礼。
玄鸟乌衣笑道:“我在玉上不曾上心,以往还不曾知道这种美玉。是内人特意挑选采买给我,让我用在此次观礼上的。这块银杏,我很喜欢——不知糖心玉原本是什么样的?”
魏紫堂便介绍道:“糖心玉是问采氏的名品之一,以其美丽多彩的温润玉质而闻名——玉的心乃是一种或多种颜色,而美玉的表皮或则透明或则是另外的颜色。”
“因为好像夹心糖果,也很受清棠的小孩子们喜欢。所以清棠的小孩子们出生、百日、生辰时,父母长辈们都多以糖心玉的小雕件相赠。我女儿出生时,她妈妈便准备了一块粉玉糖心的小荷花瓣。”魏司空微笑不已,神色温柔。
看看玄鸟乌衣的银杏玉佩,犹豫一会,还是问道:“...夫人年龄,较陛下大吧...?”
此言一出,反正至少纵王是没忍出一声笑。其他几位王尊,除了也很喜欢兰护卫送来的糖心玉佩的诚王,都各有笑意。本来玄鸟乌衣还想送他一块戴来着,但叶姑娘挑选的七色玉佩,实在都很精致美丽,很衬他的几身衣裳,再念及是阿衡的心意,所以还是作罢。
此时,玄鸟乌衣尬住了:“......”
——所以,阿衡你——不要在这种时候当我是小孩子好不好!
玄鸟乌衣轻描淡写地说:“我家乡,盛产银杏。”如此四两拨千斤地挽起尊严来。
魏紫堂哦了一声,表示理解,继续道:“当然,清棠也有不少喜欢的成年人,会选一些比较可爱不是——会选一些比较象形的糖心玉,雕刻成别有意趣的作品。比如,我就见过一枚‘一叶落知天下秋’。”
众人不禁都很感兴趣。魏司空笑而比划道:“此玉乃是天然的黄心糖玉,整天形状可以看做上下两层。上者为非常鲜明梧桐叶形,下层为托起黄玉叶的倒船形、形状不太规矩。整块玉石的外层透明的包浆很浓厚。其实本身玩石也足够了,不必再雕琢什么。”
“当时我妻子——她姓馥,也是玉人,想了许久,不知下层该做什么好。难道要给我穿个空直接佩戴么?”
“看她很遗憾,我便设计了几天。最后将下层与上层间稍稍镂空,下层顺形改刻做宫殿建筑——稍微注意下雕刻图样,看上去好像自上俯视,一飘落的黄叶遮蔽宫殿一般。”
众人不禁都道一声好。
魏司空笑道:“我妻更有妙思。说只是一叶遮蔽楼阁,没什么意思。便以‘一叶落知天下秋’为题,去找佟山水郎绘一幅山水长卷,用作我雕刻下层的设计蓝本。”
“佟山水一听,也很动心。问阿馥,能不能用此山水卷,换这块玉佩。我妻子自然是不同意的,便说好今后三块作品都送他。如此,才换来这枚‘一叶落知天下秋’。可惜我今天不曾佩戴,放在家里。诸位以后有...机会,都可以去我家里吃个便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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