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心了。”张妈依然笑盈盈看向芳子，只是比刚刚多了一份亲切，不经意转向芳子肩上包袱：“姑娘可真用功，带了这么多书。不过，明日可不要带了，怪重的。少爷嘱咐过奴婢，小姐有的讲义也给姑娘准备了一份。”

说倒包袱，芳子情绪激动起来，带着哭腔小声道：“不瞒婆婆，包袱重还有其他。姐姐热情，为感谢医官恩情，特地准备些礼物，不是名贵之物，也是些吃食，只是比给婆婆的包装好些。可我心里实在没底，不知何时将礼物拿出比较好，公子小姐是否喜欢，若不喜欢不就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想了一路，脑袋都快想破。眼看就要到书房了，我急得热锅上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婆婆可否指点指点。”

王妈听闻差点儿笑出声，可看到芳子快要哭的模样又将笑意忍下去，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没见过世面，这点儿事儿都着急成如此模样：“姑娘别急，若姑娘放心，不防将所带之礼交给奴婢，奴婢来安排。”

“好啊，好啊，多谢婆婆。”芳子听闻，像抛开烫手山芋似得将包袱里面的黑匣子塞到婆婆手上。

两人随即向里院走去，芳子跟着后面浑身轻松起来，方书华自幼毛病多，她可不敢保证三姐所带之物她能喜欢，索性让王妈安排，她也能省些事，除此之外，初来乍到，总得有个熟悉方府之人同她关系亲近些。

王妈将她带到书房便退下，她进入方才惊觉屋中有人，女子锦衣华服背对着，看不清是谁。而方家有如此装扮之人只有方书华，正要上前打招呼，对方突然转身，芳子脚步停滞，疑惑道：“芷菡，你也在此上课。”

她记得芷菡在文新馆读书，何时学得医。

芷菡今日走过来，挽起芳子胳膊，亲昵道：“你们来上课背考，我也凑凑热闹，若有不会之处，芳子帮帮我。”

芳子眨眨眼，心思翻动，今日才来，只是为了凑热闹吗。肯定不是，她来之日，芷菡就来，虽不清楚其中缘由，应该与她有关。

芳子露出尴尬又委屈神情，小声贴着芷菡耳朵道：“孙小姐，我也未必比你强，谁帮谁还不一定。方公子希望我能吃公家饭，给我这个机会，可我哪能有这样本事。只是不想令方公子失望，硬着头皮前来，昨晚都没睡好，今日若不小心睡着，芷菡姑娘一定碰碰我。”

说着还打了个大大哈欠。

芳子话语慢吞吞，每个字如柳絮般撒于芷菡心上，柔柔软软将她皱缩的心抚摸开。

前几日听几个千金说，在春聚楼看到方大哥与芳子一同吃饭，她们都说小看芳子野心，巴结上方公子，日后就算当个侍妾，也算攀了高枝。她相信芳子不是这样的人，只觉对方眼花看错。

昨日书华道她哥安排芳子将来方府上课，直到考试前。她才发现之前流言可能为真，书华安慰她不用紧张，她会盯着芳子，不让两人有接触机会。

方浩然对芷菡如妹妹，可他除了亲妹妹以及幼时的朋友，从未有亲近的姑娘，说亲之人快将门槛踩破也没能让方浩然点头。芷菡以为她有时间可以慢慢靠近，让他喜欢上自己，毕竟京城世家中，她家也算数一数二。可突如而来之事让她惴惴不安。

难道方浩然喜欢芳子这样平凡女子，芷菡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一夜未眠，天未亮就来到方府，虽不知自己作何，可只有来到此地才安些心。见到芳子时，迫不及待提及此事，只为看看芳子态度。

芷菡听到让她放心的答案，心中涌起一阵悔意，她一把将芳子抱住：“芳子，先生若找咱们麻烦，我就找哥哥教训他。

芳子点头，不由地羡慕，有个好哥哥就是好，她原来也有。

书华几乎和先生一起进来，熟络地挨着芷菡坐下，只是与身后芳子微微点头示意。

芳子点头回应，书华对她态度与那日在国公府截然不同，冷淡许多，她不知哪里得罪这位千金小姐。

老先生胡子灰白，出口就是医著经典，芳子眼皮打架，她最不喜欢这些老学究翻来覆去讲经典，还不如看些病例实用些。单手支着下巴，随手拿过一本习题汇编，书名的隶书小篆一看就是方浩然所写。

“砰”的一声，教棍敲击之声吓得芳子抬头看向先生。先生目光死死盯着芳子前方二人，她们惊得低下头，书华甚至不小心将讲义扔到地板也不敢捡。

“上课勿要喧哗，女学生更要努力勤勉些，否则怎么考得过那些男子。”老先生中气十足地告诫屋中三位女学生。

若芳子还是南茄，定然站起来同老先生辨个明白，为何女学生要考中医署要比男子更加用功，她觉得周边男子不如她的多了去了，即使方浩然也如此。可她现在是芳子，只能无奈过后弯腰去捡滚到脚边的讲义。

捡起后正要伸手给已经转身望向她的书华，可目光扫过书名时，她微微一怔，手臂不自觉向回缩，可却突然被书华拿走。

芳子木讷抬头，不似平日带着温和笑意，严肃看向同她招手感谢的书华。

“那个新来的女学生，不要发呆，坐好。”老先生再次敲响教棍。

芳子坐好，低头看讲义不语，额头低垂的头发遮住发红的眼眶，那本书上面的字就算化成灰，她都识得，为父亲为哥哥所写。哥哥考上太医署后便搁置在书房最下边，哥哥还同她说，日后若她改变主意想考，拿出来用就好。

当日抄家，这书应该被收走，为何会出现在方府，还成为方书华的讲义。

屋中的炭火烧的红亮，除了先生高亢的讲课声和翻书声，再无其他声响。

方浩然算着时辰来到书房外，老先生正好放下教棍准备下课。方书华像解了紧箍咒一般瘫倒桌子上，芷菡早就被先生说晕，想趴下睡觉，正要弯腰时看到方浩然走进，立马直起身，连带着桌子一震。

方书华在一旁咯咯小声笑起来，身后芳子眸子不着痕迹扫过前方，芷菡的目光一点儿没遮掩，也猜出早上疑惑之事缘由，国公府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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