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宗,太上长老洞府。
燕袭光应召匆匆来拜见。
他没想到,太上长老这趟闭关,只持续了短短三月,方一出关就召他来见,不用猜,一定是过问先前吩咐下来的寻物之事。
燕袭光只得如实道来,并将随雾、周灵和觉云三人身上的疑点全数上报。
“天音门?闻人家?随雾?”
太上长老显然不在意觉云母女如何,注意力全都放在盗走赤霄剑的随雾身上。
闻人家隐世太久,天音门横空出世,随雾藏头露尾,三者暴露在外的信息太少。
哪怕是太上长老,活了六千多岁,也同大多修士一样,知道得并不多。
“太上长老,贼人盗走的长盒,原是存在藏宝阁最高层,盒中所装,不止是赤霄剑,还有星辰砂,您说......”
“不,你还漏了一样。”
“是什么?”
“那件能逆转时光的神物。”
燕袭光大惊:“我原先猜星辰砂和赤霄剑都是老祖遗留之物,贼人明显有备而来,两者兴许有关联,才想不计代价留下——”
“你留下了吗?”太上长老反问。
燕袭光收声:“是我无能。”
“本座听你的陈述,那伙贼人盗剑前还特意用阵盘去寻,盒中原是有三物,而神物遗失之事,宗内只有你我两人知晓......”
“他们可能是冲神物来的!”
太上长老脸色沉下:“你说得不错,只是他们机关算尽,却没料到,连我们都还在秘密寻那件神物。”
燕袭光却是不解:“那贼人神通颇多,甚至能捏造令星辰砂有所反应之物,怎会不知盒中已无神物?”
“阵盘寻物,往往是卜算定位,比不得星辰砂,他又是替人办事的,主子实际所求之物,不一定清楚。”
“哦?那他们岂不是白费功夫?”燕袭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太上长老,你反复吩咐,那神物为何如此重要?”
不止是蹲守焰峰火海万年,还遣他劳心费力去寻,如今更是发现有外人在觊觎。
但要说重要吧,天赐宗内知情者却甚少,太上长老不主动说,连掌门都不知晓。
太上长老顿了顿,抬手布下隔蔽阵,这才徐徐道来:“它来历十分特殊,称得上是天赐之物,一代一代传下来,到那位老祖手上才不慎遗失,很久以前,曾有造极算修留下预言,此物关乎天赐宗未来气运,某日,有缘人自会来取——”
他只是继承了老祖的遗命,所知全是听说,讲起来也不够肯定:“借它逆转时光,救世济生。”
“什么?”燕袭光暗道倘若预言为真,那老祖岂不是犯下大错,难怪不敢声张,只悄悄留下遗命。
“而且据我所知,类似的神物,不止我们天赐宗有,北边的解心宗祁家、万佛寺和南边的无瑕剑谷祝家,这三家都有。”
“祝家?”燕袭光眼皮一跳。
无瑕剑谷祝家?
那不是他徒儿前几年认祖归宗之地吗?
“嗯,我听说,你那个捡来的徒儿,是祝家嫡系的血脉?”
“是,寒月会遗落在外,是因为本家有恶人作乱,并非亲生父母故意遗弃。”燕袭光说起这事常常一半欣慰一半忧愁。
太上长老笑了笑:“单冰灵根的苗子,哪家会故意遗弃?她如今还在外游历?”
“和关阙一道,在南州那边。”
“星辰砂一分为二,你们师徒分开去寻,传信给她,悉数告知,务必谨慎。”太上长老一锤定音。
“但是——”
“此事关乎天赐宗,她既是本宗弟子,就有义务帮忙,顺便,提一下剑谷的事,让她多加留意。”
同一时间,潜灵殿,紫极阁。
祝含灵几个随赵橙星造访潜灵殿,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一旬。
他们也是来了才知道,潜灵殿这个全员主修卜算一道的门派,竟是坐落在临海的闹市之中。
玄无忧这个西州土著,海中妖族,乍来之时,居高望海,能直接点出哪个方向对应隐灵城、万灵岛和通天玄龟族地。
“潜灵殿都是算修,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若是有贼人闯入,岂不是......”斩星河独自琢磨道。
祝含灵和水木闻言同时发笑。
月色下,露台前,水木单手托额,微微侧身,眼神闪过促狭,接话打趣:“是嘛,所以才设在闹市,若是出事,全城皆知。”
赵橙星没好气喊停:“喂,我还在呢,星河啊,你要知道,我们潜灵殿一向独善其身,修真界那么多贼人?”
“我说的是万一。”斩星河纠正。
玄无忧同为算修,对潜灵殿也算有所了解,眼睛一转,没帮斩星河说话,反倒站到赵橙星那边。
“不哦,星河,你想简单啦,我们算修,走投无路下反击还是很恐怖的——”
她顿了顿,冥思苦想,试图举个例子,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就碧海宗的下场,低配,低配版。”
器灵不通常识,祝含灵稍一思索,主动解释:“原则上,修士不会轻易冒犯算修,指不定哪天要求上门来。”
斩星河似懂非懂,目光移开,落到对面的周慈身上。
女修这段时日心情并不好,有人同她讲话,笑是笑了,却不开怀,似乎在强撑,无人注意她时,更是轻易就露出落寞的神情。
玄无忧给出的卦词,兜兜转转,还是灵验了,一句“痛失所爱”,叫她接连失去两个亲人,周灵就不提了,关键还是觉云。
从前有周灵横在中间,她们做不成母慈女孝,如今人都没了,更加不能,可不就是人逢失意嘛。
周慈刚来潜灵殿时,情绪本是有所转好,岂料从赵橙星那得知玄无忧算卦始末,问清卦词,又陷入消沉中去。
确实,哀不幸,怒不争,恨无为,若她能慧眼识人,不姑息纵容周灵,早早就道出对方的过分之举,娘亲一定会提前警惕......
她如此想着,太过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周遭众人投来的目光。
正低头自苦时,一只纤长秀丽的手轻轻推来一盏灵茶。
茶汤清澈透亮,月光如水,仿佛融在其中,她愕然瞥去一眼,瞧见的是自个黯然伤神的的面容。
“雾雨灵茶,还记得吗?”
“记得,拍卖会,水木道友......”
祝含灵又推了推,邀请她共饮。
等她神思不属饮下,这才开口问道:“还在自怨自艾?”
“不、不是......”周慈自知她扫了兴,下意识扬起笑容,试图将事情翻篇,“你们在说什么?”
赵橙星轻叹,靠近一把揽过好友的肩膀,毫无芥蒂道:“说什么,说你呢,早知就不告诉你无忧的卦词了。”
顿了顿,又补充:“从前我说了那么多次你都听不进去,事已定局,她一句话,你就——”
“周慈道友。”祝含灵截住赵橙星,她说话做事也是直来直往的风格,但要比赵橙星一针见血得多,“为何不直说出来?”
“我......”周慈一时不知如何敞开心扉,无措望进祝含灵眼底。
两人对视,一个坚定如磐石,岿然不动,一个慌乱如蒲草,随风摇曳。
再看水木,正垂首亲自替她斟满灵茶,瞧不见具体神情,但沉默就是支持。
周慈拍了拍好友揽在肩边的手,长叹一声,不知从何说起,索性东说一句,西提一句,零零散散,都是当下的心境。
在场之人哪个不清楚她的出身和性情,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周灵、觉云和她二十年前、十年前和近来那些事。
讲她在天赐宗前面一百年的生活如何顺遂,修炼如何顺利,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讲周灵从前在西州北地经受之苦,有幸拜入小门派,却遇人不淑,被捉去试药,身中奇毒,几十年生长停滞。
讲对方归来认亲时她内心落差有多大,愧疚、同情、自卑、嫉妒等等,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无法纾解,便成逞强。
爹尚且好说,娘却变化颇大,也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她越是想弥补关系回到从前,三人相处就越发不自然。
赵橙星捶桌丧气道:“哎,还不是周灵刚回来那段时间,瞿掌门闭关,而我,阿慈最好的朋友,却随师尊游历去了......”
祝含灵听入神,眼也不眨地瞧着周慈。
她大概能想象到,周慈当时想要重修旧好的心情有多急切。
越急切,越卑微,越强求,越求不得。
“不怪你,是她们的问题,你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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