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承故都之遗,章台街遍布女闾,香艳奢靡闻名天下,令人心驰神往。
章台街第一女闾“琼花阁”,号称天下第一雅闾,女乐虽少却个个色艺双绝,专门招待达官贵人,巨商富贾。
冬日湿冷,天上飘起小雪,琼花阁行首义孊裹着貂裘坐在火炉旁,看着摊在案几上的账册,叹道:“进账少了这么多?”
“以后会更少。”与义孊对坐的女子气愤道:“琼花阁那日赶走的闹事戎商,到处说琼花阁捧高踩低狗眼看人,还说别看琼花阁名气大,女乐实际容貌平平年纪又大,远不如别的女闾,女乐个个年少美貌。”
“说的倒也没错,琼花阁确实只接四品以上官员和商会认证过的大商。”义孊居然道:“这些人见多识广,年少美貌的女乐顶多尝个鲜,能让他们长久往来,还得是才艺卓绝、知情识趣的琼花女乐。这样的女乐培养不易,好不容易养出来自然做得长久,年纪大并不碍贵人们的雅兴。”
“义孊真沉得住气,以为抹黑琼花阁的言论只有这些吗?”女子更加气愤:“戎商在新京大肆造谣,说琼花女乐人老珠黄,床笫间犹如死鱼,搞得坊间流言,来琼花阁的贵人不是附庸风雅就是阳虚!”
“胡说。”义孊生气了:“琼花女乐雅擅歌舞,声娇体软,床笫间怎会犹如死鱼?”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流言传遍新京,琼花阁已是章台笑谈,谁还敢来?”女子高声道:“章台新起的那家媚香楼势头汹汹,全是新鲜面孔,无才无艺当街抢客,说要将假清高的章台四大女闾全部踩在脚下。长此以往,章台肯定变得乌烟瘴气,没有风流只剩下流!”
“要将四大女闾全部踩在脚下?”义孊喃喃:“难道飞仙坊、醉梦轩、绮陌台也如琼花阁一般,入不敷出了?”
“义孊!”女子气得猛拍案几,震落账册:“你是琼花阁行首,琼花阁乃四大女闾之首,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想办法!”
义孊低头俯身,趴到地上假装捡账册,借以躲避对面女子快要贴到脸上的咆哮。
“躲也没用。”对面女子比义孊更快趴到地上,捡起账册:“我知现在艰难。大萧禁买卖良家子,但非良家出身的女子大多未经教养,难入贵人之眼。琼花阁自幼培养的女乐有夭折的,有变丑的,还有天赋不够才艺平庸的,已经许久没有出过令人眼前一亮的新人……但是义孊,总得想想办法啊。”
“办法……”义孊趴在地上,前后左右环视一周,确定四窗大敞无人偷听后,伸指在唇上比个噤声,声若游丝:“六幺,我有奇货可居。”
“原来琼花阁入不敷出,是你胡乱花出偌大一笔金子!”六幺跟在义孊身后,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还敢做假帐蒙混!要是让霓裳、翘袖、鹊华、燕乐她们知道了,不用媚香楼动手,她们几个现在就撕碎你!义孊,你最好真能挽回琼花阁颓势,不然也不用她们动手,我亲自撕碎你!”
“嘘,嘘,六幺,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义孊连连比“嘘”,小声道:“奇货可居,奇货可居,越是稀有宝贵越要秘密珍藏,等待时机一鸣惊人。”
“你花出去的金子都够打造等身金人了,什么奇货值这个价?”六幺依言放低声音,不满中带着几分好奇:“义孊,你买的奇货有何特殊之处?琼花阁已有四大舞姬占了霓裳、翘袖、鹊华、燕乐这四支最难舞蹈的名字,就算奇货舞姿更妙也不能抢这几人的名字,还有什么舞比这四支更有名吗?”
“她跳不了舞。”义孊轻声细语,从容道来:“她是个跛子。”
“一个跛子买她作甚!”六幺瞬间黑了脸:“还是说……她歌喉婉转堪比黄莺鹂鸟,闻之如天籁?”
“呀,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唱歌。”义孊想了想,道:“不过她的声音很好听,确实堪比黄莺鹂鸟,只要不是天生走调,唱起歌来应当如同天籁吧?”
吧?六幺气笑了:“你买人的时候,都没问问可有才艺傍身?”
“问了。”义孊道:“不过问了也是白问——她伤过脑子,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更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才艺。”
“你这是,买了个傻子?!”六幺跑到义孊身前,拦住她道:“跟我说清楚,你是不是为了贪琼花阁的金子,才买这么个奇货?”
“怎么可能!”义孊气得脸颊发红,叉腰道:“不许污我清白!”
“既然不是,为什么买个傻了的跛子?”六幺丝毫不肯退让:“不说清楚我就去告诉霓裳她们!”
“她不是傻子,只是不记前事。”义孊认真道:“那戎商虽然混蛋,说话却有些道理。再怎么粉饰,女闾始终是寻欢作乐之所,青春美貌才是最大本钱。琼花阁雅名在外,女乐才色双绝,却敌不过最俗的媚香楼,不就是因为如此?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管才艺,买个令所有男人着迷的真绝色回来,高高在上,吊着那些伪装风雅实则好色的贵人胃口,让他们重回琼花阁。”
“义孊,你为何会有如此愚蠢天真的想法。从西京到新京,两条章台街自古至今,何曾有过这样的绝色?”六幺叹气:“就连有第一美女之称的‘心上花’都不能令所有男人着迷,在齐都大半年也没能嫁给大齐新帝,灰溜溜返回了耆善——除非当年雅夫人、萧公主那样的倾国祸水,能令天子英雄折腰,可若有那样的美貌,早就被贵人藏于府中了,又怎会来到章台?”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义孊眼睛闪闪发光,握住六幺的手:“那个绝色正是比从西京到新京,两条章台街自古至今,所有女乐加起来都美。我一见到她,就知这是唯一能拯救琼花阁的绝色,非买不可!”
两人出了琼花阁,冒着飘雪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僻静院落。
“六幺,切记她是惟一能拯救琼花阁的人,不可怠慢。”义孊的手搭在门上,提醒道:“她虽失忆,人却极聪明,博学多才,说的也是正宗雅言,比新京闺秀更像闺秀,仿佛旧时公卿家里养出来的一样。”
“你这不是买的奇货,是请的祖宗。”六幺说完,细思骤然一惊:“她该不会是良家子,更或者出身世家吧?大萧刑律,掠良人买卖,双方同罪皆处磔刑,义孊,琼花阁万不能做这等出格事!”
“无妨。我买她时她身受重伤,是位云游僧人救她于大河,又带她来南朝。大萧世家女绝不会往大河方向去,就算她出身世家也是北齐的世家。”义孊面上显出复杂神色:“若有人能揭穿她的身世,只怕会身价倍增,贵人要踏破琼花阁的门槛,我就再也不用发愁了。”
“义孊好算计。”六幺忍不住道:“刚刚说去除粉饰,女闾不过寻欢之所。怎么,这么聪明博学的大家闺秀,会不知道买她的女闾是做什么营生的?”
“怎会不知道,但我答应过不逼她待客。我买下她、救治她,她说她一定报答我的恩情,数倍返还当初买她的金子,自赎自身。而且,我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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