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束手就缚

[但你得继续救赎她。这是我们的任务。发现她的心魔,把她拉出心魔。]系统低声道，[她毫无三观，面善心恶，极为恶毒，会毁灭一切。]

一一那我会杀了这个反派。

这是须清宁先前说的。

但现下，须清宁的世界已天翻地覆。

这话梗在嘴边，他垂下眼睫，眸光冰冷似碎玉，却没有再说出来。

“我不会救赎她。“过了会儿，他才低声道，“我与所有纵妖者，包括周拂菱,势不两立。”

此声拒绝。

但不过话音刚毕，一阵剧痛自识海钻来，竟像是又一种禁制爆发。

须清宁意识到，是这所谓的系统带来的。

如有人在电他的神识。

然而，他似是天生不被这等事物逼迫，哪怕疼痛，也是强压此等控制，望向系统的眼睛乌冷，更让系统也生出寒意。

…不。他已经被天道的禁制控制住了。它何必忌惮他？

须清宁墨发如瀑，冷如美玉，哪怕在被惩罚，脸色苍白，神色也是岿然不动，倔强地抵挡着控制，眼中也泛起狐疑。

系统咬牙：[宿主，不是我要如此对你，是你我绑定之后，你便必须做天道要求你做的事，不然便会受制！][您得去天霁门！不然她会大开杀戒的。您需要阻止她。」

须清宁这才抬眸，拧紧眉头：[我分明用护山大界挡住了她。」

荒林无径，野草横生，在龙潭都城外的寒雁道，须清宁叔父和叔母之子邹秦正坐在一白泽所拉的灵兽大车上，面色寒冷。

“邹小公子，莫要生气…是仙上命令我们带你走的，让你去散散心。”

“散心？还是监禁？"邹秦道，但他转瞬变了颜色，温和了些，是不愿意为难其他仙官。而他不过十余岁，坐在那里，脸上还是藏不出事。

他看上去有几分颓然和气愤，他的随性仙官凑过去，叹了口气，知道邹秦公子还是因为他的堂兄邹离生气。邹离，是仙上之子，邹秦的亲堂兄。然而，因为两房的斗争，二人关系尴尬，邹离又是个性子差、爱磋磨人的。方才，邹秦要走，邹离便过来，硬是找下人逼着邹秦丢了一半的芥子柜。

“堂兄似带着蛇卫，身上有乔装符。"邹秦突然说。“是，刚才，我也听见邹离公子带着一群人，走时气愤地说什么′周拂菱"东洲"干票大的。别不是要去东洲找须少掌门麻烦吧？”仙官说，“而先前，我也听说邹离公子在案发后便跑去仙上那处大闹，说是须少掌门害死的邹天漠，他有证据，被仙上大骂赶出去禁足了……他这是跑出来了，别不是为了这事要乱东洲？”

邹秦也猛然抬眸，须清宁是他表兄（此界不同姓为表），他也隐约听父亲说起，须清宁有一位很信任、很亲近的凡域来的师妹，是他救命恩人，也是红颜知己。而被扣押，邹秦也不知须清宁已去东洲，忙道：“不行，我们得想办法给表哥报讯。”

然而一一

“啪”！

却忽听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石块撞上了邹秦的车，在一阵剧烈的青光后，邹秦的车轰隆一声，如断翅地鸟儿般被撞入山崖。

在一片血色和碎裂车板上，一双绣鞋踏上。周拂菱翻开车板，从一群邹家扈从的尸身中翻出满身是血的邹秦，拎起他走了。

两个时辰后。

天霁门外，冰鉴峰下，护山大界守卫处。

护山大界，在整个天霁门的群山四周都设有阵眼，由仙官镇守。

在东南一脚、冰鉴峰下的护山大界，守阵者姓翁。他看着前方风雪漫天，被护山大界隔绝的郊野，皱起眉头。

副官正拦住一位想出去的不听话弟子：“少掌门说了，护山大界起，任何人不得出入。”

弟子跺脚，拂袖回去。

副官却忽听守阵者翁修士"唔"了声。

“那里是不是有人？"翁修士倏然站起来。只见护山大界外，漫天风雪下，一个女子正带着血跑来，她腿上有妖怪带来的咬伤，她情绪激烈、似十分惶恐地拍着结界，请人放她进去。但拍了半天，没人回应，她先是困惑，而后瑟瑟发抖，她抱着受伤的腿，唇色愈发苍白，像是不断在流失生命，也在哀求。

翁修士盯着她，副官却咯噔一声。这位翁修士曾有位女儿，便是在跟随须少掌门之母去天绝涧治灾后受重伤逃出，跑到龙潭和云宁的结界求助，都以被担心妖怪进入拒之门外，活活被拖死。

而翁修士当时也在找女儿，找到女儿时，她的身体还留有温度，刚开始僵直。这之后，翁修士最喜欢颤抖着雪白的胡须说两句话。

一句是：“我当时快一点就好了，快一点就好了。”另一句是：“为什么没人放她进去？为什么？”看到翁修士站直身子，握紧剑盯着外面的女子，副官心里一阵惊意，拉住他：“少掌门说了，不可以放人进来！”翁修士冷冷拨开副官的手，低声道：“老夫出去陪她，亲自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可以吧？”他声音老态龙钟，在这镇阵之处作为守阵人，威望也极高。副官拗不过他，便眼睁睁看着他出去了。翁修士实际上也不是全无防范，握剑靠近女子，只怕是妖，是

心魔。然而，不过几步，便发觉她不过是毫无修为的凡人一一只见此女面色清秀苍白，一身褐衣，像是附近被妖袭击的农家女儿。他一时大松一口气，心里生起慈爱之心，也忙把斗篷披给她：“好了，好了，没事了，阿叔在，天霁门在，阿叔这就护着你。”

“多谢，多谢！"女子虚弱，她喝着翁修士递来的药，似在哭泣。

翁修士一时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亡女，怔怔无法出声。不放心的副官跟出来，见女子果然是凡人，也松口气。翁修士：“我要带她进去……

“但是，少掌门那里.……

“你们不让我带进去，我就在这里陪她！"翁修士大声道。他咳嗽起来，是因为翁修士治灾有功，过去也染上了旧疾，一遇寒气便体虚。

副官也不敢阻拦，见女子是凡人，想想也没事，便点头为翁修士开道。

翁修士大步抱着女子进了护山大界，登时，寒冷的风被隔绝在外，只余一片暖意。

翁修士见女子形状，慕孺之情生，低声道：“孩子，没事啦一一”

然而，他的话音却倏然被阻绝。

数道青光劈向此守阵点的人。

不过几息，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哪里还有什么受伤的褐衣女子？

只余一身青衣、美丽姣好的周拂菱，她娉婷立着，垂首环顾四方倒地的修士，扯下了翁修士腰间的令牌。“进来了。“她笑着自言自语道，“须清宁，护山大界是很难破。但我说过，我很了解天霁门。比你想象中了解。”

周拂菱的确比须清宁想象中了解天霁门。

自她来后，来人间后，来仙门后，她便观察认识的每一个人，记住他们的特点，记住他们的过去，思考人群的机理。

须清宁，是天资卓绝，看似冷淡，为人良善，但他其实有一个在周拂菱看来及明显的弱点一一

用人过于注重用同类，只要那人心善心正便会过于包容其缺点，而不是用合适的人。

冰鉴峰东南守阵处，翁修士心软忠义但自负，其副官清醒但懦弱难以强势，周拂菱和他们共事过，这些特点，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须清宁正在凝注金书上的护山大界。

此大界，是千年数十代须氏仙人凝成，周拂菱再强，也并非一时可破。

而确认无误，他便垂眸，细密的阴影蒙上眼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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