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毕露夺权立威,舍母救子噬心悔愧
鸳鸯冢恰在一处河谷,风过密林,山鸣谷应,峭壁之上飞瀑挂帘,回荡着奔腾不息的急湍声,无数细碎的飞沫,如琼花一般次第开放。水流掀起巨大的白浪,层层撞击着河谷深处,訇然作响。
翌日醒来,黛玉见自己的手还紧搂着表哥的脖子,两人密不容间,又想起昨夜的情形,登时小脸似火烧一般。
想要放下手来,又舍不得离了热源,她眨眨眼,偷偷打量起近在眼前的男人。
英秀的眉骨,利落的鬓角,高挺的鼻梁,那深邃的眼睛一旦睁开,便是一双清冽如泉的眸子,却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黛玉噙着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忍不住抬起下颌,朝那温润的菱唇上啄了一下。
正当暗享做坏事的刺激时,身侧的卧龙昂扬醒来,腾身摆尾,鼓吻奋爪,又将那一点甜头加倍讨了回来……
直闹了一个时辰,阳光刺破红帐,才不得不双双下地。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咱们先一块去觅食吧。”禛钰向黛玉伸出手来。
“嗯。”黛玉笑盈盈地将手交给他,卷了一块五尺宽的粗布做包袱,抱了一个陶瓮打水。
二人辗转进入密林,这里野竹参差,横柯蔽日,比外头要阴冷许多。
禛钰折断一根儿臂粗的竹子,用两段尖端在石头上磨砺,制成两支竹矛,递了一根给黛玉说:“我教你用竹矛叉鱼。”
眼前溪流淌过,水极清洌,有几尾游鱼清晰可辨。
只见禛钰手起矛落,一扎一条,不出半刻功夫,已经叉上来二十条鱼了。
黛玉有了功夫傍身,学起叉鱼来也手到擒拿,忙道:“够了,我们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禛钰笑道:“我们要在一天内储备三个月的粮食,以证明我们打算在此常住。”他扯了一把草,又教黛玉用草绳把鱼穿起来。
这密林中飞禽有鹰隼鸿鹄,走兽有麋鹿雉兔,猛兽有虎豹熊猿,物产丰富,水草充沛,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世外桃源。
正午时分,他们就满载而归了。
鸳鸯冢的人们看到禛钰左手扶着头顶的水罐,背了八只鸿鹄,肘部挂两串鲜鱼,腋下夹着一捆雉鸡,两肩扛着两匹山羊。
而黛玉只是手捧了个包袱皮,里头装了一些柿子梨子和马齿苋、木耳菜。
禛钰将猎物堆放在木屋门口,对围观的人们说:“我是阿真,这是我的妻子阿林,从今天起,我们会生活在这里。我擅长狩猎,需要用这些猎物向各位换取酸奶、蔬菜和盐。”
大家看了半晌,交头接耳了许久,没有人行动。只有一个矫健魁梧的男人,一边用磨刀石锉刀,一边挑眉阴笑:“这里人人都会狩猎,不如拿你的妻子换!”
他话音刚落,手里的刀就被禛钰夺下,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那人惊慌之下,掐住禛钰的手腕死命往外掰。
哪知禛钰的手腕如坚铁一般,悍然不动。他将刀狠狠搅进这人的两只手腕中,再用力拔出,惨痛的叫声划破天际。
一道血线飞起,溅在了禛钰的眉眼之间。
黛玉心头一紧,眼前的禛钰,眸中的戾气横生,凶悍如狼,与温柔的表哥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你无法狩猎了!”禛钰将那人甩出去,冷声道,“觊觎我妻者,非死即伤。”
当禛钰站起身来的时候,围观的人们纷纷退避三舍,不敢趋近。
“哈尔,你们冷静一下!”鹤童拨开众人,走了近来,身为鸳鸯冢的新任酋长,他必须在族人发生冲突时主持公道。
然而他自己也是禛钰的手下败将,调停矛盾的时候,就显得底气不足。
禛钰扔下哈尔的刀,用纯熟的北戎古语对鹤童说:“我的慈悲都藏在我妻子身上,谁要是敢伤害她,我的残忍就会百倍加诸在他身上。包括你鹤童!”
鹤童想起背后糜烂的伤口,不寒而栗,怯意陡生,勉强开口道:“哈尔并没有付诸行动,你这样伤害他,是不对的。”
“在我们汉人的世界里,杀一儆百是必要的,他没有从你身上吸取教训,就说明昨天我对你的惩罚并不够。”
禛钰拍了拍手上的灰,那从容不迫的态度,俨然将自己凌驾于酋长的地位之上。
黛玉知道表哥并不为鹤童的道德所缚,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才是这里一切权力的根本。
鹤童理亏在先,更无法挺直腰杆说话了,只能摆事实:“可你伤害了哈尔,导致他丧失了生存能力!”
“我会把他当做奴隶来豢养,不会让他饿死的。”禛钰扔了两个磨盘柿到哈尔身前,冷笑道,“吃吧,我的奴隶。”
哈尔痛得直叫唤,哪有不受嗟来之食的勇气,张嘴咬在了柿子上,表示自己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鹤童暗舒了一口气,哈尔的屈服意味着问题的解决。
“再过两个时辰,雷雨、大风、冰雹将至,我劝所有人都与我换些食物再回去,并将你们的孩子送到木屋里来避难,否则你们会失去他们。”
禛钰的目光徐徐扫过四周的人们,“天灾结束后,你们敬爱的额根提就会魂归天上,我将成为继任的萨满,带领你们获得新生。”
“别信他,他只是为了挟持我们的孩子来换取更多的东西。”
“少妖言惑众了!额根提是灵力最高的萨满法师,她从未预言过天灾!”
“分明是天高气爽的时节,如何会有雷雨冰雹?”
鹤童一时没了主意,他的祖母额根提已经病倒了,无法给出正确的判断。
而禛钰并不理会他们的质疑和反对。
还是有些妇孺尝试着与禛钰交易,用盐巴与酸奶换了一些鱼和肉。但到底还是没有人敢把孩子送到小木屋来。
黛玉沉心静气,仔细感受天气的变化,风向逆转,空气的流速变快,太阳光越发强烈了。对比早上的浓重的湿气,这确实是冰雹的前兆。
她忍不住劝大家说:“的确会有大冰雹降临,你们的毡帐恐怕无法抵御,孩子们会承受不住寒气的。”
然而没有人信任他们。
禛钰一直在木屋门口,等到大风飙起,仍不见人来,才把哈尔和食物一起拖回了木屋中。
哈尔被挑断了手筋,两只脚又被禛钰捆死在房柱上,连眼睛也被布蒙住,行动范围只有三尺,活像一条被人嫌弃的癞狗。
没过一会儿,木屋的门被人密集地敲响,禛钰接纳了一个又一个嚎哭的孩子进来。
外面漆黑如夜,暴雨冰雹、电闪雷鸣纷至沓来,每当有紫电霹雳而下,就引得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哭声。
黛玉一边安抚他们,一边给他们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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