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嘉嘉有时真觉得自己有点儿乌鸦嘴的体质,吃过晚饭足足有鸡蛋大的冰雹就噼里啪啦下。
她吓一大跳!心里庆幸不已,还好提早把闻春和闻春接回来了。
按理来说,闻春和闻萱应该六点回来,而这会儿才五点半。
“小姨,天上下冰啦!”
闻萱很震惊,扶着客厅门仰头顶着天空,只见和她拳头一样大的冰块落在地上,有的没碎,有的却碎成几瓣。
闻嘉嘉教她:“这叫冰雹。”
闻萱却眼含期待问:“冰雹?能吃的吗?”
闻嘉嘉:“……不能,冰雹可脏了,吃了得拉肚子的。”
闻萱很贪嘴,是家里最贪嘴的,要是不细细告诉她,她肯定要捡个冰雹放嘴里试试。
不能吃的东西就不是好东西!
闻萱年纪小小,就有一套自己的朴素价值观。于是她也不去看冰雹了,重新坐回饭桌上吃她的炸鳗鱼。
当地临海,水系又发达,无论河货还是海货都比老家便宜。
老家虽说也是靠海省份,但进步公社却处于山区,离海颇远,一条江流也抵不了多大的用。平时打些河鱼河虾什么的还行,打河鳗可就想多了。
你能在县城里买到海带干虾皮干,却很难买到新鲜的海货。
而这里就可以,鳗鱼便是闻嘉嘉去城里时买回来的。
只是这回买的是河鳗。
河鳗比海鳗更便宜,不管那来煮还是拿来炸都不错。
闻嘉嘉惯爱炸完糟来吃,这种做法在家属院是头一遭。
怎么做?
河鳗杀干洗净后去除主要骨头,将肉切成将近10厘米长的段。
然后用酱油黄酒白糖香糟汁腌制,再裹上湿淀粉下油锅炸。
到这一步,其实就能吃了。而且还耐放,这种天气放两天都没问题。
要想继续加工也可以。锅中的火回旺,把炸好的鳗鱼放进去,加上熬煮的肉汤汁、五香粉和白糖姜蒜末一起熬煮,最后淋上些芝麻油便能出锅装盘。
今天闻嘉嘉心思都在冰雹上,也就省略了回锅这一步骤。
此刻,闻嘉嘉急切地盯着院里的菜地瞧。
“一颗,两颗,三颗……”
她沿着葱地边儿
种的几颗白菜,有五颗被冰雹砸到,其中两颗被砸得稀烂。
闻嘉嘉心疼得不得了,鬼晓得她种菜废了多大的劲儿。
想在不用农家肥的情况下把菜种得郁郁葱葱,闻嘉嘉可是下了狠功夫的。不但去山里找肥土覆盖菜地,还隔三差五的捉虫,否则不能长得这么好。
闻萱记挂冰雹能不能吃,闻春却担忧她的几只鸡。
说来也怪,家里的四只鸡仔平时都是春儿养的多,但愣是没被养死,反而每只鸡的精神都挺好。
闻嘉嘉觉得这是新手福利。
像闻春这种岁数的小孩,不管是钓鱼还是抽奖,似乎都要比大人手旺。
闻春眼巴巴地看着院子角落的鸡窝,她问闻嘉嘉:“小姨,能把鸡鸡们带到房间来吗?”
闻嘉嘉斩钉截铁道:“不能。”
这事儿想都别想!
鸡已经有点大了,能拉好大坨鸡屎了,怎么可能还会让它们进屋。
因为鸡越来越大,她还特意给入屋门加了道门槛,还是高门槛呢。
闻春蔫了,“好吧。”
闻嘉嘉揉揉她脑袋:“放心吧,鸡没那么容易死的。”
鸡窝是用木头盖的,顶上还盖两层木板,鸡蛋大的冰雹根本打不破。
然而闻嘉嘉乌鸦嘴技能再次发动,等第二天风停雨歇,乌云散去天气重新恢复晴朗时,闻家姨甥仨儿才发现鸡死了一只。
不是被冰雹砸死,而是被吓死的。
当然,现在几人还不知情。
夜深了。
屋外漆黑如墨,往常抬头就能见到的星星今日半点踪迹都没有,就连月亮也被层层乌云遮蔽。
雨断断续续,时落时歇。
好在密集的雷声没了,只偶尔听到几声闷雷响。
电还没来,据包姐所说,每回下大雨都得停一夜的电。就算雨停了,电也不会通。
于是闻嘉嘉今晚大发慈悲,让两姐妹来同她睡。
闻春和闻萱都乐疯了。
疯的不是和闻嘉嘉睡,而且她们早就盯上了闻嘉嘉的大床。
小孩子朝秦暮楚,总觉得大人的东西才最好。就比如床吧,他们愣是觉得小姨的床最软最大最舒服。
闻春和闻萱洗过澡后在床上翻滚
,还嘻嘻哈哈,互相用脚蹬对方。
闻嘉嘉把她们的小马桶拿过来,放在门后的位置,“晚上上厕所就来这里晓得没?”
“晓得了!”两姐妹异口同声回答。
闻嘉嘉叹气,“你们可千万别尿我床上,否则往后一个月都没肉吃了。”
养小孩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像闻春和闻萱这个年纪的孩子晚上总是要上厕所的。
若是在几十年后,她们这会儿还得穿尿不湿呢。闻嘉嘉记得可紧了,她侄女儿五岁时晚上还在穿尿不湿。
闻春和闻萱没有尿不湿怎么办?闻嘉嘉只能每天半夜喊她们起床上厕所。
当初在家里时姨甥仨儿是一起睡,闻嘉嘉每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时就会把闻春推醒,闻春拉完再把闻萱推醒。
而到了这儿,有时是闻嘉嘉半夜起来去喊两姑娘上厕所,有时是魏岱。
这种活儿,怕是得等到她们五岁后,大脑排尿中枢发育完善了才能停。
闻嘉嘉想了想两姑娘的年纪,只觉得未来一两年还得熬。
烛火摇曳。
闻嘉嘉并没有把门窗关紧,照样留了条小缝。既不会让雨吹进来,又能通风。
雨后的气味很对闻嘉嘉的嗅觉倾向,她上辈子还专门买雨后调的香水,只觉得再贵的香水,还是没有此刻的气味好闻。
是泥土味,也是青草味。
闻嘉嘉站在窗边,把头往缝上偏偏,深深吸一口气,舒服!
“小姨,来睡觉啦!”
“讲故事讲故事。”
两姐妹开始催了,跟天魔星似的,每天晚上不给讲故事都不行。
“来了,都乖乖躺好。”
她端着书桌上的蜡烛来到床边,身影在白墙上摇曳。
蜡烛放在靠自己这边的床头柜,脱衣上床后“呼”一声,吹灭蜡烛,揽着闻春闻萱,给她们讲司马光砸缸的故事……
——
最近雨季,一夜的雨过后,部队边的湖水上涨不少,引来后勤的注意。
北山实际上是低洼地带,但闻嘉嘉并不晓得,所以她昨夜睡得还算香。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得香的时候,隔壁几户人家已经愁得不行了。
怕北山积水,怕北山塌方。
有诗云:空山新雨后。
雨后万物清新,从高高在上的白云,到地上低矮的草丛都被清洗一遍。就连闻家的院门也在雨中洗涤了浮尘。
闻嘉嘉早早醒来做饭,两姑娘七点半就得送到育红班去。
早饭简单,昨晚扯的面条还有不少剩余,闻嘉嘉从橱柜中拿出来,直接下面吃。
天气逐渐热了,闻嘉嘉也有点想吃拌面。
前阵子她新买了半斤花生酱,今天就想做花生酱拌面吃。
早餐不出十分钟就做好。
这十分钟里她不仅做三份拌面,还煮了一碗紫菜蛋花汤。
闻嘉嘉蹲下身打开柜子,把里面的一个坛子拿出来。再开坛,用干勺子伸进去舀,舀了两勺的剁椒酱。
“真香!”她闻了闻,感叹道。这居然是自己做出来的剁椒呢。
剁椒干啥的?拌面用。
按理来说,其实更适合拌粉。闻嘉嘉上辈子总爱去南昌,为的就是那口粉,加了辣椒萝卜的拌粉实在是好吃,也不晓得这辈子啥时候才能吃到。
舀完又仔细封坛,然后起身去房间喊两孩子吃饭。
“小姨,我们起了,在刷牙呢!”闻春冲着房间喊。
只见她们撅着屁股,蹲在枣树根处,满口的白色泡沫。
“……”
“就非要去树边刷吗?”闻嘉嘉简直无语,那么大一洗衣池刷不得?
闻春却说:“这样就能一边刷牙一边给树浇水啦。”
她还言辞凿凿:“这叫珍惜水资源!”
闻嘉嘉满头黑线,什么乱七八糟的。昨夜那么大一场雨,哪里还要你浇?而且,给树浇水又能用多少水?
她也不去争辩,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开始倔了,反正这都是小事。
“行吧,吃饭。”再不吃面就得坨。
闻嘉嘉的面自然是大份的,舀半勺的剁椒酱到面积,用筷子拌匀,然后尝尝味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闻萱见此连忙说:“小姨我也要。”她把碗推到剁椒边。
“很辣。”
“辣也要。”
于是闻嘉嘉给她挑了一筷子,“你先试试,能接受的话再挑点给你。”
闻萱吃辣能力还不错,试完后当即表示自己还要。
闻嘉嘉没办法,只能又给她挑点。
闻萱要了,闻春自然也要。
闻嘉嘉都无语了,这也要一样。
吃完还没到七点,闻嘉嘉优哉游哉地收拾饭碗。
而闻春终于想起来了她的小鸡,赶忙跑去开鸡窝门。
小鸡已经在闹腾了,开门前都能听到它们扑棱翅膀的声音。
“乖乖的,别着急,我给你们开门了。”闻春边说边开。
几只鸡跟泄洪的水似的,一开门,就忙不迭跑了出来。
闻春赶紧把菜地的篱笆门关上,再跑去房间里拿鸡食。
闻嘉嘉在老家寄的粮食早就到了,不但装满米缸,还有好几袋放在杂物房。
小鸡这时候还不算太大,闻嘉嘉便给闻春拨了两把的玉米碎让她喂。
单吃玉米碎肯定是不够,每日剩下的烂菜叶也会丢给鸡。
除此之外,鸡还会自己找食,所以几只鸡长得比其他人家的同龄鸡要快些。
闻春抓两把玉米碎出来,几只鸡就跟成精似的,围着她咯咯咯个不停。
“吃吧吃吧。”闻春把玉米碎撒在院子过道的青石板上,鸡顿时就啄起来了。
只是……
“咦?”
闻春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一遍,再伸出食指指着鸡数。
“一只,两只,三只。”
怎么才三只?
闻春顿时急了,赶忙跑去屋里,边跑还边喊:“糟糕了小姨,咱们家的鸡没了一只。”
闻嘉嘉登时从厨房中探出头来,瞪大眼睛问:“没了一只?”她看向正在吃玉米碎的鸡,果然只有三只。
闻春急得要哭了:“是不是偷偷跑了?还是被人抓走偷吃了?”
闻嘉嘉忙说,“不会,我昨天数过的。”
她把手放在围裙上擦擦,连忙来到院子,往鸡窝那边走去。
闻嘉嘉隐隐有了猜想。
下一秒,果然!
那只鸡死在鸡窝中。
闻嘉嘉捂着胸口痛心非常,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就吃了这只鸡了!
现在都不晓得这只鸡是怎么死的?闻嘉嘉就怕是得病。
不过其他三只鸡活力满满,想来不能是得病吧
?所以只能是昨天晚上被冰雹,被狂风暴雨吓死的。
兔子容易被吓死也就算了,没想到鸡也这么容易被吓死。
闻嘉嘉把那只鸡用铁钳夹出来,闻春哭得眼泪哗哗流。
“小姨,怎么办呀?”她问。
闻嘉嘉摊摊手:“小姨也没办法呀,它是死了,又不是病了,死了就是半点办法都没了。”
闻春啜泣,睫毛被打湿得粘在一起,伤心的情绪都要传染给闻萱了。
闻嘉嘉本来还以为要安慰她一会儿,谁知这姑娘几秒后边抽噎边问:“小姨,那、那那鸡现在能吃吗?”
闻嘉嘉:“得看看坏了没。”
昨晚温度不算高,或许还能吃。
闻嘉嘉暗想闻春心态转变得足够快,又觉得自己动作也得快些,要不然鸡不臭也得臭。
她跑去烧水,好在灶炉里炭火未灭。
“春儿萱萱,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今天跟小易一起去上学好不好?”闻嘉嘉问。
闻春和闻萱点点头,闻萱临走前还抱着闻嘉嘉的大腿:“小姨,要留个鸡翅给我吃。”
闻嘉嘉敷衍地点点头。
这倒霉孩子,大概是平时肉吃多了,吃鸡时看不上鸡腿,反而爱啃鸡翅。
两姐妹离开,院子瞬间静下来。
灶炉里的火噼啪燃烧,水汽冒起,锅中水开始翻滚。
鸡能不能吃,得开膛破肚才知道。
把毛拔了,用砍刀把鸡腹砍开,闻嘉嘉凑近嗅嗅。
还好,是没坏的。
就是鸡僵硬得厉害,看着怪吓人的。
要是在上辈子她肯定不会吃,但这辈子不是穷吗,真要扔了闻嘉嘉怪心疼的。
再说,这是吓死的鸡,有些人家连病死的鸡都吃呢。
鸡很小,肉很嫩。
闻嘉嘉想了想,不打算熬了,她准备拿来做炸鸡。
做炸鸡,需要先腌鸡。
闻嘉嘉也没啥奥尔良粉腌鸡粉之类的快手调料,只用葱姜水、五香粉、洋葱黄酒和盐腌制。
五香粉不多,闻嘉嘉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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