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天翻地覆。
因着这一闹几个婢女态度大转变,宁钰坐在长榻前支着腿,暖黄色的烛光支撑着房内的光亮,偏暗。她慢条斯理的理着有些凌乱的发丝和衣领,只听半跪在地上的女子说:“姑娘喝茶,以后我们唯姑娘马首是瞻”
其它几人连忙怯生生的应和着:“是、是的。”
宁钰接过来热茶,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从里面溅出几滴茶水落在对方的手背上,刚烫的想要收回手就直接对上宁钰的目光。打怵了下,身体上被打的地方隐隐的疼,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不敢动。
.........
一大早黄琅就来了泊华殿外等候。
殿外还有两名侍卫作陪,按剑在侧,他看过去——大眼瞪小眼。
半个时辰后裴颂处理完大半的政务,指示邵临去传外面的那人。
黄琅得话——连忙跟在邵临身后,一路走至书房去。首当看见了坐于桌案前的男子,一身暗金色长袍,桌面上的折子码了一大摞,他随手拿起一个批阅。
“臣参见太子殿下——”
“起身吧!”
黄琅起身后揖了礼,唇都有些颤抖了些:“太子殿下,那位已经暗中对臣动手了,臣斗胆求得殿下的庇佑。”
自从黄琅明面上调查三皇子裴骁走私盐的事情,裴骁为了自己的利益使手段让盐运使在家因病身亡,出手果断狠辣。虽马前卒不足以为惧,但他断不会让自己有一点把柄落在裴颂身上,蝼蚁之溃千里之堤——于是,断了这一条财路和暗线。
他也怎会轻易地放过黄琅。
黄琅负责管辖州县的大小事宜,就在昨日出东宫在去处理要务的路上被刺杀,在京郊的路上险些丧命,那剑直接劈了下来,如果不是他躲得快早就见阎王爷去了。
邵临开口:“黄大人,刺客的同党你可查清楚了?”
黄琅心中咯噔一下,了然抬头:“自是查清了的,人证物证确凿”
邵临满脸都写着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给你留点脸。
对于这事他心中是虚的,那时已经是裴颂给他的最后期限了,对于那个小舞姬已经是最后的突破点了,当时并未查出来刺客的主谋是谁,就把这个罪名安在了三皇子裴骁身上了,想着反正,两人已经水火不容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的。
自以为是的聪明过了,头脑都冲昏了,欲望大于理智。
实属哀哉!
后来,查出来些线索。
上月,太子处理了一个贪官。
实则是那家眷打击报复,那家子和黄琅有些过节,后来打听到黄琅要进献一批江南瘦马,于是就把主意打到这上头了。
这种明目张胆刺杀的手法也过于蠢笨,不论成功与否裴骁便是第一个怀疑对象。
黄琅能查到的东宫的人怎会查不到!
“嗬,”裴颂撂下手中的折子搁置在一旁,抬头,“黄琅你还要孤如何保你?”
黄琅:??
裴颂说:“如若不是你在东宫,你以为你的命能留到现在?”
这话的另外一层含义便是——你莫要得寸进尺,孤已经保你了。
先是让他自圆其说,再狠狠的打他的脸。
前几日如若不是他人留在东宫,恐怕早就没命了。
言下之意,我已经——护着你了。
那三日里他过得简直是如履薄冰,身边还有一尊瘟神守着他,那日的情形已经摊开了,如若他找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礼物是他献的啊,刺杀储君是什么罪名啊?
虽然的确是这样的,裴颂算是护着他了。
以前他并未真正见识到裴颂这人的手段,对内也知之甚微。
对外他的评价是:好储君、政绩颇丰,心思深沉。
今日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是杀伐果断,典型的利用完就扔。
“殿下教训的是,是臣僭越了”
黄琅低声:“无事臣便退下了.......”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书房中,是满脸愁容的离开东宫。
邵临在侧,说:“真以为自己随便充了个数便相安无事了,到头来还觍着脸求得东宫的庇佑”
明明知道殿下不近女色,竟然寻了一批江南瘦马进献东宫。
多少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殿下都不曾看一眼,更别说这种货色。
“去知会一声,晌间去云侧妃那里去用膳,让春泽殿的人准备一下”裴颂抬头对着一边的小太监吩咐。
“是,奴才这就去办。”
小桉子是裴颂的贴身太监。人至春泽殿时,云侧妃正半倚在矮榻上沐着光,听见太子要来眼中无甚波澜,但面上是能看出高兴的,忙点头:“省得了,这就着手准备。”
云祎吩咐婢女下去安排,道:“殿下平日里政务繁琐,身心俱疲,去准备滋补些的汤膳,另外备些殿下爱吃的。”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正是午时,裴颂走进春泽殿。
因云祎身娇体虚,所以裴颂免除了她的跪安之礼。
“殿下——”她只是微微弓了弓身。
“嗯”
“午膳已经备下,现在可要用膳?”
“好。”
小桉子和春泽殿的婢女就在一旁侍候着,云祎提醒着裴颂喝汤,滋补身体的汤膳,他一般不会抚了云祎的心意。
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
东宫的膳房和皇宫内有过之而无不及。
爱屋及乌,老皇帝喜爱这个儿子,所以一切都尽善尽美。
这个儿子平日里政务繁忙,所以皇后在他生活的刚需上都办的很周到。
用过午膳后,两人罗汉桌旁,上面摆着一副上好的棋子。花窗半支着,桂花香飘了进来,十分沁人心脾。
“怎瞧着面色这般差?”冷白修长的手收回,落下了一枚黑子。
云祎一身交领大袖衫襦裙,颜色淡雅素净,整个人都透着孱弱,眼波流转间满是柔情却带了丝冷。执着白子落在他后方:“可能是前两日受了凉,缓缓就好了”
他抬头,依旧是那副冰冷不可亵渎的面容:“那些奴婢是怎么伺候你的?”
云祎忙说:“和她们无关,她们伺候的很好,人要生病在所难免的,殿下就别怪她们了。”
裴颂手中摸着黑子捻在指腹,喟叹:“你这殿中着实冷清,赶明儿让小桉子替你纳些人进来,找些心思灵巧、能哄你开心的。”
云祎愣怔了下。
几秒后,她淡淡的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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