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诊出来，俩人下台阶，钟情抱着肩膀走在前面，裴晏清跟在后面。

手上的伤口里面恢复得很不好，医生说落疤会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钟情当时眼泪就下来了，无声的。

她根本不敢去看那伤口翻出来的皮肉，脓血混着黑色的结痂，和那双本素白修长的手形成了强烈对比，像是走形的丑陋蜈蚣，十分狰狞。

现在走出来，钟情忍不住了，边抹着眼泪边快步走在前面，她无法面对裴晏清，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裴晏清一直在紧跟在后面喊着钟情的名字，只是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钟情嗓子眼里说不出来的苦涩，眼眶内的泪水成股留下模糊视线，她走得实在太快，在下倒数第二个台阶时，没看清直接当成最后一个，大步跨过去，踩空，整个人往下倒的趋势。

好在裴晏清就在后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捞回，左手腕还挂着刚开的消炎药，塑料袋就在两人之间晃啊晃啊。

裴晏清被她吓得不清，声音变高，“看路啊！”

俩人站在第二个台阶上，钟情站稳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翻看裴晏清的手掌，看完正面看反面，声音带着哭腔问：“疼不疼？伤口裂开了吗？”

裴晏清定神，松了口气，“没事。你好好走路。”

钟情又翻看了一遍，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明明第一次来医院的时候伤口处理的都很好，医生也说他不是疤痕体质，过几个春秋疤痕自然会消退，为什么现在又说会留疤呢？

她拉住裴晏清的手腕，上高一个台阶，扯着他想要会门诊，“不行，再去找医生看一眼。”

裴晏清皱眉，眼前的人哭的梨花带雨，本就巴掌大的小脸，现在皱在一起，眼眶通红活脱脱像是兔子眼，鼻子也哭红了，整个人抽泣着，都快把他心哭碎了。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揽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手指插进她的头发，哄着地说，

“别哭了，好不好？哭得我心都疼。”

钟情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睫毛扫在他的卫衣上，泪水流的更多了，她开始自责，

“裴晏清，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的手上才会留疤，留那么长的疤……”

裴晏清：“是我自己没控制住，留疤和你有什么关系。”

钟情抽泣，“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不会受伤就不会沾水……”她的话越来越无语伦次。

裴晏清在她的脑袋上，无奈一笑，手指插入她的头发更深，薄唇克制颤抖般落到他的食指上，停留良久，开口，

“为你受伤，是我的荣幸。”

如同骑士对公主的缔约，语气虔诚且神圣。

洁白的月光照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将为月亮而生。

钟情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将他的胸口打湿，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哭声更大了，“裴晏清，我真该死啊！我还捏你的手，是不是疼死了啊？对不起！”

裴晏清缓缓拉开两人的距离，俯下身子与钟情对视，眼睛哭的布满红血丝，他抬起手在眼下给她擦泪水，粗糙的纱布磨的她有些痒，

“可是，那天我很高兴，因为那是我们第一次牵手。所以我不想要你的抱歉。”

钟情惊讶抬眼，他的眼型狭长，里面装着那双在黑夜里仍旧像是耀石般透亮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的不止有她的影子，还有一团火，一团透着诡异精明的火。

钟情：“可是你的手会留疤啊！两只手上都会留一条长长的疤。”

那条疤会一直贯穿他的手掌。

他的指腹蹭着她的下眼睑，微微用力，钟情有些痛，

他问：“那你会嫌弃吗？”

钟情摇头，她怎么可能会嫌弃。

她上前主动环住他的腰，蹭了蹭说：“裴晏清，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她一辈子都欠他的。

裴晏清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笑了，那个笑隐藏在黑夜中，眼中的那团火越烧越旺，他嘉奖般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回，

“好。”

裴晏清又安慰了好一会，钟情才稳定住了情绪，他牵着她的手向下走去。

钟情：“你等我上网给你买最好的祛疤膏，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医美，肯定会有办法的。”

裴晏清懒懒看她一眼，笑着调侃，“钟情，你刚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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