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沐晴这个“小老师”的持续监督和帮助下，顾言煦的学习态度肉眼可见地端正起来。
各科老师都留意到了他的转变，课间办公室闲聊时，总不忘跟杨老师提上几句。
时间如指间流沙，期中考试的脚步倏然而至。
课间，杨老师站在讲台上，声音洪亮地做着考前动员：“同学们，下周就是期中考试了！这是检验大家开学以来学习成果的关键时刻，务必打起精神，全力以赴！”
顾言煦在底下小声嘀咕，手里无意识地转着笔：“怎么这么快又要考试……写卷子最累了，我的脑细胞得死多少啊！”
一旁的苏沐晴听到了，侧过脸看他：“这段时间你进步挺大，有信心吗？”
“有！绝对有！”顾言煦立刻挺直腰板，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这次怎么着我也不考全班倒三了，好歹弄个正数排名啊！”
“考前这几天很关键，把错题本拿出来多看看，特别是那些反复错的类型题。还有不懂的，”苏沐晴顿了顿，“随时问我。”
“遵命，苏老师！”顾言煦答得响亮。
于是，“苏老师”便迎来了她这位“关门弟子”的狂轰滥炸。
“快帮我看看这道题，我解了三遍，答案都对不上号……”
“还有这题！思路明明没问题，怎么算出来就是错的？”
顾言煦仿佛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一天能抛出几十个问题。
苏沐晴却始终不急不躁，指尖点着题目，声音清晰而耐心地一步步拆解思路，引导他理解。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温柔地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连她微微蹙眉思索时，那认真的神情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
顾言煦看着这样的苏沐晴，一时有些出神。
那个初见时冷若冰霜、难以接近的学霸同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柔和，甚至……明媚动人了？他的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听懂了吗？”苏沐晴讲完，抬起头问。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顾言煦的目光定在她脸上，显然心思早已飞远。
苏沐晴无奈地轻叹一声，用笔点了点他的草稿本：“别走神！讲题时思绪要连贯，一走神就容易接不上。”
她放慢语速，将关键的步骤和易错点又清晰地梳理了一遍。末了，再次问道：“现在呢？懂了吗？还有哪里不明白？”
顾言煦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点头，脸上绽开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嗯！懂了！苏老师讲得真好！”那笑容干净又真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生气。
苏沐晴看着眼前这张笑容明媚的脸，与记忆中那个懒散不羁的“问题学生”渐渐重叠，又似乎剥离出新的模样——认真，努力，甚至……有点乖巧？
一丝莫名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情绪悄然滑过心尖。这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沐晴赶紧垂下眼，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课本上，仿佛要将那不合时宜的念头甩出脑海。
考前的最后几天，顾言煦的问题果然少了许多。那些曾经困扰他的难题，在苏沐晴一遍遍的讲解下，渐渐被消化吸收。
“这次，”顾言煦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对苏沐晴说，“我一定能考进全班前三十！等着瞧！”
苏沐晴看着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别光顾着吹牛。结果说话。最后关头，别松懈！”
“放心！”顾言煦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是时候让你见识见识为师的……哦不，你这位关门弟子的真正潜力了！保证不让你失望！”
期中考试成绩单像一阵微风，拂过教室的每个角落，带来或喜或忧的涟漪。苏沐晴的名字依旧稳稳盘踞在榜首，清冷的光芒仿佛理所当然。
而顾言煦的名字则像一匹黑马，奋力跃入了全班前三十名的行列——不多不少，正好是第三十名。
“怎么样？我就说我可以吧！”顾言煦咧着嘴，笑容几乎要溢出脸庞，他得意地晃着脑袋。
“智慧和好运并存，说的就是我！瞧瞧，正正好好第三十名，简直是天意！”他眉飞色舞，像个刚打了胜仗的小将军。
苏沐晴的目光从成绩单上移开，落在他神采飞扬的脸上，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牵了牵：“嗯，进步很大，继续努力。”
她的声音清泠平静，随即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不过，你上次说要超越我成为全班第一？道阻且长，我等着你。”
“瞧好吧苏沐晴！”顾言煦狡黠地眨眨眼，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长江后浪推前浪，很快，我这个关门大弟子就要把你这个老师傅，结结实实地拍倒在沙滩上！”
“你以为我会怕？”苏沐晴收起那点笑意，眼神认真起来，“第一名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别因为一次进步就飘了。”
“能有多难？”少年下巴微扬，语气笃定，“我再加把劲，肯定能行！”
“好，”苏沐晴淡淡应道，目光平静，“我等着那一天。”
“对了！”顾言煦一拍脑门，笑容变得格外诚恳，“这段时间多亏你帮我答疑解惑，功不可没！我得报答你，想吃什么？尽管开口，我请客！”他豪气地一挥手。
“不用。”苏沐晴的回答依旧简洁。
“那可不行！我顾言煦向来有恩必报！”话音未落，他像一支离弦的箭，“嗖”地一声就冲出了教室，只留下一个风风火火的背影。
不过十分钟，他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就……每样都买了点！”
他献宝似的把袋子递到苏沐晴面前，脸上混合着真诚与调皮，“苏老师，这段时间辛苦啦！”
看着少年被汗水微微濡湿的额发和亮晶晶的眼睛，苏沐晴冰封般的表情终于融化了一丝。
她伸手接过袋子，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行，那我收下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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