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齐眼眸水亮,耷拉着脑袋,当真是像极了一只在外面犯了错滚了泥潭回来可怜兮兮冲主人撒娇的大狗。
“你……”
乔雪颂话刚开头,抬眼便撞进他亮晶晶的眼眸中,见钟宴齐眼中一闪而过的几分忐忑与期。
这期盼……又是为何?
可乔雪颂何其通人性,只在脑中反应了一下,便明白了钟宴齐眼所期盼为何。
今日他所做看似有些幼稚,行事非一般的不周全,实则也是在试探。
回到熟悉环境令他有些飘飘然,出于某些私心,他意图向她展露真实的自己。
乔雪颂突然笑了。
笑自己高傲,自认为晓世事通人心。却完全没想过长公主府上京都大富大贵之家,父母恩爱锦衣玉食,怎么可能养出全然不近人情倨傲冷血的儿子。
最开始钟宴齐是朝廷钦差,杀伐做派可令妖邪难侵,到了后面确是他步步为营为求她垂怜,可既为爱侣,又怎么能欺瞒,怎么能带着假面夸张地立着人设与之过一辈子。
乔雪颂自幼要强,前世为证明自己埋头猛干一路顺风顺水,毕业之后干着年薪是领寻常人好几倍的工作,结果还不是黄土一抔躺在冰冷的坟墓中。
除了最后差点进了趟女子监狱在检察官名单上留了个名字之外什么也没留下。
她是慕强,但却也不是这般执念极端之人,更相反,当那种趋利算计的本能刻进了灵魂时,才更如同扑火的飞蛾想要与之燃烧,却又从根源里惧怕。
她知道在这世道还能保持这样纯粹的热忱有多难。分明在前世那般稀松平常,可当这一枚燃着烈焰的魂魄来到今时今日,才爆发出属于他本心从未变化的内核。
那么热烈的力量。
原来她自以为自己凉薄势力,为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却仍然会被这般纯粹的少年吸引。
原来她从来没了解过她自己。
乔雪颂笑着笑着,眼尾泛红,眼睛敷上一层水光,低头一抹,指腹上赫然缀着几滴透亮的水滴。
吓得钟宴齐那还有心思纠结自己那点心思,哎哟哎哟上前,“小祖宗,你怎么哭了?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呢!”
“哭什么,我才不会哭!”
乔雪颂漾着泪的眼睛一眨,差点把眼睛里摇摇欲坠的眼泪眨出来出来。
钟宴齐直觉这滴泪不能千万不能掉下来,不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连忙接住,却又还是忍不住稀奇地看了乔雪颂好几眼。
心里吹口哨:嚯,真可爱。
气得乔雪颂忍不住瞪他,一瞪眼泪又啪嗒啪嗒流,钟宴齐又去接,乔雪颂悲愤欲绝,
“你别接了!我没哭,我都三十了!哭什么哭!不准哭!”
但说来也怪,她自己觉得没多少泪意,可就像是戳到了泪腺,眼泪止不住地流,好似要将这么多年的辛苦委屈都流个干净。
“女人三十岁最美,你现在还三十满减,越来越美,过个十几年还能再美一次呢。”
钟宴齐憋着笑劝,自己那点什么纠结期盼忐忑统统抛之脑后,看着乔雪颂红着眼睛流眼泪,一颗心都要化了。
“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个小姑娘。”钟宴齐半蹲凑近。
乔雪颂不哭了,被恶心到了,嫌弃似的抽了抽鼻子心里却乐滋滋的。
见哄好了,乔雪颂恢复面色如常,两人心照不宣,各自都有了计较,虽说仍是并肩同行,却更多了几分如胶似漆,别人插都难插进去的氛围感。
第二日便是早朝,钟宴齐休息得早,倒是乔雪颂同银枝聊到深更半夜,分明以确定关系一月有余,此刻却才后知后觉般察觉到甜。
拉着银枝都有些受不了了,乔雪颂这才睡去。
一夜无梦。
月沉日升,天际将将露出一丁点鱼肚白,乔雪颂这边小院还沉浸在静谧之中时,公主院中已经忙碌起来了。
这日长公主专门起了个早,亲自安顿父子二人早膳。
桌上盛着鲜虾粥和汤饼,早食不宜过多,主要以暖胃为主,这新鲜的虾子都是从南海郡运来,一路上死了不少,到府中也就能做上几碗。
逍遥侯动作斯文速度却不快,慢条斯理地半碗下肚,瓷碗便见了底,而钟宴齐心里想这事儿却是没用多少。
“今日是你回京第一次早朝,可千万别给本宫惹出什么乱子。”
长公主忙着检查钟宴齐的朝服,生怕有什么纰漏。
“待下朝之后,本宫在宫门外等你,一同去寿康宫探望母后。”
江南王说不准何时便要发难,钟宴齐在江南王妃之死上本就难辞其咎,长公主与逍遥侯夫妻二人商议之后,便觉得请皇太后出面,说不定还能从轻治罪。
“是皇祖母身体不适?”钟宴齐放下筷子,正色问。
“只是你久未入宫,你皇祖母想你了罢,特意叮嘱我要带你进宫呢。”长公主只这般说道,全然未提及昨夜她与逍遥侯商议的这些谋划。
她不说得明白,钟宴齐便也假意不懂,可心里想这事儿主意,攥紧拳头。
这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长公主将二人送上马车,她拉住逍遥侯的手,“今日朝堂之上,你可得顾着儿子些,莫要让他做了傻事。”
逍遥侯点点头,拍了拍长公主的手让她放心。
末了,她又对钟宴齐叮嘱:“今日朝堂上千万不要提及此事,待私下问了太后再去说也不迟。”
当朝陛下极看中面子,若是殿中直言,恐伤及皇室颜面。
“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正因为伤及颜面,所以才更应该广而告之于朝堂之上,才能让皇帝重视,这一路走来死伤的百姓才不能白死。
长公主一听这话便知不好,看钟宴齐眼神坚定的,分明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打算,可现在这个时辰……太晚了,今日早朝不得不去。
车轮咕噜转动带着父子二人汇入晨起去往皇宫的车队里,长公主目露担忧,急得直跺脚,锦绣上前劝解:“殿下也不必思虑太重,这不还有侯爷吗?”
“侯爷?”长公主一愣。
“是,有侯爷相劝,小公子定然不会冲动。”
长公主深吸口气,她摆摆手,颓丧般转身回府。
有逍遥侯在,怕是得更冲动了。
回忆昨夜床帐前,她对丈夫如实相告,想让他劝钟宴齐放弃查案时,逍遥侯不解,困惑,问拿百姓之死为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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