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似笑非笑扫过顾修,若非是仗着亲眷的身份,顾修今日怕是来不了着朝臣相庆的宴席。
凌疏白眉心一点点蹙起,他捏着眼前酒盏,犹豫踌躇一瞬,冷着脸准备起身,脚上却突然传来隐痛,像是警告一般,又加了一脚。
右副都御史凌云侧身望着自己亲手教导出的孩子,脸上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所有人都说都御史大人忠厚温良,凌疏白只能看得见他的威严,规训和掌控。
闭嘴。
凌云眼神轻蔑又压力重重,随意扫来,像是看不懂事的孩童。
可凌疏白知道那是对自己的警告,在凌云暗沉的眼神中,五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反复泄力了一般,不甘松开手。
这点不痛不痒的挑衅连挠痒也算不上,顾执神色不改,不紧不慢笑谈道,“古来诗意酒醉现,我倒想向千人先辈们一般,千古一醉,醉出沉博绝丽之文,也能慷慨淋漓一场”。
“可惜晚辈不胜酒力,饮少輒醉,实在心无余力也不足”。
酒意向来风雅,乃是文人墨客极爱。
许多年轻官员,心中怀着远大抱负和对前路的憧憬,一下子被激起豪情。
在场的人热闹笑起,顾执垂眸浅笑,倒真像一位晚辈对于不胜酒力的羞赧。
没有人真相信探花做不出好诗文,倒是他这一番自谦和对格外官员明晃晃的夸赞,让气氛再度热闹起来。
太子姿态放松,指尖轻捻着纸张,正准备现场作诗,闻言将纸张递给立在一旁侍候的宫女,看向顾执方向,嘴角微微上扬,“既然顾大人这般说,那孤也得好好醉一场”。
“来人,上酒”。
画舫行驶得极其缓慢,船身停靠在荷花岸边,贴近抽长挺直的荷叶,天气明媚,时有微风拂过,吹起纱一样的帘子。
透过半开的窗户,顾执看见金色光下娇红的荷花,与月夜下朦胧的美不同,此时更加清晰透亮。
饱满的花瓣仿佛一掐便流出汁水。
那些汁水可以制点心,在不同水中还会变幻颜色,如炫彩的泡沫一般。
程拾一是这么同他说的。
***
陈深两手沾着粉和面,等待程拾一把捣好的莲花汁倒进,盗贼的本性使然,他下意识观察这周边的一切,一下便注意到挂在墙上的字画,“你还有这等雅性,这字看起来真不错,哪处摊子买的?”。
程拾一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度是她的教习夫子,程拾一常夜里跟随他学习,有次她无意间夸赞一回裴度的书法,他改日便送了自己一幅字。
不日顾执得知,林峰很快拿来了一副字画。
还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让人忽略都难。
她的沉闷在陈深看起来意味深长,若是摊子买入,大可直接告知,若是偷窃而来,则更无可能放置如此显眼的位置,只能说是他人赠与,还是一位排除亲人以外难以言说之人赠与。
“怎么?不能说?”,陈深眼神戏谑,看着程拾一纠结的神色,心里自觉有些好笑,她当真不会说谎和敷衍,心思都浅露在脸上。
声音被陈深拉长,“啊,那让我猜猜,究竟是谁呢——”。
心情随着他拉长的尾音起伏,倒也不怕被猜出,只是程拾一不知如何描述自己与顾执的关系,像不知该如何给地上的小草讲天上的纸鸢。
所以她很坦诚摇了摇头,说“不想说”。
陈深怎么可能猜的出来,他是有些好奇,却也知人与人相处的界限,喋喋不休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不是好做法,眼神里带着点点笑意“逗你的,不想说便不说”。
还想让程拾一陪自己玩,陈深可不想惹她不快,程拾一虽然有些木讷寡言,可身上有总溪流润物无声的包容感,呆在她身边很舒服。
一个个淡粉色的团子入锅,热水被蒸发的雾气朦胧了她的眉眼,陈深坐在木头燃烧得红彤彤的炉子前,高兴得摸了一遍又一遍程拾一脚边揣手的猫。
程拾一装了一份点心放入食盒,送过去时裴度不在家中,她从墙边绕过去,挂在探出墙头的枝桠上,这是两人约好的位置。
斗转星移,夜幕降临得极快。
程拾一还是今日那个装扮,没有任何改变,像是只为兑现陪陈深出来玩耍的承诺,小贩在两边卖力吆喝,还有人甚至挑了担子在人群中来回走动推销。
时不时有人擦肩而过,程拾一只好收紧肩膀,小心避开,腰间的荷包随着走动起伏摇晃,即便不是爱热闹的人,也会被浓烈气氛渲染多几分雀跃。
她手中拿着射箭赢来的花灯,老虎形状,很是精巧可爱,由不同彩纸剪裁拼凑而成,头部和尾巴还会扭动,灵动逼真。
人流过大,她和陈深走散了。
程拾一在寻找陈深时,他正站在人群中心,人来人往难免出现磕碰,陈深迷惘四周张望,却不小心撞上身旁的华服男子,他回过神,歉意朝他拱手道歉,“失礼了,在下给你陪不是”。
华服男子脸色不虞,却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嫌恶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陈深无所谓抖了抖肩,也不在意,他放下手,望着男子的背影扬起眉毛。
正准备逆着人流追寻程拾一的身影,手突然被人抓住。
耳边响起那道熟悉温和的嗓音,“你不该这样”。
陈深一瞬间有很不明显的怔忡,他别过脸,朝程拾一笑得灿烂,“你怎么才找到我啊”。
“刚刚人太多”,他眼神下移,落到程拾一手中的花灯上,双手夸张捧起,“小老虎”。
“你怎么赢下的,那只箭弓一看便是被人动了手脚,射不远……”。
“陈深”,程拾一将手中的花灯递给他,就在陈深以为话题岔过去时,她突然说“我都看见了”。
“所以呢”,陈深咧嘴朝她笑,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洒脱样,他摆弄着手上的花灯。
心想程拾一可真够意思,还特意把这个给他赢了回来,不枉他看了那么久,脖子都看酸了。
很快他又觉得不能把她想得这般好,你看,她现在不是来指责自己了吗?
“你不是早便知道我是个贼吗?怎么,现在后悔答应我一起放花灯了?”。
陈深歪头笑着看她,用一种很轻快的语气说着,上扬的嘴角维持不到一会,轻微抖动后落下,“我就是很卑劣的窃贼啊,管不住自己的手的,但凡看到一枚铜钱在眼前,我也会不择手段窃走,他就在我面前晃,我怎么能忍住啊……”。
“不是”,程拾一略有些慌乱从身上摸索出一个面具,轻轻扣在陈深脸上,她知道自己的话也许让他误解,紧张解释“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也从未后悔答应与你同游”。
话语有些磕磕绊绊,生怕自己的话没有解释到位,也怕真的伤到他心,“你是选中我的友人,予我而言珍贵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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