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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七荤八素

登船这夜,卫琳琅晕船了,吐个不住,肠胃掏得一干二净,除黄水外再呕不出旁的。

饱受折磨的她,虚虚伏着床沿,面白如雪,却无雪色的晶莹剔透,整张脸由里及外泛青,难看极了。

宝格依然康健,端着木盆,绞了干净的巾子为她擦脸,手巾在手上移动得有多轻柔,眉心就锁得多深:“郎中怎么还不来?真不中用!白领着白花花的银子,用的时候磨磨蹭蹭的!”

才泄完火气,郎中便挎药箱出现了。

宝格竖起杏眼,嗔怒道:“你老再迟些,我们娘子还不知怎么样!”

白胖老郎中连连作揖表示歉意,后移身把卫琳琅的脉象。少顷,娓娓道:“无甚大碍,立时施针,佐以药剂,病症即可减轻。”

卫琳琅那病恹恹的相儿,实在无法使人安心,宝格因再四追问,再四确认,得了郎中笃定的答复后,心才着了地。

送走郎中,卫琳琅一丝力气也无,复歪回床铺里,宝格退下煎药了,是宝凝把被子抚平牵回她身上的。

宝凝满是担忧,喟叹不迭:“这也真是不凑巧,才出发不多远,离江陵且远着呢,您可怎么是好?”

卫琳琅尽力匀出些精力来回应:“哪有那等娇贵,吃过药休息一觉也就不碍事了……”

宝凝乐观不起来,眼见她昏昏沉沉关住眼皮,蹑手蹑脚挪出门外,不意,正对着碰上了容恪,惊得紧忙屈身问安。

容恪淡声道:“卫家女如何了?”

宝凝堪堪稳住心魄,一五一十讲明情况:“……主要是卫娘子体格弱,晕船也罢,路程又远,没个四五日下不了船,加上连路奔波,只怕要遭一场罪了……”

宝凝偷摸察言观色,发觉容恪的眼色较一开始黯了黯,深远之中又淬有严肃。

宝凝是个守分寸的,情知妄断主子的想法不该有,因之不露声色地收了探究。

“下去罢。”容恪交代。

宝凝略做停留,声色充斥着惶恐:“卫娘子已睡熟了,侯爷待要看望的话——”

“我何时说过看卫家女的话?”冷声打断后,容恪抬脚阔步远离。

宝凝半捂嘴,懊悔多嘴多舌,明知去的那位不大中意里面那位,竟还信口开河……

隔天,卫琳琅勉强进食之际,宝格兴冲冲跑来说:“侯爷给了上好的药丸,娘子快嚼一个!”

宝格的眼亮晶晶的,衬得碟子里那几颗药丸更焦黑了。

卫琳琅带点不情愿,推嘴苦,难以下咽,欲躲开来。

宝凝殷殷规劝:“侯爷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娘子忍一忍吃了罢,于您的病症大有裨益。”

卫琳琅腹诽:莫非他的话是圣旨,送出去的东西是无价之宝,是个人都得听从收受,另要感恩戴德不成?

卫琳琅在闹小脾气,饮粥的劲头也跟着扫光了,放了碗,搪塞一气:“我先时喝过药了,觉着挺好,暂时使不上那般绝世的药,留待往后滋补罢。”

互相看看眼色,宝凝宝格作罢,一个退下找盒子精心包好丸药,一个拧帕子伺候她擦脸。

同在一艘船一条走廊上住着,卫琳琅处有何风吹草动自无法藏匿——逐尘经宝格之口,得知那药转手时什么样,现在仍什么样,没奈何顶着一张苦瓜脸回禀容恪。

这厢声息,那厢笔停。

逐尘不觉凝气,心想坏了,侯爷这表现不大妙啊!

停笔不算,笔尖沉沉嵌入了笔架内。

容恪嗤之以鼻道:“好一个不识抬举的女人。”

逐尘不敢做声。

容恪忽然向后靠去,脊背抵上椅背,森森笑意包裹着声息:“你去告知她,即刻用了,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若不从——”

逐尘心里打鼓。

容恪加深笑靥:“无甚,你自去。”

逐尘依言前往。

卫琳琅哭笑不得,忍气吞声把那刺鼻的玩意衔入口,咀嚼碎了,借清水吞下。

逐尘复向容恪回话:“卫娘子安静吃了,未曾说旁的。”

容恪稍稍扬起下颌,示意没有逐尘的事了,可以走了。

眼前清净以后,他继续投入公事,笔尖灵动,笔触飞扬,一撇一捺尽显心情之愉悦。

那么软绵绵一个人,又掀得起什么风浪,何足惧也。

容恪大悦,卫琳琅却笑不出来,原单是胃里顶得不舒服,听了一遍他盛气凌人的命令,气息也不畅了,偏无地撒气,唯趁无人在场,只把枕头当做他,一顿捶捏,暗暗咒骂两句促狭鬼后,方红着脸收手。

冷静过后,不由反思失态,脸越发窘得红了,怕引人多心,索性倒头蒙被子装睡。

一连三日,卫琳琅按时服用丸药,病气果真大好,板板正正的屋子是待不住了,有意出来见见海景。

时值正午,碧海蓝天,一望无垠,风光无限好。

卫琳琅看失了神,凭栏回忆往事。

十年已过,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只身上京投亲的“臭叫花子”了,现如今,她吃的使的皆是上品,手头上又非同寻常地宽裕,撑足了脸面,如何不算“衣锦还乡”呢?

双亲若在世,定不会怪罪于她“侍妾”的身份的,她是身不由己,他们会体谅的……

三日后漏夜,船驶入江陵码头,江陵知府率一众官员相迎。

容恪先行一步接见众官僚,卫琳琅则乘车穿行于漫漫长街,最终抵达江陵府衙——夜深人静,容恪不愿惊扰容老夫人,便暂住府衙,待天明再做打算。

府衙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想必是为容恪这座大佛驾临而奔波忙碌的缘故。

及至安置妥当,三更鼓已响,卫琳琅仰望灰黑夜空,感慨睡是定睡不成了,不若看看书打发时间算了。

主要的活儿全赖宝凝宝格打理,她俩累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自去铺床歇了。

无人在旁监管,卫琳琅姑且“肆意妄为”一次,拿了书,挑了琉璃灯,出院子里那架秋千上闲坐,灯放在身子一侧,刚好照亮书页。

来得仓促,只携了诗经来。

诗经中,她最喜《关雎》一篇,无他,唯因父亲生前曾一字一句教给她这当中的寓意,彼时母亲端着绣品静坐桃花树下穿针引线,父亲望向母亲,柔情脉脉,母亲也回望父亲,娴静一笑。

那天是个晴天,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

卫琳琅不自禁弯弯唇角。

那年难忘清光之下,曾也立着一个清秀少年,是她的表哥。

父亲解释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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