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深情总无用,多少深梦祭浮生。
盛夏的夜里,没有点点寒鸦,只有凄冷月色。
洛琛熠辗转反侧的,实在是睡不着。
他没想到,夏恪一会直接来了这样的一个操作。
加上了洛锦书,又删除了自己,加一减一…
能量守恒吗?
他很生气,气的眉毛都在抖…
前脚还在因为刚刚赢得了夏思归的认可而得来的快乐,都在此时此刻全部的消失殆尽。
一肚子的气,又没地方撒。
从前在家里不高兴的时候,还可以在院子里溜达,还可以揉小荷的肚子玩儿…
现在…
算了,揉自己的肚子吧,先把气散出去。
当然,他气的不是夏恪一,而是自己。
她那么冷淡,那么可怜,为了拒绝别人各种撒谎欺骗,怎么能够怪她!
他觉得,还是得怪自己,是自己不够努力,太绅士太掩饰,是自己这些年耽误的太久。
如今,是自己太着急,太强势,是自己…
陷入爱情里的人,总是容易患得患失的。
会思绪万千,浮想联翩,会想很多。
他噘着嘴,看着夏恪一的头像生闷气,脑子里一直在转…
时空存留了过去,存留了记忆,也存留了世界上唯一的你。
北城的秋天里有银杏的落叶,也有谁不堪回首的斑驳岁月。
年少时候意气风发,想着未来总是一切美好,且前程远大。
霏霏,你看,糖葫芦上来了,这个好吃,我买给你的,你拿着。
乔浥尘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装,拿着两串新鲜的糖葫芦在手上,他英俊的脸上,笑的和糖葫芦一样甜。
滚…
夏云霏皱着眉头看着他讨好的脸,她的手上拿着课本,恨不得把课本一把给甩在他的脸上。
霏霏,你别生气嘛,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给我一个机会嘛。
乔浥尘没有生气,而是跟上了她的脚步,亦步亦趋的,根本就不肯放弃。
啪。
黑白色的书本被一把拍在他的脑袋上,压扁了微长的头发,他脑子一疼,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头。
夏云霏蹲身捡起书,睨着他干净帅气的脸,咬牙切齿的说:滚,再在我面前出现,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不要脸的臭男人。
乔浥尘吃痛,但是一只手依然紧紧的握着那两串糖葫芦:那你收了这个,我就走。
夏云霏接过那两串糖葫芦,冷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就得收你的东西啊,还是吃的,万一下毒了呢,你可真有意思。
乔浥尘一脸无辜无奈,刚准备解释。
夏云霏又是冷笑一声:赶紧给老娘滚,老娘不喜欢你这种人,也不吃你这一套,烦死了。
她在乔浥尘失望的眼神里,将糖葫芦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酥脆的糖和山楂被一双硬底皮鞋碾压的粉碎,与淤泥一起肮脏交缠。
乔浥尘失望的眼神依然在秋日里迷离,背后是苍蓝的天空和金黄的银杏叶子。
只是夏云霏根本就不会去看他。
秋日诗意深,落花处醉人。
深雾中沉沦,沉沦里氤氲。
那一日,一身白衣的程临安跟在夏思归的身后,两个人讨论了一路的课题和实事。
夏云霏远远的看着自己的爸爸,没有上去打招呼,直到程临安和夏思归道了别以后,只有夏思归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走了过去。
霏霏,那个是我的学生,怎么样,是不是很帅,你喜欢吗?要不要给你做老公?
夏思归的语气很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不要,我不结婚,也不生娃,家里有我姐就好了,以后全都给她,我就安心搞事业,做个自在闲人,养狗养花,想逗娃的时候,不是还有幕遮和暮寒呢嘛。
夏云霏语气认真的说,脸上还挂着少女的娇俏。
呵呵,这么坚决,程临安多好,又高又帅又有钱,家庭条件也好,你喜欢赚钱,他也喜欢赚钱,你俩凑一起多好,以后家财万贯,爸爸妈妈和家里其他人也都跟着沾沾光,享享福。
切,不,我不想结婚生娃,多痛苦啊,还得带娃,又累。
夏云霏扑闪着一对灵气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娇憨,也带着不容置喙。
不用你带,家里有的是人和钱给你带,你不用管,你就负责生就行,爸爸妈妈都给你搞定。
你姐那边已经有暮寒了,我想好了,以后你的孩子呢,不管男女,都叫做恪一。
恪守本心,一心一意,近日来我特别喜欢这个字,觉得这个做名字不错,你说是不是?
夏思归摸着自己的胡子说,继续调戏自己的女儿。
不,那你让我姐再生一个,不就行啦,
夏云霏立马否定,噘着好看的嘴。
你姐那边是不打算生了,应该也不能生了,这家里还是得靠你啊。
夏思归继续说,调戏着自己的小女儿,他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可爱。
不,我不结婚,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程临安,太男人了。
夏云霏说着自己的真心话。
怎么,你喜欢女人啊?如果是的话,爸爸也不反对。
夏思归从调戏的语气变得认真了起来。
不,我男女都不喜欢,我也不喜欢程临安这种大汉,还是,书生气的好一些。
夏云霏摇头晃脑,如果真的要挑人喜欢的话,那还是乔浥尘那种书生气一些的更能取她的眼。
怎么,喜欢博学多才的?那我让程临安改改,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改成什么样的…
那一日,程临安并没有走,他远远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自己尊敬的老师在那样醉人的银杏树下聊天。
金黄色铺陈了天与地,让北城大学的一切都沾染了诗意。
诗意的校园与诗意的景色,诗意的景色里站着诗意的女子。
那时候,他满心以为,他一定会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只可惜,好像这一生都娶不到了…
此时此刻,他凝望着一片黑暗的天色,凝望着他和夏云霏的聊天框。
她什么都没有回复…
经年的岁月里埋葬着多少爱情,我的心里都是属于你的一些寂梦。
那些骇然的记忆在脑海里此起彼伏,随时随地的刺激着疼痛的神经。
爱情与死亡一起埋葬,我再也受不了哪怕片刻的伤。
那些沾染了尘埃的糖葫芦被乔浥尘小心翼翼的捡起来,就像捡起来自己失望而破碎的心。
夏云霏看不见,夏思归也看不见,程临安却看见了。
夜色吻月,岁月吻心。
夏云霏托着沉重的脑袋,猛地喝了一杯红酒。
红酒挂壁,与心头的血一起鲜红带雨。
手机里是蔺忆发来的微信:一一前阵子确实来过。
前面是她发的:我女儿最近是不是不太对劲?
作为心理专家,从职业道德上来说,蔺忆肯定是不能告诉夏云霏这些的。
可是,她既是夏云霏的闺蜜,也是夏恪一的阿姨,所以她也就说了。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彼此心知肚明。
且心知肚明多年。
自从乔喆初乔浥尘相继离世,她们母女两个就陷入了这种无法跳出的痛苦里。
痛苦长久,比幸福要多得多…
我知道了,谢谢你,阿忆。
她拿出手机打字回复,眼前模糊一片。
说什么呢,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的。
蔺忆还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过来。
这么些年,蔺忆一直都知道夏云霏母女的痛苦,就像盛雪也知道她们的痛苦一样。
苏家夏家的人都知道她们的痛苦,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所以痛苦根本无力改变。
也无从改变…
月光挪动,心也在挪动。
心是寒冰,吻上绵长的梦。
夏恪一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只盖了一个薄薄的毯子,看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冷色月光。
她扶着头,大口的喘着气。
仿佛这样就能够让她的心里暂时不痛,也能够让她暂时缓解那种无形的压力。
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是二十年前的春日。
春日有料峭的风,有悬在枝头的梅,有等待盛开的杏花。
那一日,她在夏云霏的招呼下,和夏家苏家在北城的所有人都打了一遍招呼。
她看着陌生的院子,陌生的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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