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方灵犀的背影逐渐消失。
她走了,但是本以为早已离开的沐昭却没走。
她单脚耷拉在空中,靠在梅枝上,瞧着底下鬼鬼祟祟走过一个内门弟子。
“终于走了……沐昭?你在吗?”
“沐昭……?”
是卫昭。
她在路过梅树第三遍时,终于确定对方不在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没错,卫昭之所以出现得如此巧合,正是沐昭的手笔。
卫昭:“……”
好气啊!
卫昭愤愤地踹了梅树一脚,也骂骂咧咧地走了。
“……”
沐昭望着卫昭离去的背影,伸手拿掉方才震落在脸颊的梅花瓣,忍不住轻笑出声。
因为身体原因,她一直不怎么擅长正面攻击,但是隐蔽功夫可谓练得炉火纯青。
就算沧月真人在殿内,只要沐昭不主动乱晃,对方也很难发现她的踪迹。
不过……
沐昭故意露出破绽,让沧月真人察觉自己藏在殿外。
想必他开始好奇自己在等谁了吧?
沐昭捻着淡红的梅花瓣,轻笑。
下一秒——
柳乘风一脚踏出殿内,猛得摔了个大马趴。
“……!!”
趁此机会——
沐昭眯眼,指尖夹着梅瓣,陡然朝柳乘风头顶射去。
柳乘风骤然抬头,目光锁定沐昭位置。
沐昭听他与系统对话,告诉柳乘风自己的位置。
她笑了笑,顺势显露身形。
女子斜靠梅枝上,一身未来及更换的青衣垂落,青衣墨发,眉如远山,眼似寒潭,如山间草木精气所化。蓦然抬头,朝人幽魅一笑。
柳乘风竟一时愣住,心声一滞。
!
还是在系统的尖叫声中骤然回神,柳乘风立马退后,打掉迎面而来的梅枝。
沐昭望着地上被扫得七零八落的残破花枝,眼神意味不明。
“……”
枝头高高的梅花落了,洁白的花瓣染上污泥,嶙峋的傲骨被折断打碎。
那梅花,还算梅花吗?
柳乘风恼怒:“你发什么疯?!”
当然是报复。
如今动不了他,但是一些“小打小闹”还是可以的。
沐昭冷冷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徒留柳乘风一人气急败坏,最后在系统的提醒下猛得摸上头发,所有动作骤然顿住,表情僵硬到快要裂开。
无他,只因柳乘风摸到一片地中海似的光秃,粗糙的头顶。
一片花瓣小且弱,可是梅花,不止有一片柔弱的花瓣。
——
沐昭又被关禁闭了。
在清秋峰公然行凶,虽未对柳乘风产生实质性伤害,但对其形象产生不可估计的重创。
小肚鸡肠的柳乘风转身就去朝沧月真人告状,然后……
沐昭又见到了戒堂长老,在对方面无表情宣读完“累累罪证”后,转身朝屋内走去。
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看门外弟子下了里三层外三层禁锢法阵。
戒堂长老负手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沐昭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沐昭。”
“……”
沐昭懒懒抬眼,胳膊撑在桌面上,透过窗户看向门后站着的戒堂长老,没个正形:
“长老有何指示?”
戒堂长老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探究:
“你是怎么走出戒堂禁闭阵,还没有触发阵法的。”
“……”
沐昭眼眸微闪,笑了笑:
“长老忘了。我虽资质平庸,却还有个南离九州州主之女的身份,有一两件灵器庇身也是很正常的吧。”
“……嗯。”
长老摸下巴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
上次的法阵也不过最低等的一二级阵法,能被闯过去也很很合理。
不过没看出来……沐昭还挺不安生。
想到这,他警告地看了一眼沐昭:
“这次不许乱闯阵法,禁闭期间给我好好反省。”
沐昭老老实实点头。
见状,四长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心里不安生。
他回头看了看,沐昭还趴在窗口处,仰头望着远处,眼底被阳光浸得一片金灿灿,看不清情绪。周身似有孤独环绕。
……倒是瞧着有几分可怜。
戒堂长老心中刚划过这个想法,就想到她是因何关禁闭。
四长老摸了摸脑袋:“……”
下一秒,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罢了。
还是个孩子呢……
这次就算沐昭想闯出去,也没这个本事。
基于上次沐昭偷跑出去,这次戒堂设下的阵法为五级困阵,足以困住元婴以下修为的人。
用来对付沐昭这个连筑基期都没到的小弟子,只能说是杀鸡焉用牛刀。
——
清秋峰上
“弟子告退……”
方灵犀的身影消失在大殿,最后一抹裙角略过殿外那株梅树。
沧月真人忽的想到几日前——
自己那位以往存在感极弱的弟子,沐昭。
那天热闹极了。
所有人在殿前来来往往找她,最后又都遗憾离场。
她就躲在梅树里,看着底下走过一个又一个弟子。
等沧月真人好奇心发作,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时。
最后却等到柳乘风出来,猝不及防偷袭了他,然后拍拍屁股转身就走,留给自己一个烂摊子和一个秃顶的大弟子。
“……”
顽劣。
沧月真人心底略过一丝失望。
不过……
想起那日的场景,沧月真人搓了搓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一丝蕴灵草的气息。
他下意识皱起眉。
这个弟子,以前身手也这么好吗……?
竟然仅凭身法就能瞒过这么多双眼睛。
就连他最得意的大弟子与敏锐过人的小弟子都没有丝毫察觉。
还有蕴灵草……
沧月真人这才恍然想起,这蕴灵草似乎正是这个弟子从魔渊附近带回来的。
她一个筑基期不到的弟子,究竟是怎么从仙人境界都不愿意踏足的地界带回这株仙草的呢?
“……”
心底升起一丝异样情绪。
沧月真人闭上眼睛,回想这个弟子的表现,却发现——
没有破绽。
确实是沐昭本人,既没有被夺舍也不是冒充。
那就是她自己的本事。
不过……
只是一些不入流的身法与技巧,这些奇技淫巧与旁门左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终究是不堪一击。
想到这,沧月真人的内心平复下来。
对沐昭的看法虽然有些复杂,但是一想到对方无法修炼的灵根,他便又释然了。
天道速来偏爱天才。
就算她确实努力又如何,终究只是大道上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罢了。
——
可是尘埃,真的微不足道吗?
“救救俺儿!求求你救救俺儿吧!仙长……俺错了,俺不该偷钱,但是……但……”
江津白手握钱袋,皱眉盯着眼前衣衫褴褛的老婆婆,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他原本在中洲城中打听消息,但被告知附近凡人基本都生活在中洲城外围。
可甫一踏出城中心,江津白便像是来到一个截然不同的地界一般。
掩盖在繁华下是早已生疮化脓的苍凉与贫穷,茅草屋下居民蜡黄凹陷的脸上是黯淡无光的眼神。
这里的居民竟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这片本该繁荣的中州城中,却活成了阴沟中的老鼠,连一两药钱都拿不出。
“……”
江津白望着泥地上散落的几枚铜钱。
……
花纹模糊的铜钱上又一个小小的缺口,它沉入泥土中,淹没了半个身子。
铜钱暗淡的色泽与泥土逐渐融为一体。
在它如水滴入海彻底消融前,一只手捡起了它。
修长苍白,明显不属于这里的一只手伸了出来,指尖沾染上的黄褐脏污泥水,没有阻碍这个动作。
“……平安通宝。”
沐昭望着手中被污染的铜钱,两指捻着这枚铜币,放到眼前。
薄薄的,轻飘飘的铜币。
仿佛一枚另类的纸钱,葬送、掩埋无数人的一生。
从生到死,都在这一枚小小的铜币上。
她举起铜钱,将它对准阳光仔细看了看,眯了眯眼。
很久没有见过了。
沐昭没想到自己还记得。
平安通宝,凡间发行过一段时间的货币。
那是很短暂的一段美好时光。
凡间在经历多年战乱后终于建立起统一王朝,而新生骄阳的逝去,却快到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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