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言在宫中,仿佛也忘记了常苒,也没想起过常芜。
他们都在他生如骄子的轨迹中,匆匆而过。消失的毫无痕迹,他本人再未主动想起,却不是忘了,只是自以为没必要记得了。或许旁人说的对,常衡足以。
晨起困乏,待经过寒冷的御花园,冷风直吹,便也清醒了神智。
待进角楼,上到二楼,却见常衡已坐在位置上,时而咯咯直笑,时而抿嘴轻笑。
萧承言问道:“看什么呢?如此欢喜?”便要凑过去瞧。
“哦。家书。”常衡说完,放下手中的信纸于桌面之上。
萧承言点头以应,却是转了个身端坐在座位之上。
西知自顾自搓手,才从书箱中拿出书册来放在萧承言身前桌上。
萧承言回头却看常衡还在笑。他甚少笑成这般,便不经意的问道:“边境离这远,若不是跟着文书加急送来,想必得个几月吧。”
“是呀。从前哪得有幸,还能跟着那文书一同寄一寄家书。从前都是没机会寄的。”常衡答得虽是实话。可心里感伤。从前都在一处,那还用得着......寄家书呢。
萧承言点头问道:“边境有什么趣事吗?”
“边境?”常衡思绪才从书信中出来,才明白萧承言是误会了。笑道:“不是边境来的,是我家小妹。”
萧承言听到后,不觉诧异。“是嘛?你们这也忒情深了。这前几日才回去,便又往宫中递了家书。也忒黏你了。你可真是好哥哥。想来也是,这虽都在京中,你家小妹却也不好入宫相见呐。倒要寄信一解相思兄长之情啦......”
常衡姗姗补充道:“哦,咳。是我没说清楚。是我三妹。从小叫惯了小妹罢了。你说的那是我姨娘所出。不大相熟。”
萧承言猛然心中一动,目光微落桌上,点头以应。才知这信是离了宫的常苒寄来的,自己仿佛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了。目光微转,触上桌边上一黑漆坛子,酒塞边还绑着一圈圈的草,甚是特别。缓缓道:“是呀,你还有一个妹妹在凌安学府呢。是从前在宫中那个吧。倒是听闻过的。”
“是呀。”常衡笑应。看到萧承言的目光盯着在酒上,便解释道,“都是刚托人送进宫中的,夹杂了封给郡主的信,方才让小黎送过去了。哦,还有这酒,是她自己酿的,刚送到我手中。”说完看了看外面,疑惑的说,“不过今日怎的都还未到,太傅也未到。太傅一向不让迟了时辰的。”
“是我来早了,远还未到时辰呢。”萧承言转回目光,看向前方。
不多时,外面突有人喊着:“不好了,砸中太傅了。”
这一声惊醒了屋中的萧承言和常衡。两个人皆站起身来,常衡拿着边上的书卷,压上轻薄的一纸书信,便推开身侧的门窗,直接朝下跳去,直跃过几阶木阶,后向下奔去。
萧承言也凑到门窗之处,瞧着外头。见外头空地之上,太傅斜倒在雪堆中。周围尽是人。而八弟还拿着团成团的雪球抓在手心。
跟着八皇子的内监瞧见,急忙抢过八皇子手中的雪球,抱起八皇子在怀。
几个人都凑过去关切的瞧着太傅伤情。
萧承言回头看向西知道:“去请太医。”
西知急忙从内台阶朝下而去。
萧承言趁机目光四扫,确认房中再无旁人,便鬼使神差的朝旁挪了两步,常衡桌前,低头看向信纸。被书籍挡住大半。伸出的手,停在空中几秒,还是拨开书来,用一指压在书信之上,缓缓看来。
信纸想是曾被折了两折,现下还有明显的痕迹。
其上却是极简单的几句,上写:
兄长。再别已近几月之久。
如今寄住简府,一切皆安。
简府人丁极简,后宅却是姨娘极多。倒也有趣。不止戏曲,白日瞧戏。
请勿惦念于怀。
周先生博学,受益良多,待得良言,写信以告。
白日之余,能与其他小姐烹茶种花,焚香祭拜也是幸事一场。此地初雪急早,虽未落下,却也入咚。
京中一别,十分惦念兄长,甚是想念,望兄长一切顺遂平安。
素闻鹭鸶草给予思念之意,系于桂花佳酿,盼早日能家中团圆。
落款:小妹书
萧承言瞧上其上错字,眉头轻展。伸手,触上那系在坛子上的草......轻叹道:“杜若蘅芜。芜儿终究还是葬送了。此刻的芜儿,应该很惦念衡儿吧。这天下最好的哥哥,终究,被夺走了。他也想飞回去找你的,才会看你这几行字,笑的那般开心。唉。”
因手移开,一阵风吹进,险些吹飞信纸。萧承言急忙抓住,拍在桌上。后四瞧四周,还好无人发觉。再次用书籍压上,才转身下楼。
*
常衡扶起太傅,正被团的紧实的雪球打在左腿膝盖之上。检查之下,骨头该是无事。“先生如何?学生先背您进房?也不好跌在雪里。”
“已找人去寻架子过来了。”一人回道。
常衡看向那人,却因抬头仰视,正从众人所站空隙之中,窥见站在门窗之内几步远的萧承言身影。他站在自己桌前,低头看的入神。常衡在低下头时,却看太傅凄凄惨兮。已有人慌忙抬来木架子。几人合力,挪太傅上其上。脚步紧着便朝着御药房而去。
看着众人簇拥而去,常衡并未跟随。再朝着门窗之处看去,却看萧承言已退开甚远。
*
才进到一楼,却是萧承言已下来关切的问。还道西知早已去请了太医,定不会有事。
常衡便道:“太傅方才叫散了。”
“哦。是嘛。八弟真是不小心,怎好伤了太傅呢。”萧承言说完朝外而去。走开几步远才又回头同常衡道,“既散了,我便回正华所了。”
常衡应道,后自上了楼去。重回到自己桌前,从已开的门窗望出去,却见萧承言穿过假山的背影。低头看去,书信仍在桌上,甚被书籍相压。再回首,萧承言书箱都未带走。不觉便想发笑。扯起信纸,折了几折,收进内房之时,西知却回来了。
“公子。”西知轻唤。
常衡内内房出来,应道:“承言回正华所了。”
西知点头,却道:“太医已瞧过太傅伤情了。多亏冬日里穿的多些。说到底年岁大了,骨头虽未伤要害,却是这几日行走费力。估计这几日太傅都要在御药房将养呢。小的方才已找了众人把消息传至众皇子处了。那......小的也回正华所了。”说完便收拾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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