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贺等人回到梁知府宅子时,已是深夜。
他们三个人进入院子,便看到还在挑灯奋笔疾书的二人,同时停住脚步。
之前莫辛凡还当他和李承瑞**岑溪抓住,是他藏得不好,这次藏得尤其努力,恨不得钻进草丛里。
让李承瑞作画实在是艰难,便由江岑溪代笔,李承瑞描述之后,由江岑溪将他构思出来的图纸细节画出来。
很显然,两个人没什么默契。
江岑溪嫌弃李承瑞描述得不够详细具体,她还没有耐心,没一会儿便吹胡子瞪眼睛的。
李承瑞越描述越没有底气,还得嬉皮笑脸地哄江岑溪开心,偶尔还会**岑溪用拳头捶两下,他皮糙肉厚的也不生气。
“这一笔下得如有神!鬼斧神工说的就是你的画工吧?李承瑞夸得语气夸张,表情认真。
“你知晓的所有成语是不是都要被你用完了?江岑溪瞥了他一眼。
“可不就是,我要是多点学问,定然能将夸赞说得恰到好处。
邱白探头看了几眼,没敢进去,生怕江岑溪气不顺连她一
起骂,于是问独孤贺:“小仙师画画水平很高?
“我离开门派时小师祖还没长大,不过当时已经初有模样了,所有东西一学就会,知识一点就透,可惜呀……独孤贺说到这里轻微地叹息了一声。
“可惜什么?莫辛凡颇为好奇地问。
“明明满肚子的才华,真让她写文章,还是直白得厉害,发挥不出来。诗词歌赋不会,对子灯谜不对。说话的时候你们也见到了,最多用句歇后语。不过画功没的说,整个陵霄宗她画符最快。
“除了画符呢?
“……
比上不足,比李承瑞有很多余。
邱白笑了起来,对独孤贺道:“你去救救李承瑞吧,别让小仙师画了。
“好。
独孤贺笑眯眯地走了进去,主动道:“小师祖,小将军,我给你们二人带了糕点回来。可惜是店里最后一批了,放得有些久,若是你们爱吃,我明日早些去买。
江岑溪放下笔,伸了一个懒腰走出来,活动着肩膀道:“我确实画累了,歇会儿。
“我替你画。独孤贺主动示意。
“不用,其实已经画得差不多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我们聊聊天总结一下吧。正好她还有话要问独孤贺。
“也好。
莫辛凡依旧觉得自己留下也听不懂,主动请缨去收集瑞水,没一会儿便离开了。
剩余的四个人聚在一起,说了他
们今天的事情。
独孤贺将自己审讯的结果说了之后,江岑溪也不意外:“说不定那个凶手真的没有冒充道士。
独孤贺却不敢保证:“我也这么怀疑,但是又不能完全确定,把我今日总结的交给柳寺正后,看看他怎么说吧。
江岑溪则是说了他们今天的一些猜测,又问起了关于偃师的事情。
独孤贺果然知晓偃师的传说,于是仔细说来:“随跃是西梦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宦官,当时年纪不大,却特别聪明。在他之前,偃甲都是献艺用的,只能做到与常人无异,能歌能舞。
“长公主见随跃对偃甲感兴趣,干脆请来献艺的偃师做他的师父,他不但很快学会,还加以改良,让偃甲能够上战场,还一举成为西梦又一可怕的战力。
“哦……江岑溪微微颔首,随后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书籍里对他的记载不多,毕竟他从成为偃师到殒落,也只有短短的五年时间。他的偃甲的确厉害,可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制作完成,连能从旁协助的人都没有,到最后也只有固定的数目。
“偃甲多是替代人去完成一些不可完成的任务,都是机密的,所以关于他的记载不过寥寥数笔。
想来对于一个战败国的小太监,还是只风光了五年时间的人,书中不会如何记载。
却在这时,独孤贺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突然想到长公主身边还有一个特别有传奇色彩的人,是她身边的女官——时令妤。
“女官?!时令妤?江岑溪很快想到了虞娘。
可能是因为江岑溪的这一声太过突兀,原本在吃糕点的李承瑞都停下了动作,认真地听了起来。
“对,时令妤是在宫中负责看管长公主言行,教她读书的女官。她一生未嫁,一心一意照顾长公主。听说她当时与妖妃斗得厉害,在西梦奉行巫术时期,她是最反对巫术的人之一。
独孤贺说完,江岑溪突然想到虞娘当时说过的话。
“我一生坦荡,最不屑巫术。
当时江岑溪便觉得她说这句话,带着些许私人恩怨在其中,现在看来,倒是可以解释了。
“时令妤会绣花吗?李承瑞问了一个听起来很傻的问题。
“这是自然,不仅仅是女红,琴棋书画,时令妤样样精通,而且礼仪……独孤贺回答到中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语停顿下来。
所有人同时看向李承瑞,似乎想到了什么。
邱白试探性地问:“你们怀疑虞娘是时令妤?
“只能说是突然想到了这一可能性。江岑溪如此回答,随后将虞娘曾经说过的话和其他人复述了一遍。
这一
回四个人似乎同时可以肯定虞娘就是时令妤。
独孤贺不由得唏嘘:“听闻时令妤乃是一代女中豪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外功夫也极为不错甚至会些简单的道法也是博览群书的人知识渊博。
“都说长公主是仙人之姿气质和规矩样样是贵族典范其中都是时令妤的功劳甚至认真到为长公主舍弃了自己……”
邱白不认识这些人毕竟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好可惜呀……虽然我对她了解不多可不觉得她讨厌人还不错……”
江岑溪听完也是一阵沉闷仿佛什么压在心头一瞬间急火攻心般地喉咙发紧发干背脊与四肢的皮肉都有了些许疼痛感。
这种感觉很莫名她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一阵烦闷。
她霍然站起身来很是不耐烦地说道:“我累了回去睡觉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邱白和她住在一处很快起身跟着她一同往回走。
江岑溪一向是这个脾气所有人都没有多想。
独孤贺想提醒江岑溪带着些糕点可最终还是没叫住她们。
他站起身对李承瑞道:“我能否看看你们画的图纸?”
“嗯行啊。”李承瑞说着走进去取出了图纸给他看。
江岑溪画画要比李承瑞好许多图纸画了几个版本有中间身体是一个长方形的箱子只镶嵌了些许四肢的。
李承瑞在一边解释:“这种形态将尸身放进去最快速。”
说着拿着另外一个版本:“这种是腿长一些腿部是分开的空间更像个正常人但是需要死者身材纤细腿粗一些都不能完全放进箱子里。”
“难道随跃还没死?真的是偃甲作案?”独孤贺也觉得李承瑞的这种猜想大胆中又有着合理。
“**。”李承瑞回答得极快。
“你如何知道的?”
李承瑞一时间回答不出来他也不能说随跃的执念在他身上呢于是含糊地回答:“如果是随跃还活着他不会只杀这么几个人而且偃甲会做得更像**凶手的那个脚步声还是不正常的。”
“也对。”独孤贺很快被说服。
*
是夜。
晚间黑云滚滚却未下雨显然是个阴天遮挡得星月全部消失街道更加昏暗。
夜仿佛比以往都更加黑暗。
一条**缓步走到了墙边快速地上了一处架子两只前爪搭在墙头朝外看去。
就算在黑夜之中它的眼眸也格外明亮。
墙外站着多道人影全部披着黑色的斗篷身影高大却透着些许怪异。
**看着他们陷入了疑惑先是嗅了嗅
,又盯着他们看了许久,最终又退回院子里。
跛脚的男人看着**退了回去,对身边的其他人影示意,那些人影立即行动,进入
了冯掌柜的院落,躲避了所有机关,灵活行动。
……
翌日清晨,冯掌柜走出自己的卧房,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她是一个很有规划的人,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都有自己的习惯,家中又没有其他人,她的东西若是被移动过,她定然第一时间发现。
她见帕子不在原来的位置有所迟疑,想着可能是白得很或者小旋风动过。
于是她推开窗户,想要招呼白得很,却很快发现了院子里的不对劲儿。
机关被拆得七七八八,遍地是零件,好些东西都不见了。
她心中一慌,快速回到卧房拿出了一把**,心跳如擂鼓。
她不能确定家中是否还有别人,同时还在担心白得很的安危,如果它平安无事的话,定然会和擅入者打斗起来,实在斗不过它才会叫。
这是她教的,邻居有人怕狗,还总是怕她的狗吵。
但是白得很特别争气,从来不乱叫,还特别能看家护院,这么多年都没失误过。
也因为白得很这般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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