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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灭国

永正七年冬,栖山北下的狂风卷起漫天大雪,飞雪覆盖满城,青砖城墙上少年将军长身玉立,手握长枪。

旌旗猎猎,远处草野被厚厚雪堆盖起,白茫茫的旷野,所见之处别无他色。

“主子,收到暗信,楚国世子孙镇伟与燕国公主李慕婉半月后于楚国天都举行大婚,两国联姻,乃楚国意图借燕国财力,出兵赵国。”随侍许立国将一封信纸双手奉上。

屹立的身影渐渐侧转,白发于风雪中飘动,锋利的轮廓在火把下逐渐清晰,长指撕开封口,扫过清秀的字迹,眸子杀出一抹厉色,沉声道:“李慕婉?”

许立国闻声色变,“主子,重点是两国联姻,开春后楚国定会向赵国北川发兵。”

燕楚两国于赵国而言,兵力悬殊,又逢赵国近年崛起的新北川王,骁勇善战,谋略过人,楚国连连败退,故而寻燕国作盟,以此抗衡赵国北川势力。

“出兵,楚国天都!”王林鹰眸觑在黑夜,凌厉扫过寒风。

“啊?主子,这会冰天雪地的,行军不易,北川军要跨过栖山出境,没有圣旨,咱们私自调兵攻打楚国,倘若兵败,可是要杀头的啊。”许立国言道。

信中所提,楚国借两国联姻之际,趁燕国不防,攻其不备,那么这信从何而来?真假与否?

“头自然要杀,”王林收起信纸,点在城墙的火把,风一吹化作灰烬融在雪中,“得看杀的是谁。”

许立国不明,望着长影下阶。

翌日雪势猛烈,北川城下黑甲肃立,发兵楚国。

赵楚两国接壤栖山,中间隔着北川城,若非王林麾下北川军死守大境,楚王孙凌武又岂会与燕国联姻。

楚国天都,皇宫红绸满挂,李慕婉一袭红色嫁衣,坐于妆台窥着琉璃镜,风姿绰约,仪态万千,宫外锣鼓声响,李慕婉运筹帷幄之中,随行的影卫隐刃立在暗处,“公主,时辰到了。”

“信送出去已有半月。”李慕婉视线移到镂空雕花窗外,雪势猛烈,“楚国狼子野心,威逼利诱王兄,若非燕国地势所限,近年来收成不好,兵力薄弱,我与王兄定不会应下此桩婚事。”

“原以为楚王父子想借燕国之力,抵抗北川势力,原是要借大婚之际,趁王兄不妨,马踏燕国。”

隐刃:“殿下既已暗中传信回王宫,王上会有防备,您莫要担心。”

李慕婉仿若听见楚国马蹄踏过燕国的城墙,新染的蔻丹粉珠剔透,嵌入红衣里,“即便如此,王兄恐也难敌楚国兵力。”

“是以,公主才要属下将楚国攻打燕国的信息暗中传到北川,可北川会如公主所料,来攻打楚国天都吗?”隐刃有所顾虑。

“楚国天都城内兵力空虚,那北川王近几年锋芒毕露,野心勃勃,定不会错失良机。”李慕婉手里捏着一枚纯金的莲花钗,是及笄时王兄李奇庆送的生辰礼,可做利器。

孙镇伟要在大婚攻打她的国家,李慕婉在楚国王宫,寸步难行,只能出此下策。

燕国若易主,她也不会让楚国父子算盘得逞,而这支朱钗,就是她要在大婚,送给孙镇伟的新婚礼。

“时辰到了,公主。”隐刃提醒道。

李慕婉起身,凤冠珠帘微晃,宫门涌重推开,寒风袭过嫁衣裙摆,艳红摇在看不尽光明的黑夜,风雪疾驰。

雪花密布,飘飘洒洒,吹散于高耸的宫墙,碎屑如玉一般飘零。

“公主,”隐刃望着挺立的背影,留着最后一丝希望,“隐刃与燕云阁誓死带您离开!”

李慕婉望着夜空,回眸嫣然一笑,她自然要离开天都王宫,楚国父子用燕国百姓之命,满一己私欲,李慕婉不甘心就此离去,失去唯一能够取下孙镇伟性命的大婚之夜!

“隐刃,子时,在宫墙外等我。”李慕婉踏出步子,迎着这场即将到来的硝烟。

楚国王公大臣及护送李慕婉到楚国的燕国使臣,都在等候这场大典落幕,孙镇伟直勾勾盯着喜婆搀扶而过的李慕婉,面容是收敛不住的邪笑。

风吹起红盖头,缓缓落在雪覆盖的琉璃砖,通明的宫灯点在雪夜里,李慕婉一步一台阶,朝孙镇伟走去,随着礼官唱和与乐器交响,二人朝天地跪拜。

李慕婉透过珠帘,缝隙中瞧见一片雪,那雪帘后紧随一支箭羽,“咻”地钉在孙镇伟跪地的膝头。

伴着孙镇伟痛苦的哀嚎,哨兵火急火燎闯入,“报,王上,天都城门被破,敌,敌军已,已经攻入王城,守卫都死了,来者是……”

话音未落,又一支箭羽射穿哨兵的头颅。

王宫霎时火光四射,万千箭头带着火种落在天都王宫,王公大臣四处逃窜躲避,李慕婉在惊乱中镇定从容,觑着夜空,终于来了!

密密麻麻的黑甲军中现出一抹英姿,束起的白发在暗夜的火光中惹眼,手中的长弓丢出,许立国接下,一把长抢擦过火光,直指王宫,“杀!”

北川军的精卫佯装成了百姓入城,里应外合破了宫门,大军在城外待命,夜黑风高,许立国带着人将守城门卫格杀,大军压入天都城,马蹄溅过风雪,雪幕遮盖了视线。

一匹黑马如疾风,破开宫门,朝那宫墙上的黑影跑去,王林飞身跃下,攥紧缰绳,坐稳马背,冰冷下令,“诛杀楚王,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楚宫乱做一团,楚王父子已被禁军护送离开大殿,没等到洞房夜,李慕婉失去了诛杀孙镇伟的机会,只能趁乱离开,隐刃在城内接应自己,可王宫已被北川军围的水泄不通,她需改变原有计划出宫,一抹红色消失在混乱的宫檐下。

“王爷,楚王父子不见了。”属下来禀。

长弓挂在马鞍上,王林手持长枪,面容冷酷,阴鸷道:“孙镇伟,他必死!”

子时一刻,北川军占据了天都,王宫尸横遍野,天都的禁军不敌北川军强悍,楚王孙凌武丧命于王林的长枪下,孙镇伟的头颅高挂城墙,血液凝着湿发,结成雪霜,一滴一滴坠落,一双眼珠瞪得巨大。

此时,杀入燕国的楚国军队,早已由程贤带领的北川军围杀,燕王李奇庆被押解回了赵国,一夜之间,北川军连占两国。

军队整齐立在楚宫外,肃杀后的硝烟未灭。战火中,宫门内,李慕婉着一身红衣走来,鞋子早已不知去处,白皙的脚丫踩在血染的雪地,沾上红白相间的冰霜。

每走一步,都极为困难,一身红衣不知染了谁的血。

雪景里气宇轩昂的人,岿然不动望着她过来。

身后的将士们立刻拔剑,齐整的铠甲擦出声响,王林右臂一抬,众人得令再次收剑。

李慕婉及近后,目光盛着那道黑影,缓缓跪在那屹立群首之人的马蹄下,“求将军,放过燕国百姓,留我哥哥一命。”

血洗的长枪插在尸骸里,冰冷的铁指捏在破碎的小脸上,颤颤巍巍地惹人怜爱。

王林坐于马背,银发飘动,满头白发藏在盔甲里,与那雪景融为一色,俯身时铁指抹了一滴她的泪,硝烟衬出玉面将军的轮廓,一双眸子尤为清澈,王林挑衅放入口中尝着咸涩,“用你来换!”

“将军……”

“燕王李奇庆,此时正押解回赵国京城的路上,想要他活,做本王的笼中雀,如何?”那语气不像商量,而是命令。

北川军在王宫大肆屠戮时,喊着楚王的计划落空,燕国已是赵国囊中物,李慕婉这才得知哥哥侥幸留下一命。

此刻若是随隐刃离去,再入赵国救出哥哥是胜算不大,还得另外筹谋,不如眼下顺势应下。

“将军,垂怜!”李慕婉颤声,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想要揉碎。

王林深眸覆上侵略的意味,一抹白皙从那红裙露出,王林余光挪向裙底遮起的半个脚丫。

他长腿跃下马背,铠甲碰撞,蹲身朝她靠近,李慕婉不敢后退,不敢露怯,身上寒意侵袭,却止不住的颤。

王林犹如打量猎物,声音厚重低沉,“怕我?”

她一双眼睛无辜透了。

忽而王林手臂绕过她身后,一把将人抱上马,李慕婉紧紧扶着马背,王林却不急上马,只见他撕破军袍一角,铁掌捏上白皙的脚踝。众将士见状利落转身,铠甲整齐的擦声,铿锵似寒潭碎冰,无一人敢视。

铁掌的冰冷从脚踝霎时滑到脚掌,关节被冻得发红,他细细扫净脚掌带血的寒霜,再将撕下的衣袍给它裹上。

李慕婉心脏跳得极快,诧异中不敢动声。

黑夜里,唯能听见风雪落下的声音,王林翻身跃马,扯过缰绳,拔起长枪,李慕婉就此落入他胸膛。

“收兵,回程!”王林声音盖过黑夜,夹紧马肚,队列整齐划一后退几步,留下一条窄道,王林策马而过,身后黑压压的士兵紧随其后。

北川军一夜拿下两国,王林需回京复命,要经过北川城。

雪路难行,栖山山脉下起冰雹,无法行军,王林下令军队修整,军帐搭在林子里,松针悬挂,李慕婉蜷缩身躯坐在枯木枝,此处阴森,气候诡异,她总觉不对劲,山风从栖山划过,吹起她一头墨发。

王林取下头盔,束起的马尾如瀑,颀长的身影立在不远处,转身时窥见瑟缩的李慕婉,解下的大氅顺手盖在她身上,李慕婉被蒙上的头颅缓缓露出,“多谢将军。”

王林冷冰道:“你既知我是谁,就不该唤我将军!”

“王,王爷。”

王林转身,李慕婉叫住他,有些为难,“王爷,我想更衣。”

他眉锋蹙起,李慕婉察觉他转变的情绪,立刻低头不敢直视。

“此处天气多变,地势险峻,别想着搞小动作。”

李慕婉朝林子走去,看不见军帐后方才蹲下身,用那支簪子在树枝刻下联络的暗号,又往深雪里挖出泥土,朝刻下的标记揉搓,即便王林返回寻迹,看见旧的记号,也不会联想到她身上。

待做完一切,李慕婉往军帐回,而那林子深处,迷雾不断随气流变化而渗出,她留了心眼,思索时走得很慢,快到军帐了,脚下枯枝横在跟前,她明明可以避开,却状若不知踩上去。

平稳的身躯直直往下栽,整个人坠入雪地,小脸扑了一层雪碎,动静惊起休息的将士们,将士们闻声看去,发现是李慕婉,又齐齐背过视线不敢看。

王林闻声看她,李慕婉故意摔一跤,只为掩盖指尖和衣裳留下的土。

将士们不懂,囚犯都有专人押解,为何他们王爷要亲自带着一个女子行军。

北川城谁人不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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