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陆聿辰低头,看她眼睛亮晶晶地抬着头叫他,眉心微蹙,显然是没反应过来这个称呼的来由。
“为什么是哥哥?”他问得直白,语气带着点探究。
沈栖迟被问得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较真,不过她也没急着回答,只是慢悠悠地笑了一下。
“因为我很想有一个哥哥,”她语气轻轻的,像是在说小时候偷偷许过的愿望,“我从小就缠着妈妈,让她给我生一个哥哥。”
“生一个哥哥?”陆聿辰终于没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声音里还带着点没压住的调侃意味,“你这逻辑挺超前的。”
沈栖迟眨了眨眼,不否认,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是啊,我那会儿还挺执着的,非说妈妈一定可以做到,不行就去医院订一个。”她伸手比了个小小的尺寸,“像点外卖一样。”
陆聿辰摇头,眼角的笑意终于不再压着,彻底舒展开来。他低声说:“那你后来怎么放弃了?”
“后来我就长大了,知道人不能要什么就有什么。”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没有怨气,“不过没关系。”
“嗯?”陆聿辰轻轻一声。
“如果你不想做哥哥……”沈栖迟弯起嘴角,像是故意逗他,又像是给自己找了个退路,“我也可以来做姐姐。”
“姐姐?”陆聿辰挑了挑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里浮出点意味不明的笑。
“反正我年纪也不小了,而且你身体看起来很不好对样子。”她一本正经地说,仿佛真在认真权衡这个身份,“照顾人、让着人、给人擦眼泪我也挺擅长的。”
“你还擦过谁眼泪?”
“没有,”沈栖迟歪头看他,眼睛笑得弯弯的,“但我可以先练练,你要不要给我个机会?”
她说着就举起手指,像是在比试一个“擦眼泪”的姿势,指尖在他眼角不远处轻轻晃了一下。
陆聿辰没退,反而定定看着她,仿佛认真考虑了这个提议。
“那你擦得好,我考虑一下让你当姐姐。”他半真半假地说,语气却柔了下去。
沈栖迟笑了,低低地,“行,那你先哭一个。”
陆聿辰:“……”
他不说话,表情一瞬间像卡住了似的,眉毛几乎要皱起来,又生生压了回去。
“那还是算了吧。”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轻轻的逃避意味,像是把玩笑顺水推舟地接过去,但心里却莫名有种无措。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自己哭的样子,尤其是在她面前,那太滑稽,也太脆弱了。
于是他转过头,不想看她,也不想理她。
沈栖迟却一点都不恼,反倒走近了一步,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别不理我嘛,哥哥。”
他愣住了。
“哥哥”两个字像是点燃了什么,他整个人都轻轻一颤,像被什么悄无声息地击中。他猛地转过头,下意识地想看她是不是在笑他,结果果然看见她正含着笑意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勾着,透着点恶作剧成功的小得意。
她是故意的。
她知道这两个字对他有用。
但奇妙的是——
他没有被捉弄的不快,也没有觉得被冒犯,甚至连那一点点的抵触都像被她轻描淡写的语气给揉开了。就那么一下,他接受了。
他看着她,有些出神。
她站在那,像春天刚冒头的花,带着一点不怕风的轻盈。她的世界明亮、温暖、柔软,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颜色。
她太不一样了。
她不像他,身上没有沉重的壳,没有藏在背后的影子。她张扬地笑,认真地玩笑,甚至可以为了一个称呼坚持不懈地撩拨他。
这个妹妹——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接受了她给他安上的这个身份。哥哥。听起来其实也不坏。像是他终于被归属于什么,被需要,被亲近。
沈栖迟还在看他,眼睛笑成月牙,“喂,不会是被感动到了吧?那你现在要不要考虑哭一个?我擦得特别好,手法超温柔。”
“……”陆聿辰终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低头避开她灼热的视线,“你是不是专门来找我乐子的?”
“你不是挺配合的吗?”
他没说话,嘴角却一点点扬了起来。
然而陆聿辰的这点快乐没能持续太久。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风一卷,家长们回来了。
林曼卿和苏蘅显然又在外面哭过一场。两人的眼圈都红肿着,眼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痕,仿佛这场情绪的风暴根本没打算就此结束。苏蘅低着头,手指紧紧拽着包带,像是怕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崩溃;林曼卿却抬着头,眉眼间压着愤懑的怒气,像是刚从争执里被扯出来还没平静。
她往里迈了一步,目光扫过房间。
正对上病床上坐着的沈栖迟。
几乎是一瞬间,林曼卿的脸色柔和下来,连那点被情绪撑起的怒火都像是被一盆水浇灭。她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步子轻了些,声音也放柔了:“今天是周五,七七就先跟我们回去好不好,周一我再让你爸爸送你走。”
语气轻缓得像是在哄她,却没有留下半点选择的余地。
她没再说“阿姨”和“叔叔”。
她在用行动告诉沈栖迟,他们才是她的父母。这点,毋庸置疑。
沈栖迟一怔,下意识抿了抿唇,没开口。她还没习惯有人用这种理直气壮的方式“归还”她的亲情,也没准备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从原来的世界里彻底抽离出来。
气氛突然有些冷。
林曼卿看着沈栖迟,眼底的复杂情绪一层叠一层,像堆积着太多的委屈和慌乱。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看上去像是在努力当一个温柔得体的母亲,可那份愤懑却始终藏不住。
不是因为沈栖迟的生活不够好,也不是因为苏蘅和沈为民抢了她的女儿这件事无法原谅。
而是因为沈栖迟在还未成年的时候,就捐了骨髓。
给苏蘅。
她想不通,也不想想通。一个孩子,不到十六岁,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被卷进这种大人的生命选择里。她不想知道苏蘅是不是真的配型不成功,也不想知道沈栖迟是不是自愿的,更不想知道苏蘅是不是没了沈栖迟的骨髓就真的会死。
她想象不到当时他们是怎么开口的,是怎么说服沈栖迟的,又是怎么站在她面前,把她当成理所当然的希望和救命稻草。
她心里堵着火,尤其是想到陆聿辰也是白血病时——那火几乎烧得她失去理智。
她怕。
怕哪一天沈栖迟也要站在陆家的病房前,签下那份骨髓配型的同意书。
怕她的女儿会再一次,被当成某种“刚刚好”的资源。
林曼卿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到陆聿辰身上。那孩子安安静静地坐着,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显然没听懂她语气里那点转瞬即逝的冷意。可她还是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有些怨意藏得太深了,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可她真的控制不住。
沈栖迟察觉到了,眼神在林曼卿和陆聿辰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下。那种细微的情绪波动她不是不能看出来,她只是没有戳破。
她转了转手腕,站起身来,声音轻缓而有礼貌:“我还有点东西没收拾,等一下可以吗?”她没有拒绝林曼卿,直觉告诉她现在还是答应为好。
林曼卿下意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和松口气。
她真的太怕了,怕再错过一次,怕沈栖迟再一次不属于她。
而陆聿辰,他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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