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桥往东有一条花街柳巷,青楼画阁鳞次栉比,檐角高挑悬挂着数盏绛纱灯笼。
丝竹管弦之声从一扇扇雕花窗棂内袅袅飘出,箜篌婉转,琵琶叮咚,间或夹杂着女子娇柔曼妙的吟唱和男子纵情的欢笑,合成一股奢靡慵懒的暖风,熏人欲醉。
街中心二层的天香楼,近日新到了一名唤小桃红的清倌,弹得一手好琴,慕名而来的客多了不少。
掬月找池兰帮忙探听到方十五的孙儿张继组近来便是因着这位小桃红,日日去天香楼捧场。
池兰对于上门“找茬”这项活动过分热衷,死活要跟着掬月一起到天香楼走一趟。
“你一个人去多危险,细胳膊细腿的,被人一指头就戳地上了。怎么着也得带上我,你瞧瞧我这胳膊!”池兰把胳膊往掬月面前伸了伸。
掬月无法,只能带着池兰一起往天香楼去。
天香楼虽说是喝花茶的,但并不忌男女宾客,跑堂的将掬月和池兰带去二楼一雅间,点了单,便将门虚掩退了出去。
天香楼是单层的土墙,隔壁的调笑的声音断续传来,叫还没出阁的池兰听得面红耳赤,头都不敢抬起来。
又菜又爱玩是这样的。
掬月压根不慌,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理论经验着实不少,这些淫/词艳语不过是洒洒水了。
她立耳听了一会儿,偏生这么巧,一声“继组”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池兰低着头,但分明也在偷听,一下子就抓紧了掬月的袖子。
“慌什么?”
掬月拂开她的手,定了定心神,将头上的幂篱重新扶正,往隔壁走去。
隔壁雅室挂了一木牌,上书“栖凰阁”三个字。掬月看了一眼,凰不凰的她不知道,但听着里面的对话却是挺黄的。
门并未关严,留着一道缝隙,掬月轻轻一推,屋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屋子正中的矮凳上坐着一姿容娇媚的女子,她低手抚琴,间或抬起盈润的下巴,眼波欲流,含着恰到好处的羞涩与风情,冲着周围一圈桌案边喝得无状的男客们送去若有似无的秋波。
那些男客,早已没了正形。
三五个华服男子围坐案边,个个喝得面红耳赤,衣衫不整。
案上杯盘狼藉,佳肴美酒洒得到处都是。有人随着琴声用筷子敲击碗碟,摇头晃脑,有人则干脆扔了酒杯,涎着脸试图凑近那弹琴的小桃红,被一旁的妓子嬉笑着挡开。
掬月一眼就瞧见了嘴边长着个痦子的张继祖。
他已是醉眼迷离,搂着身边陪酒的妓子上下其手,引得女子发出夸张的娇嗔浪笑。
辣眼...
掬月翻了个白眼,将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
无人听见。
她无法,将半开的门狠推着发出的巨大声响,总算是引起屋内众人的注意。
琴声戛然而止,小桃红受惊地抬起头。
那些嬉闹调笑的声音也顿了顿,所有目光都带着醉意投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张继祖正到兴头上,被人打断,极其不耐地眯起醉眼,连来人都美看清,破口骂道:“哪来的晦气东西,滚出去!别打扰爷的雅兴!”
身边的狐朋狗友也跟着起哄呵斥声浪颇高,将偷摸着走到门口想看一眼热闹的池兰又给吓了回去。
掬月深吸一口气,无视那些污言秽语,用刻意伪装的声音娇滴滴地说道:“张公子好生快活,却忘了家中祖母已将我说与公子为妻。公子既已聘妇,怎还在此寻欢作乐,置未来娘子于何地呢?”
她说着说着戏瘾大发,还将手伸进幂篱内假装抹泪。
此话一出,满室先是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哄笑声。
一人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满是看热闹的兴味:“哈哈哈!继组,你何时多了个管头管脚的娘子?”
张继祖被众人嘲笑,又是在自己心爱的小桃红面前,气恼得满脸通红。
他刚要张口就骂,可又瞧见门口女子身段窈窕,声音又如此软糯动听,尤其是那“未来娘子”几个字带着醋意,竟让他觉得别有一番情趣,那点怒气顿时消了大半,转而生出几分轻佻的得意。
似乎祖母是在自己耳边提过几句,温府里面有个迷人的小丫头要说给自己为妻。
难道就是这个?
张继祖最烦被人管束,可若是个美人那又该另当别论了。
他推开身边的妓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喷着酒气朝掬月走去,嬉皮笑脸道:“我当是谁,原是我的小娘子寻上门来吃醋了,妙极妙极!来来来,让夫君好好看看你。”
张继祖一身酒气混着脂粉气,实在难闻,掬月忍住胃里的翻腾,闪身避开。
张继祖一下不得,心中更痒,伸手就要去搂掬月的腰:“这破帽子戴着做什么?可是害羞了?让爷瞧瞧是何等美人儿。”
掬月哪肯让他得手,脚步轻挪,又是躲开。
一下两下都摸了空,张继祖也失了耐心,抹了一把脸,偏要看看这个找上门的“娘子”是个什么模样。他上前两步瞅准时机一把掀开掬月头上的幂篱。
掬月假意惊慌地低呼一声,并未真正抵抗。她原本是打算自己寻个机会,假作不小心将幂篱掉落,如今张继祖自己动手当然更好。
那顶厚厚的幂篱瞬间被扯落。
刹那间,一张布满狰狞红疮的脸庞,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张继祖的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张继祖猝不及防,看得真真切切,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酒瞬间醒了大半,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弹开,踉跄着差点一屁股摔倒在地。
原本屋内众人听到他的惨叫就吓了一跳,但被他虎背熊腰的身子挡了大半,看不清楚。他摔倒之后,众人的视线一下就凝到了那女人的脸上。
男人们倒还罢了,那几个妓子却是吓得花容失色,瑟缩着离门口更远了一些,生怕掬月脸上这红疮会沾染到她们身上。
待张继祖惊魂稍定,看清那确实是个活人。且就是方才那身段妖娆的女子时,巨大的心理落差以及被当众戏弄羞辱的怒火“轰”地一下冲昏了他的头脑!
“丑八怪!烂货!你敢戏弄本少爷?!”他面目瞬间扭曲得比掬月脸上的红疮更可怖。
他双眼赤红,额上青筋暴起,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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