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大帝功绩卓著,亘古未有,人族经历不过是祂漫长征程中起始的一笔。祂的传奇已然铸成,不论后人持何种看法都无法磨灭。“清名”这种世俗的说法实在是凡人的一厢情愿。
身为赵无赦直系后人的潞王赵珣并不避讳此等秘闻,认真思忖:“妖族气运恢复,妖星蚩尤旗现世,倒也说得通。”
反倒是司马殊十分惶恐:“此是臣一家之言,实不足信,实不足信……”
他说这话时,一副如临大敌,坐如针毡的模样。多年老臣,此刻竟不顾仪态东张西望,鹌鹑一般不安地仰头,唯恐自己被从天而降的雷霆劈中。真真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赵珣暗自发笑,转换话题:“素闻老太史家中藏书广泛,当中有一套千年前流传的《万妖图谱》,此事确实吗?”
“确有此事。”司马殊擦擦冷汗,努力挺直腰杆,“此书禁中也有,臣家中的不过副本。”
赵珣点点头,诚恳道:“本王正需要原籍与副本做比对,亦想一观卿的历代先祖做出的批注,老太史可愿暂时割爱,将此书借予本王?”
“自然。”司马殊一面答应一面问,“此书书部庞杂,浩瀚如海,不知殿下想先赏鉴哪一册呢?”
“狐狸部。”
“老臣随后便整理出狐狸部,送呈殿下。”
这位老太史一贯爱书如命,早年屡次为书不惜开罪权贵,如今这样好说话,要出借的还是这样珍贵的古籍,难为他了。赵珣一时感慨,起身郑重行礼:“有劳老太史。”
“殿下折煞老臣了。”方才的恐惧未熄,眼下又添一重诚惶诚恐,司马殊支着手臂,老泪纵横道,“殿下身肩人族大义,老臣镇日却只做些微末小事,眼下殿下有用到老臣的地方,老臣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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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福乐公主府。
醉酒的福乐公主被侍女移回了室内,还在大言不惭,红着眼眶叫人拿酒来。一众侍女面面相觑,暂时拿茶水和醒酒汤来混淆应对,又分出人去请公主的乳娘来出面相劝。
岁宁最讨厌酒鬼,巴不得离这人十丈远,趁众人一团乱,撒腿便跃过门槛,奔向自由。
她的运气不好,没跑出多远,便和从外面回来的小侍女如云狭路相逢,被力大如牛,身手敏捷的如云随手给拎回去,重新安置在公主身边。
好在那酒鬼公主睡着了,总算能够安分一些。一睡解千愁,明日睡醒明日愁,岁宁这样想着,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她的眼皮子还未合拢,便又听得榻上窸窣的动静。福乐公主睁开睡眼,从榻上爬起,着人拿纸笔来。
屋内的灯火又被点齐,如云捧砚,思存磨墨,公主挽起袖子,笔走龙蛇,面目酡红地在纸上写下一番醉话。
岁宁忍着睡意凑近一看,上面浮着一些“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体面字句,如无意外,这是一封和离书。不是休夫,而是双方协议和离,公主承诺,和离之后,会在职权范围内给予江郎一定的照顾补偿。
啧啧,驸马的位子还没坐热,江行远就这样被他的第二任妻子扫地出门了。短短几天,黄粱一梦啊。岁宁一时不知该同情这时的江行远,还是该放声嘲笑他。
她对公主的心情也很复杂,恨她自持身份,耍弄他人,又恨她仅凭一面记忆,仓促与人完婚,婚后觉得幻想破灭,顷刻便薄情寡性,对自己求来的丈夫弃如敝履……
岁宁拼命告诉自己,江行远是身在局中身不由己,而公主也是因此对她和江行远的往事一无所知,此事有诸多的疑点,远超凡人之力。但她还是无法不怨恨。
多希望一觉醒来,这一切没有真正发生,只是梦一场。
……
翌日是五月初五端午节。这在当下的凡间也是个大日子。
这一日前后,人们会使出各种避邪祈福的法子,用以抵御恶月恶日可能会对人造成的伤害。女眷们盛装出行,发髻簪符钗,腕戴赤色百索,手提时令花篮,岸上观龙舟赛事之余,在地位最尊者带领下供花祈福,饮雄黄酒,热闹程度堪比“女儿节”。
女儿节在三月三,三月三上巳日,这又是另外一桩闺阁之间祓禊消灾的盛事。岁宁在合阳县乡间时,就连乡间百姓们也都很重视这一天,由着女孩子们在水边嬉戏游春,饮食玩乐,拂柳祛邪。
这些小打小闹的手段对付寻常小妖还行,对我可没有用!岁宁对此嗤之以鼻,大肆嘲笑,但这也并不妨碍她贪看尘世的热闹。
看热闹的心情刚浮上来,便又沉甸甸地落下去。脖子和四肢都被热情好事的小侍女绑上红绳,岁宁出离沉默。
福乐公主昨夜宿醉一场,好一场大闹,醒来时却一切严整,一派光鲜,恍若无事发生。
被侍女簇拥着装饰妥当,福乐公主启程前往城中的一处皇家园囿,在那里主持京中闺秀们的端午节集会。近来京里不太平,因此大家格外重视此日,早早恭候,指望着荡涤灾邪。
岁宁也被公主带在身边,逢人就被介绍一次,吹捧一次。
被以公主爱宠的身份介绍了一次又一次,吹捧了一次又一次,听了太多不入流的昏话,岁宁气得直挠耳朵,若非被如云那丫头的大手钳制着,她简直想把耳朵放水里好好洗洗!
此举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又得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赞誉。
某个装扮华丽手捧榴花的小娘子冲身边两位闺中密友叫嚷:“哇!你们快看,公主的这只小红狐狸很会挠耳朵,它好聪明呀!”她的话瞬间又吸引了好些人的眼光。
被密密麻麻黏黏腻腻视线盯着的岁宁:“……”
岁宁虽然气愤,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连向着那女孩子哈气都不敢,生怕接下来她表扬自己会呼吸,呼吸得好。
负责照看她的小侍女如云也被逗笑了,低头和亲近的侍女如岫咬耳朵,说些太史令家的二娘子还是这么阿谀,以及华三娘子和董大娘子是司马二娘跟屁虫之类的坏话。
岁宁百无聊赖地听着,忽然福至心灵,觉得今日是个脱身的大好时机。连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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