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没过几天便遣人送了信,信底部盖着红章,像他们这种身居高位者最忌留下些什么证据,稍不留意便会被打上投敌卖国的烙印。
达奚不可能不清楚,孑绍的诚意也可见一斑。
宋清酌轻笑一声,将信纸折了两折,夹在了正在看的酒鉴里。
她起身,瞧了一眼窗外树枝上杵着的无风,“麻烦你告诉殿下一声,就说我知道了。”
无风听到声音探出头,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他等了两秒还是没忍住问道:“宋娘子没有别的话要传达了吗?”
自打那日之后,越临和宋清酌约莫将有一月未见了。
一方面是通商之事提上了日程。
孑绍使臣尚留在京城,按照以往的话使臣早已应该离京,如今却迟迟没有动静,这本就有些异乎寻常。
有心之人察觉到了些消息,整日拐弯抹角地往东宫套话,他除了要应付那些试探,还要忙着游说那些软硬不吃的老臣。
另一方面,宋清酌在有意躲着他。
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利用他的金钱人脉甚至是感情,但就是不能建立在对方自愿的情况下。
越临此番做法让她揣摩不透,她想要及时止损。
无风沉默着点点头,几个轻跃就飞上了屋檐。
宋清酌又去看了看宋玉珀的功课,接着带着新酿的酒去了一趟店里。
其实她大可以托人送去,从年后开始,宋家的生意逐渐恢复,以往跑掉的小工找不到活儿干,也都被陆陆续续地回了宋家。
宋清酌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好言接纳了他们。
她并非软弱的性子,只是那些伙计都是宋父在世时的老人,先不说品行问题,但是看情面上也要留一留,也算是全了她为人子女的一片心意。
东家不计前嫌,如此一来,他们做事反而更加上心。
宋清酌托着脑袋,垂着头在马车里昏昏欲睡,耳边的嘈杂声成了最好的助眠音,和亲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朝堂上的事现在有越临去斡旋,酒馆的生意也一日比一日好,紧绷了许久的那根弦忽地松开,疲惫后知后觉地漫上身体。
道路中忽地窜出一女子,马车夫慌忙间拉住缰绳,马被猛地拽住,双蹄昂起,一声长嘶,不安地打着响鼻。
马车突然刹住,宋清酌惊醒,连忙抬手扶住车窗,稳住身形。
脚边的酒坛转了两个圈,有惊无险。
她眼里还带着些迷茫,脑中晕晕乎乎的,她掀开车帷,正巧看到隐入人群中的一抹素白。
驾车的老翁低着头诚惶诚恐,“惊扰了小娘子……”
宋清酌摇摇头,“无事,”她瞧着那人远去的方向,“那边是谁家的府邸?怎的如此繁华?”
老翁瞥了一眼,压下声音,似是不愿多言:“小娘子误会了,那并非谁家府邸,而是那些公子哥儿寻花问柳的地方,寻常人家的清白姑娘若不是走投无路,那是不屑于去的。”
清尘街听上去是个清白地方,光听这名儿就起得与其他青楼牌坊与众不同,自诩清白的才子爱着沽名钓誉,便格外爱到这些地方。但无论再怎么高雅,也终究有个风尘的尘字,干的也都是些寻欢作乐的勾当。
坊间曾有传言——清尘街上清尘楼,京城三更夜不休。
说的就是这清尘楼的盛况。
她瞧着那身影去的方向,似乎与那楼的位置丝毫不差。
先不说现在还是白日,单说以那人的身份,也万不该到这种地方来。
她看得分明,虽说那人换了平日的衣饰,刻意地朝着相反的风格妆扮,可当她不经意转身时,宋清酌还是看到了那张明艳的脸。
乌拉尔。
达奚捧在手心里的王妃。
这般行色匆匆乔装打扮,究竟有何目的?
宋清酌突然想起了贺朝宴后花园里的那位白衣姑娘,看上去……乌拉尔似乎受命于她。
她捞起脚边的酒坛,连同一块银锭塞到老翁的手里,“老伯帮我送到宋家酒馆,小女子先行谢过了。”
宋清酌没多说,拎起裙摆跳下马车,她稳住身子,朝乌拉尔的方向追去。
那白色的影子在人群里一晃,随即消失在清尘楼门前。
她轻吸一口气,还是下定决心跟了进去。
虽说还是白日,但离日落时分也只不到一个时辰,清尘楼内灯火堂皇,娇笑声夹杂着嬉戏声一同传入耳,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二楼上那道身影,看见她没入其中一间厢房内。
今夜楼内花魁献舞,京中的王公贵族一早就订好了包间一睹风采,人员杂乱且繁多,是以宋清酌也不知乌拉尔到底是进了谁的屋子。
她停下步子,零碎的线索涌上心头——
和亲,乌拉尔,白衣女子,杀死宋父幕后黑手,宋家酒馆的衰落……
这都是偶然么?
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整个人好似处在一场惊天大局中。
执棋的人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四处碰壁,点点诱导。然后等待着某个时刻来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一股莫名的心慌漫遍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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