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坐在城墙上喝酒。

跟楚烨分开几个月，天气已经入了冬，傍晚的夕阳看起来也像是蒙了一层灰，不如夏天的那么鲜艳。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这儿养伤。

一壶酒刚喝完，阿蘅回来了。

先向孟昭行了个礼，阿蘅才禀报：“主子，慕容诩这段时间一直在长夜门，没有外出过，长夜门也没有任何异常。”

也就是说，商绝图的钥匙还是没有下落。

孟昭默了片刻，“有楚烨的消息吗？”

“楚公子在长夜门，和慕容诩在一起，不过接下来好像要外出。”

孟昭没有再问。

只要楚烨不招惹上叶凛，那就什么都好说。

望着天边的暖色残阳，孟昭许久才悠悠道了一声：“阿蘅，我要回一趟幽冥界。”

这几个月她一直让阿蘅在暗处盯着慕容诩，可慕容诩只是待在长夜门，并没有去别的地方。

长夜门她找遍了，根本没有找到商绝图的钥匙。

幽冥界的书殿中说不定能找到办法。

她对幽冥界很熟悉，换上夜行衣之后轻而易举就潜入进去，只是在书殿翻找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于是先躲到了书架后面。

进书殿的是叶凛和戚铭，二人落座后，戚铭就说了自己听到的传闻：“听说主上派了不少人去外面？恕属下多嘴，近年我们幽冥界和人族井水不犯河水，主上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自找麻烦。”

他是战将，说话并不温和，加上他还记得婚礼当日的事，尽管他事后也知道当时那个洪绫多半是沈清澜或者霍疆伪装的，但戚凡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他对叶凛和洪绫之间的事自然也还是耿耿于怀，语气就更加生硬。

对于他的态度，叶凛倒是丝毫不介意，“这件事本座心里有数，戚首领不必担心。”

戚铭：“上次就因为主上一意孤行，引得长夜门和名剑山的人进幽冥界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主上还是小心为好。”

叶凛勾唇一笑，说得嘲讽：“几百年前池冥魔君带人和人族大战，当时我们幽冥界是何等骁勇，不过几百年过去，难道戚首领连这点儿血性都没了？”

戚铭自然听出她的用意，却还是坚持道：“当初一战过后，幽冥界一直在休养生息，人族的五大派也不好对付，百花谷一行，主上不就吃了亏吗？”

当初叶凛听说金甲在百花谷，信息十足的带着手下的人过去，却带了一身的毒回来，调养了许久才好。

现在戚铭旧事重提，难免让叶凛脸上不快，“那是本座受了暗算，再者，只要找到池冥先祖留下的金甲，区区五大派哪还入得了本座的眼？”

戚铭并不接叶凛的话。

五百年前那一战让幽冥界损失惨重，况且人和魔虽然血统不同，但也不是非要你死我活。

他虽然不满孟离对戚凡的羞辱，但孟离当魔君那几年深居简出，不与人族交恶，他还是比较欣赏的。

可如今的叶凛和孟离不同，他知道劝说不动，干脆也就不劝了。

见戚铭不再劝说自己，叶凛也不继续和他说这个，而是问了别的事：“戚凡找到了吗？”

说起戚凡，戚铭心中不快，故意道：“主上找到洪绫了吗？”

叶凛知道戚铭对自己的怨憎，所以现在听他这么硬邦邦的问起叶凛也不生气，反而是从容的拿出一枚玉佩放在戚铭面前。

戚铭看了一眼，眼神疑惑。

叶凛：“不久之前，我的人在一具腐烂的尸骨旁找到的，这块玉佩，本该在洪绫身上。”

戚铭脸色微变，“洪绫死了？是沈清澜和霍疆？”

“应该是他们，不过他们的背后或许还有指使者。”

“指使者？”戚铭略微思索，不太赞同，“沈清澜对孟离忠心耿耿，她潜回幽冥界杀了魃族那么多人也是为了帮孟离复仇，孟离都死了，谁能指使得动她？”

叶凛大婚当日，沈清澜为了挑拨她和魃族的关系杀了不少魃族的人，这件事戚铭也没忘。

现在听他说起来，叶凛脸上却没有一点尴尬之色，反而道：“戚首领难道就没想过，孟离根本没死吗？”

书架后面的孟昭正在以极其轻微的动作翻书，听到这话微微侧头，透过书架的错影看向叶凛的侧脸。

叶凛和孟离一样是被拾祸培养起来的，所以她们身上有不少相像之处，就比如她们的面相同样锋利和张扬，但拾祸活着的时候孟离话不多，看起来就要内敛些，后来拾祸死了，孟离不许幽冥界的人外出，整日就知道饮酒作乐，外放了不少。

如今叶凛成了魔君，倒是比做护卫时稳重了许多。

戚铭听得叶凛的话，只觉得荒谬，“她都跳进血湖了，怎么可能没死？再说她如果没死，沈清澜会三番五次要杀你报仇？”

最后还死在了叶凛的手上。

“我只是猜测，毕竟刚刚戚首领也说了，除了孟离，没人能指使得动沈清澜，可上次……”想到上次孟昭等人闯进幽冥界，沈清澜对孟昭的种种维护，叶凛总觉得不对劲。

她毫不怀疑沈清澜对孟离的忠心，那天却拼死也要护着孟昭离开。

可戚铭说得也有道理，孟离明明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进了血湖，她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如今的孟昭？

那两张脸分明毫不相同。

可如果孟昭不是孟离，又为何要三番五次跟她作对，为何要一直身穿男装？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

“无论如何，洪绫是我幽冥界的得力战将，不管是谁杀了他，我一定会为他报仇。”

戚铭听得一声嗤笑，“主上对洪绫可真是情深义重。”

听出戚铭话里的嘲讽，叶凛问：“若是戚凡有个三长两短，难道戚首领会放过加害他的人？”

戚铭霎时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凡儿怎么了？”

“当初沈清澜就是为了帮戚凡说话，所以才被孟离赶去南荒，那天她一出现，戚凡就不见了，我怀疑是沈清澜帮他离开了幽冥界，所以就让人去找，结果……”叶凛叹了一口气，看着戚铭的时候满脸悲痛，“戚首领，你节哀。”

戚铭放在腿上的手倏地转成了拳，两个字几乎说得咬牙切齿：“节哀？”

叶凛面色沉重地点点头，“不错，我派出去的人没有找到戚凡，但是找到了这个。”

她将一幅画卷展开放在戚铭面前，孟昭远远看着，可不就是当初她在戚凡的房间里烧掉的那幅画？

不同的是，如今的这幅画上多了不少鲜血。

戚铭猛地站起，“这是……这是凡儿画的……”

戚凡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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