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队长办公室里，刑侦四组的组长们排成一排站在李楷面前。李楷沉吟许久，开口问：“已经确定这个齐初有重大嫌疑了吗？”
龚敬说：“我的李队！几个死者都跟他有联系，还不算重大嫌疑？”
“中心州公民……难办啊。如果要扣留，至少需要州总局级别以上的官员同意。”李楷交叉着手，坐在办公椅上左右转着，“你们先出去吧，我考虑考虑。”
另外三个人走了，雅蓝没动，站在李楷桌前欲言又止。
李楷说：“你有什么事？”
“那个……”雅蓝嘴唇嚅嗫几下，“那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李楷瞥她一眼：“什么？”
雅蓝憋不住了：“李队您别装听不懂了，从中心州调下来的总督，那个叫奇临的，比州总局高多少级别？她肯定能敲板。”
“哦，原来你知道啊？那你那天装什么傻子？别给我装失忆，就前几天月末汇报上，人家总督都把话递到你嘴边了，你呸给吐了！你说说你，你就说一句你以前也是TQU的学生，这关系不就攀上了吗？”
雅蓝赶紧说：“李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现状我很满足。”
李楷眼一瞪：“满足个屁！眼皮子浅的样儿！除了我管的这个队，其它队对你的意见早就翻天了，市局面前都是我这把老骨头给你顶着！你要是不趁早找个新靠山，我告诉你，别管你能力有多强，我前脚退休，你后脚就被警察局踢出来！你以前那些事——”
话没说完李楷猛然刹住，见雅蓝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叹了口气，“行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道理你明白就行。齐初的扣留指令我会想办法……他现在还在州东市是吧？你先去探探风，就以病人的身份过去和他谈谈，看能挖出点什么。”
“好。”雅蓝一口应下来，“那我走了。”
“等一下。”李楷有些犹豫地看着她，“听你说那个齐初很会洞悉人心……你没问题吧？”
雅蓝露出一个晚辈对长辈特有的笑容：“没问题，您放心。”
“少给我卖乖！”李楷没忍住笑了，笑罢又有些心酸，这孩子真心实意地这样笑过几回呢。
“如果你醒了，我就给你很多钱……如果你醒了，我就给你很多钱……”雅蓝坐在申小雨床边不停地念。
护士告诉雅蓝，申小雨打了镇定后就一直没再醒来，但仍然有正常的生命体征，这很可能是一种自我保护，大脑知道如果一旦醒来就会遭遇痛苦。但这样这一直昏迷下去不是办法，找不到任何病因，所以还是要让她尽快苏醒。
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对患者说一些往常会让患者真心快乐的事情。
雅蓝想了想，让申小雨快乐的事情那非钱莫属了。
钟表指针指向2点30分，雅蓝把自己的备用手机拿出来，打开录音机录了一段“醒了给你钱”之类的语音，放在申小雨耳边循环播放。
然后她拿出那张名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哪位？”话筒里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齐初医生吗？是我。今天早晨在医院，你给我递过名片。”
那边静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带上明显笑意：“啊，我想起来了……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想和你面谈。”
“没问题。明天上午，我会专门为你留出时间。”
“今天不行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可以。你已经到了吗？请过来吧。”
雅蓝走到齐初的诊室门前时，一对泪眼婆娑的中年妻夫正推门离开。
齐初坐在诊桌后面，听见动静后抬起头来。看见雅蓝，他起身说：“你来了，请坐。”然后转身去倒了一杯水。
雅蓝坐下来接过水说：“听说齐医生是特邀专家，一个月只在本院出诊两次，很难预约到，能专门给我留出时间，真是太荣幸了。”
齐初微笑着说：“我只是认为你比别人更需要我，而且这也是缘分。”
雅蓝：“不过，齐医生您中午没休息吗？刚刚我进来时还看到有患者出去呢。”
“这就是我说的缘分。我本来今天不该出诊，但一位治疗了5年的病人去世了，他的母父很伤心，我和他们约好了见面聊聊。”
“5年？”
雅蓝马上想到了谢天。刚刚那对妻夫是谢天的母父？
“是的。”齐初以为她在惊讶治疗时间长，解释道，“靠传统的治疗方法，心理创伤很难完全愈合，大多数人的心理问题都会伴随一生，只能维持，不能根治。”
“传统方法？听您这么说，好像已经有能颠覆‘传统’的治疗方式了？”雅蓝问。
齐初不置可否。“可惜，最近去世的那个患者真是很遗憾……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本可以获得全新的人生的。”
他有些黯然神伤，停顿一下，又抬起头说，“但是往后，我会尽全力帮助我每一个患者。”他真诚地看着雅蓝，“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雅蓝。”雅蓝回答，“不过齐医生，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会需要你的帮助？”
齐初愣了一下：“你来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不是吗？”
“也许吧，但是我更想知道，昨天你为什么会给我递名片？”
“因为这是我的专业。在我的专业上，我是不会判断错的，雅蓝小姐。你确实需要心理上的疗愈，我能看到你挣扎不休的心灵。”
雅蓝心头一震，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直视着他：“这套话术可以用在大多数人身上，谁多少没有一点心理创伤呢？”
“可你和别人不一样。”齐初身体前倾，把手臂搁在桌子上：“你身体里存在着一场漫长激烈的战争，不断扭打在一起，又被什么撕扯开……你的灵魂已经被搞得伤痕累累，你的心灵就快要被蚕食殆尽了。”
雅蓝也笑笑说：“齐医生说话真像个诗人。”
手机突然响了。雅蓝拿出来看，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个电话。”她朝齐初点点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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