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烟烟派来的小厮到御史台时,崔砚池正埋在一堆文书里忙得焦头烂额。
崔砚池听说任烟烟今晚等着他回去吃饭,翻翻手边预计今天处理完成的公务,霎时感到一阵头疼。
今天有今天要做的事情,明天有明天要做的事情,有些机要不能带出御史台,今天耽搁了就只能明天补上。
事务繁多,崔砚池实抽不开深,可这是任烟烟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请求,他撑着脑袋纠结了会儿,还是一边叹着气一边收拾出了能带回家的东西。
崔砚池归家途中迷糊在轿中打了个盹,及至到得崔宅,他从轿厅出来看到微蓝的夜色同东面天空低低挂着的浅白新月,竟又恍若隔世之感。
他和同僚这几天为证实李绍在往年度田案比中存在瞒报,决定从原州十五年间上交的所有计薄中寻找破绽。
计薄垒成小山,他每天从文山字海里寻找蛛丝马迹,往往一天下来都没抬过几回头,更莫提能按着时辰回家,看到这将至未至的夜幕了。
也不知她急吼吼地把自己叫回来是有什么事?
崔砚池疲惫地揉揉眉心,从繁杂的思绪里辟出一丝清明,让花郎将他带回来的东西放到书房,自己走向了映碧馆。
映碧馆三面临水,建在荷池旁边,能将碧波粉荷尽收眼底,近来天气炎热,任烟烟晚上都在那儿消磨时光。
夏天的夜黑得很快,崔砚池穿过前厅往后园走,恰好碰上了下人点亮园中灯盏,黄色的灯火渐次亮起,透明的琉璃盏里折射出璀璨明亮的光,在地上照出了斑驳森幽的树影。
花园的气氛闲适悠缓,崔砚池不知不觉放缓了脚步。
因为任烟烟在映碧馆,是以映碧馆不止外沿点着灯,馆内也是灯火通明。
任烟烟在临水的东阁,烛光模模糊糊的透过织着花叶纹的绛色纱窗,崔砚池掀开挂在门前的绘着菡萏的卷帘时,任烟烟正靠在窗边手执团扇,凝神望着窗外。
崔砚池进到屋内,任烟烟没注意,反而是陪着她的婉儿眼睛惊喜一亮,矮身笑着招呼道:“大人回来啦!”
任烟烟回过神,转头看到崔砚池已立在房中,向他微微低了低首。
几日不见,任烟烟觉得崔砚池憔悴了许多。
“传膳去。”
任烟烟吩咐婉儿,婉儿答应一声退出东阁,机灵地拉上了东阁外面的纱门。
临窗新布置了一方黄花梨木长床,任烟烟在床边款款坐下,崔砚池直直站在门口,任烟烟不由疑惑问道:“崔大人,要吃饭了还不去把官袍换了吗?”
崔砚池哪里想到任烟烟是认真要和他吃饭。
他以为她借口吃饭来和他讲事情,他一回家直奔向这儿,原是打算和她说完了话就回书房办公。
他直率问道:“郡主不是有事找我吗?”
“是啊,可你不也要吃饭吗?”任烟烟点点头,不懂这和她要崔砚池换衣服有什么关系。
崔砚池站着不动,她狐疑看向他,“你总不至于连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吧?”
别说,还真没有。
崔砚池实在没心情陪任烟烟讲讲究究花大半个时辰吃顿饭,他面露难色,委婉道:“可御史台那边……”
“你就好好吃顿饭吧!”
任烟烟不耐烦地打断崔砚池。
崔砚池这模样真是像极了安平王,她不曾想以前在王府时要为劝老王爷吃饭时时上火,到了崔宅还能受这份气。
忙忙忙,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吃不好睡不好,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崔砚池不知道任烟烟这是迁怒,他被叱得一怔,懵着就见任烟烟以手支颐撑在小几上,目光落在他右手,毫不遮掩地嫌弃道:“还有你顺便去洗个手吧,瞧你这手,啧,真脏。”
脏?
崔砚池不明所以地抬起手,这才发现袖上不知何时不小心沾了墨,连带着糊到了掌侧。
放着一大堆事情赶回来,事没说饭没吃就受了顿嫌弃,崔砚池无力得很想叹气。
“去吧。”
任烟烟昂起下巴催促崔砚池,声音清脆,理直气壮。崔砚池克制地吸口气控制情绪,却忽而觉得任烟烟能这样不知世事艰辛其实也挺好。
毕竟像他这样活着有时候真的很累。
罢了罢了,怠慢一天补回来就是。
崔砚池如此想着,转身走到外间换上了身家常衣裳。
今日的米煮得很好,青精饭色带微绿,粒粒分明。香味扑鼻,任烟烟端碗拿起筷子正想尝一口,就听得崔砚池问她道:“所以郡主今日把我叫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倒胃口!
任烟烟瞪崔砚池一眼,有些不悦,“怎么崔大人都考上了状元,还像是不知道‘食不语寝不言’这话的呢?”
崔砚池岂是不知圣人教诲,不过是每天在御史台无一刻清闲,经常吃着饭还要应付公事,无意成了习惯。
崔砚池一不留神碰了个钉子,却又无法反驳。他暗暗骂句自己嘴快,干脆闭上了嘴安静吃饭。
任烟烟虽然用圣人之言呛了崔砚池,但只是单纯不想在饭桌上谈烦心事,其实在王府的饭桌上她的话最多,多到往往让宜都王妃用这句话教训她让她闭嘴。
沉闷吃了不一会儿的饭,任烟烟就忘了自己刚刚才立的规矩,随口问了句婉儿家中琐事。
话有一句,便有两句,一顿饭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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