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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内阁值房虽也是在皇城内,却不属于内宫,但是乾清宫是皇帝的住所,这却是属于内宫范围了,若是在平时,高拱必然要坚持内外有别,只是在这个时候,高拱因圣上的病情心神大乱,张居正也知事有轻重缓急,这个关口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两人一路疾步匆匆、随着张贵闷声向乾清宫而去,皆是心情沉重、千思万绪,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雪水来。

入乾清宫,隆庆皇帝斜倚靠在榻上,皇后与贵妃都在,小太子立于榻前,圣上握着高拱的手,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了,指了指皇后与小太子朱翊钧道:“以天下累先生!”

朱翊钧顿时泪如雨下,虽然只有短短半年时间,可是他从隆庆皇帝身上感受了更为宽厚的父爱,他很喜欢这个父皇,眼睁睁地看着隆庆帝的死亡日期一步步的逼近却束手无策,他紧张到有些慌乱。这不是突发意外横死,而是病体支离,这可这么避免?真是无可避免。

“朕嗣统方六年,如今病重,行将不起,有负先帝托付。太子还小,一切付托卿等。”

这等惨淡的景象,看到朋友托孤且目不忍睹,何况高拱与隆庆皇帝名为君臣,情若父子,张居正也曾经是裕王府的讲官,与圣上也有师生情分,况且六年的阁臣,隆庆皇帝算得上是有明一朝难得宽厚的君主,岂不令人唏嘘神伤!可是乾清宫并不是能够痛哭的地方,张居正满含热泪,和正在呜咽的高拱叩了头,退出了乾清宫,内阁辅臣轮番值宿于西阙门值庐,预防不测。

圣上病重,皇太子出阁读书自然暂停,韶华迅速,不觉一二月之后,渐渐的桃香浪暖。期间皇后、贵妃不住得来请安问示,只有朱翊钧天天侍奉在皇上身边,圣上偶尔清醒、偶尔昏聩,经常时不时地胡言乱语,清醒时也恹恹地没有精神,内阁递进来的票拟,皇上想起来就看看,想不起来就由司礼监批红发回,倒是圣上见小太子经常侍奉在侧,时常露出凄怆担忧的神色,清醒时让朱翊钧在旁边读一读奏疏。

这天隆庆帝感觉身体稍安,小太子见冯保拿来一摞奏疏,知道这是每天必要的读奏章时间了,“陛下践阼六载,朝纲若振、振,冯大伴,这个字念什么?”朱翊钧正在读着,只能根据自己的语感来断句,总有不认识的繁体字,免不了询问司礼监秉笔大太监冯保一二,冯保是内书堂出来的佼佼者,四书五经也是熟惯了,他也明白皇上此意是想令小太子尽早熟悉政务,所以自然有问必答,且详解细说。

“饬(飭),整治、整顿的意思。《诗经·小雅》中有句‘戎车既饬’。”冯保恭敬答道。

朱翊钧点点头,接着读:“陛下践阼六载,朝纲若振饬,而大柄渐移……谨条五事,以俟英断。一保圣躬。二、总大权。三、慎俭德。四、览章奏。五、用忠直。……鳞之诚,登之有位,以作士气,则谠规日闻,裨益非鲜。”读完皱皱眉头,再次看了一眼上书人:《条陈五事》,尚宝卿刘奋庸启奏。

“冯大伴,这刘奋庸是谁?”

冯保见圣上并无制止的意思,忙上前行礼后答:“回殿下,这刘奋庸是嘉靖三十八年进士,以翰林侍圣上潜邸,圣上荣登大宝后,这刘奋庸以旧恩,擢尚宝卿。”

听话听音,冯保这话说得委婉,朱翊钧倒是品出三分滋味。这刘奋庸是当今圣上还是裕王时的潜邸旧臣,只是奇怪地很,籓邸旧臣相继都得到了重用,哪怕是脾气不好的殷士儋,也是入阁后与高拱斗殴才被弹劾致仕,也是被重用过的,更不用说深得隆庆皇帝喜欢的高拱和张居正,一直内阁秉权至今。怎么这个刘奋庸才是正五品的尚宝卿?倒不是说尚宝卿不够显赫,这个职位主管负责管理玉玺和百官的牌符,虽然是大小九卿最末,那也是小九卿之一了,放在一般官员身上,算得上是朝廷数得着的好缺儿,只是作为潜邸旧臣来说,委实算不得超擢看重。

朝廷数得着的重臣打头就是六部九卿,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大九卿:吏、礼、户、兵、刑、工六部尚书,加上督察院长官左、右都御史、通政司长官通政使、大理寺长官大理寺卿。

其中吏部太宰掌铨,俗称天官,又称大冢宰,是百官之首。

户部是地官,户部尚书俗称大司农或者司徒。

礼部是春官,礼部尚书俗称大宗伯。

兵部是夏官,兵部尚书俗称大司马。

刑部是秋官,刑部尚书俗称大司寇。

工部是冬官,工部尚书俗称大司空。

左右都御史俗称总宪。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俗称‘三法司’,这是源于战国时期的太尉、司空、司徒三法官。

内阁大学士实质上只有五品,最初也是因为明太/祖朱元璋废除丞相后,皇帝工作量巨大,为了替皇帝分担工作,设立了内阁这样的秘书处,内阁大学士在奏折上票拟一些处理意见和方法以供皇帝选择,减少皇帝的工作量。只是朱太/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的子孙会越来越懒,渐渐地丧失了主观能动性,只以内阁的意见为准,甚至后来连内阁的意见也懒得看,于是偷懒的皇帝又在内廷设立了司礼监秉笔专司批红。于是全国各地的奏疏汇总到内阁,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皇帝愿意看就看看,不愿意看也可以不看,发回内阁执行。

这就使得内阁大学士掌握了实质的决策权。司礼监掌印和秉笔掌握了一票否决权,所以司礼监掌印大太监被人尊称一声‘内相’。

除了内阁和大九卿外,再次一等的核心则是小九卿,小九卿为太常寺卿、太仆寺卿、光禄寺卿、詹事府詹事、翰林学士、鸿胪寺卿、国子监祭酒、苑马寺卿、尚宝寺卿。那刘奋庸则是位于小九卿最末的尚宝寺卿。

这官职授得委委屈屈,若不是潜邸旧臣不能太低,否则有损圣上颜面,恐怕这小九卿之末也轮不到刘奋庸。由此看来,这人不是才干有问题,就是与人相处有问题,说不得两处都有。此时让这样一个人上书弹劾影射高拱是为了什么?是刘奋庸自己心中不忿?还是他与高拱有旧怨?亦或者他是受到别人请托来一场政治投机?

朱翊钧不动声色,又拿起一本接着读:“拱蒙陛下任用,令掌吏部事宜……乃专肆日甚放纵无忌,臣不暇悉举,谨以其不忠之大者略陈之:陛下圣体违和,大小臣工寝食不宁,独拱言笑自若,……知其不忠一也。东宫出阁讲读乃旷世之盛典、国家之重务,拱当每日进侍左右,乃止欲三八日叩头而出,是不以事陛下者事东宫矣……其不忠二也……”

朱翊钧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哪里是呈给圣上的奏疏,怕不是冯保特意挑选出来,让自己看的奏疏。

第一本是刘奋庸暗度陈仓地影射高拱是个‘权奸’,第二本就是曹大埜明火执仗地参劾高拱不忠国君、特别是不忠自己这个储君。

“我儿,高先生可有如此待你?”谁知自己还没受影响,这话倒先让皇上听了进去,冯保眼神一闪,脸上异彩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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