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海面平静如镜,却浮着一层七彩的油光,仿佛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笼罩。陆惊澜站在船头,她那鲛绡腰带如瀑布般垂入水中,随着海浪的起伏而轻轻摇曳。然而,当腰带绞起一串染血的泡沫时,原本宁静的画面被瞬间打破。
陆惊澜的腰间,原本应该佩戴着一个青铜罗盘,但此刻,这个罗盘却已经裂成了两半,星砂从裂缝中渗出,在船板上拼凑出了一串残缺的鲛人文字:“泪凝珠时,石覆目日”。
“崔姑娘,该换药了。”阿阮的声音从船舱里传来,她捧着一个青瓷碗,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舱帘。阿阮的脖颈上戴着一串贝壳项链,项链的齿雕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渍,显得有些诡异。
船舱里,令仪蜷缩在角落里,她的身体已经开始石化,石化的痕迹从她的右肩胛处开始蔓延,而她那有着星纹的左臂,则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当阿阮将药碗递到令仪唇边时,令仪突然像触电一般,猛地攥住了阿阮的手腕。
“你……你竟然在用鲛人血制药?”令仪的声音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所吞噬,她的喉咙干涩,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她的双眼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阿阮,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随着令仪的话音落下,那只瓷碗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一般,从阿阮的手中滑落。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瞬间,瓷碗被摔成了无数碎片,四处散落。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碗中的鲜血并没有像普通的液体一样溅洒开来,而是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迅速地凝结成了一个小巧的鲛人形状。这个小鲛人栩栩如生,它的尾巴微微摆动着,似乎在努力游动。紧接着,它如同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径直朝着舷窗外的月光游去。
与此同时,阿阮的脖颈上原本隐藏在皮肤下的鳞片,此刻也像是被惊扰了一般,骤然竖起。这些鳞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她苍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她的尾鳍虚影,也在舱壁上若隐若现地晃动着,透露出一股无法掩饰的紧张和不安。
“三百年才结一滴王族泪……你当我想给?”阿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仿佛这一滴鲜血对她来说是无比珍贵的东西,但却又不得不割舍。
在黑暗的角落里,突然有一个金算盘如流星般疾驰而来,带着凌厉的风声。曲玲珑的红裙如同火焰一般,迅速地扫过满地的狼藉,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的声音清脆而冷漠,宛如寒夜中的冰霜:“西边的礁石群里有鲛人泣珠,去把它们取来抵债。”她的丹凤眼随意地扫过令仪石化的地方,似乎对这一幕毫不在意。
令仪的白发如同银蛇一般,紧紧地缠住了礁岩,仿佛在拼命地抓住最后一丝生机。她的星纹左臂则毫不犹豫地插入了冰冷的海水中,一直延伸到深藏在礁底的鲛人冢。
在这幽深的海底,三百具珊瑚棺椁整齐地陈列着,每具棺盖上都镶嵌着一颗泪滴状的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当令仪的指尖触碰到这些明珠时,它们突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化作了一只只人眼,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了令仪完全石化的未来。
“那是预言珠。”阿阮的声音在令仪的耳边响起,她的鲛尾轻轻地拍碎了一具棺椁,露出了里面的鲛人尸体。“王族在临死前,会用他们的眼泪凝结成这些预言珠……”
然而,阿阮的话突然被打断了,因为最深处的那具棺椁中的明珠突然迸发出一道血光,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划破了黑暗的海底。血光中,映出了一个惊人的画面——迦楼罗被冰棺吞噬,他的身体渐渐被冰封,最终完全消失在冰棺之中。
令仪的白发如同有生命一般,突然迅速地缠绕住了阿阮的脖颈,紧紧地勒住,让阿阮几乎无法呼吸。
“你早就知道他是叛徒?”令仪的声音冰冷而严厉,带着一丝愤怒和绝望。
阿阮的脸色变得苍白,她艰难地说道:“我……我不知道……”
然而,令仪并没有相信她的话,她的左手猛地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击碎了棺盖。棺盖破碎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棺内,鲛人尸骨的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波斯匕首,与青蘅冰棺中的凶器一模一样。
“他竟然偷了王族的心脏来做星轨仪!”令仪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阿阮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鳞片剐蹭着礁石,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颗心现在就在……”阿阮的话还没说完,海底突然掀起了一股强大的暗流,将冰棺的残骸和星砂一起卷了起来,如同一股狂暴的龙卷风一般,径直朝着令仪和阿阮席卷而来。
令仪见状,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阿阮,自己则被那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地撞在了冰棱上。她的右肩瞬间石化,与冰棱撞击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纹,裂纹中渗出了荧蓝色的液体。
而此时,镜界的归墟也正在剧烈地坍塌着,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毁灭一般。
在这混乱的场景中,素商却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稳稳地立在漩涡的中心。她的白发间,新生的狼首星砂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紧紧地咬住了迦楼罗的咽喉。
“用王族的心脉血来滋养星轨仪……”素商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却透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威严,“谁教给你的这种换心邪术?”
迦楼罗的碧眼之中,倒映着往生笺燃烧后的灰烬,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决然:“你比我更清楚……”话音未落,他突然猛地用力,硬生生地扯断了那串狼首星砂。
随着这一动作,他的胸腔裂口处,竟然缓缓地浮出了半颗晶石心脏!这颗心脏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还在跳动一般。
迦楼罗的语气越发冰冷:“毕竟,三百年前,是你教青蘅挖出第一颗鲛心的!”
然而,面对他的指责,素商的反应却异常平静。她的白发如同被激怒的毒蛇一般,突然暴长,如同一道道白色的闪电,瞬间穿透了迦楼罗的四肢。
素商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定:“错了。”她轻轻说道,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半颗晶石心脏按入了自己的胸膛。
就在这时,现实中的令仪突然猛地呛出了一口海水,她的掌心紧紧攥着从海底夺来的晶石碎片。那碎片上映出了一幅令人震惊的画面——素商与青蘅并肩而立,而在他们的脚下,躺着一具被剖心的鲛人尸骸。
五更天的船舱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裴执手持玉笛,抵在令仪石化的地方,玉笛上的裂纹中,渗出的星砂正与晶石碎片产生共鸣,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
陆惊澜见状,迅速割开鲛绡,将染血的鲛人泪涂抹在裴执脖颈上的锁链淤痕处,焦急地说道:“潮汐纹在吞噬你的魂魄!”
突然间,笛声发生了变化,原本悠扬的旋律变得诡异而扭曲。与此同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来,仿佛是副人格在嘲笑这一切。那笑声与海浪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恐怖的氛围。
“用她的石躯做容器……我们都能活……”副人格的声音在浪涛中回荡,透露出一种疯狂和绝望。
就在这时,玄铁剑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一般,竟然自行出鞘,剑尖直直地指向令仪的心口。
“你敢!”曲玲珑见状,连忙抛出她的金算盘,金算盘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地绞住了剑柄,阻止了剑的前进。
曲玲珑心急如焚,她扯开裴执的衣襟,只见他胸口的潮汐纹已经蔓延到了心口处,与星纹锁链紧紧地缠成了一个死结。
“这是同命蛊,她死你也亡!”曲玲珑对着裴执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
然而,令仪的石化右手却突然动了起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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