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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交锋

京郊,邓家别业。

一辆青帷马车停在门前,车帘掀起,一道绛紫色的窈窕身影徐徐迈下,此人正是易云舒。

“小姐,这就是前几日京兆府派人从池子里捞起邓府铁匣子的地方?”随行的贴身丫鬟环顾着略显萧索的庭院,脸上带着好奇和不安。

“嗯。”易云舒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院中景致,最终停留在一道紧闭的门扉上。

丫鬟紧跟在侧,忍不住又小声道:“奴婢实在想不通,邓全英在城里有那么大的府邸,为何还要在这荒郊野外购置一套别业?听府里人说,是给他外头那位预备的。”

易云舒脚步不停:“人家的家事,你奇怪什么?”

丫鬟继续道:“这邓全英浑身都是谜啊,两年前他离奇横死,好不容易寻到了凶手,如今又从这里搜出个铁匣子来,我听门房说,这案子又要重审啦!好像就是因为铁匣子里头写了什么,据说……跟滁州堤坝的事情有关?”

易云舒略顿脚步,微微侧首,扫了丫鬟一眼:“这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就不要去听了。今日我们前来,是为了公务,不要随意置喙。”

丫鬟被那目光一慑,顿时噤声,悻悻然道:“是,小姐。”

主仆二人不再言语,径直进了屋子,屋内陈设蒙尘,早已不是原先那番豪华模样。

易云舒径直走向靠墙的紫檀书架,逐一检视而去。书架高大,塞满了经史子集和一些地方志书,而滁州的却尤其多。

忽然,她的视线在书架最底层的书页缝隙间顿住,一抹与泛黄书页格格不入的鲜亮颜色,隐隐不可察觉地露出了一点儿。她俯下身去,发现是一小段丝线编织的穗子。

易云舒秀眉微蹙,伸出手去,轻轻一扯,带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锦盒。

那锦盒不过巴掌大小,样式精致,通体是上好的木料,边角处还镶嵌着螺钿,一看便是女子之物。

锦盒入手微沉,易云舒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她直觉此物与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定有关联。

“笃、笃、笃——”屋外廊下,响起一阵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正朝她所在的屋子,一步步靠近。

易云舒的心几乎快要跳出喉咙,她一把抓起锦盒,急忙放进袖中。

“易姑娘?”身后一道男声响起。

易云舒呼吸一窒,压下心中惊澜,从容转身,朝着来人行礼:“见过羲王殿下。”

宇文泰站定于门前,夏日烈阳洒在他玄色常服上,衬得他气度雍容。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却审视着她身后凌乱的书桌和拢紧的袖口,状似轻松道:“真是巧遇。听闻令尊复职工部,可喜可贺。易姑娘今日怎有闲暇,跑到京郊来?”

易云舒稳住心神,道:“家父刚归部务,诸事待理。今年夏天京中暴雨不断,京畿水利防汛乃当前要务,听说邓员外此处,存有旧年的采买工料记录,小女奉命前来查找誊录,以备无患。”

宇文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她手中的册子:“易大人甫归便心系实务,未雨绸缪,真是朝廷的福气。”

易云舒微微福身:“多谢殿下夸赞。不知殿下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说来也巧,”宇文泰缓步踏入书房,姿态悠闲,仿佛只是随意参观,“本王今日去渭河码头监收兵器,途经此地,想来近日雨水颇丰,父皇忧心河防,听闻邓员外生前在此处置有别业,或许存有些旧年水利工程的记录,便顺道过来看看。”他像是想起什么,转向身后随行的官员,“对了,陈员外,你方才说想找什么来着?”

工部员外郎陈炳连忙上前,恭敬地对易云舒行礼:“下官参见小姐。是,殿下心系河防,闲聊间偶然提起旧年疏浚西郊芙蓉河时,邓员外经手的捐资物料细目,不知小姐可曾见到?”

易云舒轻轻摇头:“芙蓉河相关细目,小女尚未寻得。不过,殿下与大人既为此而来,云舒愿随同一观。”

于是,三人一同步入书房深处。

宇文泰信步踱至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无关账簿:“邓员外虽在户部,但当年也算为地方水利出力。可惜,人亡业消。”他随口感慨,目光似漫不经心,却扫过书架上每一道缝隙,“易姑娘方才寻的,是哪些年月的采买记录?”

易云舒指向一堆账册:“主要是昭明十九年至今,京畿各处河工、官仓营造的采买纪要。时间近些,更贴合当下防汛所需。”

“昭明十九年……”宇文泰指尖划过书脊,语气平淡无波,“那时令尊执掌工部,工程营建确是颇多。可寻到紧要的?”

易云舒拿起一本几乎空白的册子,展示道:“多是些零散流水,于防汛没什么大用。重要的东西,恐怕早已散佚。”

宇文泰放下账簿,惋惜道:“散佚了?确实可惜。“话毕,他语锋一转,目光锁住易云舒,“不过,有些东西,该在的总会在,该现身的,躲也躲不掉。易姑娘,你说是不是?”

易云舒迎上羲王的目光,眼中平静:“殿下所言甚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家父复职,只愿尽心王事,弥补前失。过去种种,若能尘封于故纸堆中,不再掀起波澜,于国于民,未尝不是幸事。”

正说着,三人渐渐靠近书房内室。陈炳指着那扇小门道:“殿下,小姐,此处似为内室,或许放有私人物品?”

易云舒目光微凝,立刻接话道:“应该就是了。但是此等私密之地,云舒未便擅查。且家父有嘱,只查明面文书,以免瓜田李下之嫌。”

宇文泰深看了易云舒一眼,微笑道:“易姑娘恪守分寸,甚好。私函自不当入公务之眼。” 随即侧首对陈炳道,“芙蓉河细目看来也不在此处。再去库房看看便回吧。”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宇文泰等人从库房走出,看来也搜寻无果。而易云舒早已立在院中等候,姿态沉静。

宇文泰神色轻松,步履从容地走近,道:“有劳易姑娘了。此地阴冷荒僻,姑娘还是早些回府为好。”他语带关切,顺口又道,“代本王向易尚书问好,望他保重身体,以应繁剧。”

易云舒恭敬行礼:“谢殿下关怀。小女定当转达。殿下为国操劳,亦请珍重。”

“嗯。”宇文泰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利落地撩袍上车。

马夫挥手扬鞭,驱驾离去。

易云舒静立原地,面上平静如水,但袖中手指紧握。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她挺直的背脊才松懈了一分。她四顾一圈,确认再无旁人后,快步回到宅中,藏于廊下,小心翼翼地将锦盒取了出来。打开盒盖,一方丝帕静静躺在中央。

易云舒拈起帕子,上面写着一行字:“赐珠,令诱邓。珠碎,愧难安。”

望着帕子上的娟秀字迹,易云舒思索道:“珠碎?难道是任务失败?可她明明诱杀了邓元英,为何还要留下‘愧难安’三个字?”

一阵穿堂冷风刮过,路边竹林簌簌震颤,发出幽微呜咽的声响。

日落西山,京城边缘东部,一处户部废弃库房上空,一道黑影倏地掠过屋檐,沉入暮色。

凉风从破败的窗棂缝隙钻入,掀起破落的窗纸,卷起地上薄薄的一层尘埃。

一道像是没有重量的影子,贴着冰冷的廊柱悄无声息地滑过。她的目标明确——邓全英生前掌管的库房。

那扇楠木大门虚掩,芮伊停下脚步,侧身闪入,一股浓重的陈腐纸张和灰尘气味扑面而来。

一面巨大的书架横亘在屋子中央,上面摆放的典籍都已蒙尘。她的目光一寸寸刮过墙面、地面,最终停留在靠墙角落的书架下方。那附近的地面,灰尘比其他地方略薄,仿佛近期有过人为的痕迹。

她屏住呼吸,搭上那书架的一侧,试探着向一面发力,可书架纹丝不动;再换另一侧,依旧牢固。她蹙起眉,指尖顺着书架与墙壁之间的狭窄缝隙细细摸索。

忽然,她瞥见书架靠墙内侧,一个不起眼却略略凸起的木楔,伸手轻触按压,“咔哒!”一声机括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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