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暗沉,有一轿撵自远方而来,停至万林园前,内侍尖细的嗓音自外传来“陆中臣请上轿。”
未见有人回应,内侍再次喊道:陆中臣请上轿。见仍未有人回应。正当内侍欲入内寻人时,陆云身着月白长袍,发丝被一根玉簪束住,不紧不慢自园中而来。
对着内侍伸手一揖,“有劳李公公久等。”
李公公未曾多言,只轻哼一声,一甩拂尘“上轿吧。”
陆云缓缓提步上轿。
养心殿。
帝王坐于餐桌前,桌上摆放了数道精致菜肴,无视菜肴,帝王只专注于饮酒,见陆云到来,欣喜起身,陆云上前跪地行礼“奴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衍赶忙上前将其扶起,“如今就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多礼。陆卿,快来试试宫中新酿的三生醉。”
萧衍为其斟上一杯,陆云温顺接过,浅尝一口,点头笑道“此酒入口柔和细腻,甘冽清爽,回味甘甜,只是不知为何取名三生。”
萧衍闻言,又饮了两口杯中佳酿“据酒司所述,此酒虽入口甘甜,后劲却大,醉酒之人可大梦三生,忘却尘世忧愁。”
“如此倒真是难得的佳酿”陆云赞叹。
萧衍似想到什么,直视陆云俊秀面容,“陆卿,此次受伤可看清是何人所为。”
陆云微微一顿,随后看了一眼萧衍,又看了眼杯中酒,似欲开口,又努力憋回,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萧衍看出门道,直接问道“可是有何不便言说?”
陆云闻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似鼓起勇气般言道“当日陛下信任奴,托奴出宫寻那传闻之中可生死人肉白骨的冰魄神珠,奴依照探子所给情报幸不辱命寻得神珠,在回京途中却遭多方阻拦,更有甚者直接拦路强夺,这些歹人皆面戴黑巾,难以辨别,唯有……”
陆云故意停止不言,待萧衍好奇问道“唯有什么?”
陆云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上书一个大大的“桓”字,萧衍见状不由大怒,用力将酒杯掷于地上“这个逆子”
陆云见状,惊恐跪地叩首,唯恐帝王怒气波及己身。
萧衍见状,开口道“起来吧”随后一杯接一杯饮用酒水,陆云见状开口劝慰
“陛下息怒,莫伤及龙体。”
萧衍放下酒杯,看向陆云俊秀的眉眼“还是陆卿甚得朕心,这些没用的东西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
陆云诚挚看向萧衍,“陛下若是心烦,不妨告知于奴,奴定努力为陛下想出排忧之策?”
许是三生醉后劲已起,萧衍只觉头脑发懵,一时竟将心中所忧之事全盘脱出“还不是朕那不争气的大儿子,往日他荒唐所为朕皆当不知,如今竟愈发荒唐,朕恨不得恨不得打死这个逆子”
萧衍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间已将整壶酒饮尽,不待陆云回话,已伏于桌前沉沉睡去。
陆云看着眼前老态毕现的帝王,只需自己稍动手指,便可取其性命,然陆云并未动手,只坐于帝王身旁,眼中厌恶、愤怒之情浓郁深厚,缓缓饮用杯中所余佳酿,自言自语道“以曼陀罗酿的三生醉果真极佳。”
日光大盛,帝王自床榻之中醒来,见陆云如往常般睡于自己身侧,只当昨夜醉酒,一时忘记夜间所行之事,唤来内侍,为自己更衣洗漱,临行前看向床上依然安睡的陆云,嘱咐宫人莫行止粗鲁,惊醒陆云,而后方放心离去。
帝王甫一出门,陆云便睁开双目,毫无睡眼惺忪之感。
万林园。
阳光明媚,驱散了冬日的丝丝寒意。陆云依旧身着临行前的月白长袍,缓步行回。
甫一入园,便见有一红衣男子早已在园中雅舍内泡好茶水,悠闲饮用。雅舍周围空无一人。
见陆云回来,红衣男子起身行礼“属下参加道主。”
陆云落座,抬手将面上假皮撕下,露出往日阵容,缓缓执起茶杯,鼻尖轻嗅,茶香悠悠,入口回甘,实乃佳品,由衷赞到“好茶”
红衣男子亦落座于席,再为陆云斟上一杯。
“齐王府现下如何了?”
红衣男子将茶杯递予陆云,陆云伸手结果“自昨日陛下下令后,齐王便被幽居府中,性情暴戾更胜往昔。”
陆云执杯,似在细细品味茶中滋味,忽道“宫中今日新酿了一款三生醉,与齐王往日所食之物皆属同源,想来应会喜欢,等下带些回去,便当做陛下私下所赐吧,想来齐王定会开怀。”
“苏沉玉现下如何”
“自发现自己被齐王凌辱后,精神便不大好,现下在相府还时有神志错乱”钟玉又一次为陆云斟上茶水。
“将苏沉玉一事散播出去,再寻几个说书之人添油加醋一番。”
钟玉颔首。
“道中现下如何?”
“道中现由扬司统管,前些日子,苍山派寻上门来讨要公道,说是道主妄杀其门人,要寻个公道”
“哼,公道!那让他们见见什么是公道。明日我要离开皇宫一趟。”
“陆云执起滚烫的茶壶重新冲了一盏雨前龙井,随后递予钟玉“继续按原定计划行事。”
钟玉点头应是,接下陆云为自己倒好的茶杯,还是一如往常比自己所泡茶水更为甘甜。
齐王府。
自齐王被强行关押回府,齐王心中郁怒难消,屋中摆设皆被其狠狠砸于地板之上,见到来人皆愤怒大骂,府中诸人见状皆尽力避开与其接触。
齐王行至后院,去了间久未踏入的妾室屋中,没多久,一阵阵惨呼声从中传来。齐王披衣出门,恨恨啐了口唾沫“不中用的东西,抬出去。”房外下人忙点头应是,入屋处理。
一进屋便见屋中凌乱,房屋内部有一妇人双目圆睁,平躺于床铺之上,身上未着寸缕,颈间有一明显青紫之色,下身血流不止,下人见状颤巍巍上前,轻呼妇人,未见应答,伸出手指搭于鼻尖之下,浑身一战,才知妇人已无气息。
下人颤巍巍将妇人双目合上,嘴上不住念叨“夏夫人,您可不要怪小的,一路走好,可千万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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