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妇人说王府庵堂有一密室后,裴晏就开始格外留意庵堂,庵堂在一个名为禅心院的院落里,院落外则有几个兴王亲信轮番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而每日早、中、晚,亲信都会从庵堂端出一碗盖的严严实实的青釉瓷盅,送到兴王的院落,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裴晏就藏在庵堂外,留意着里面动静,霜照心系失踪少女的安危,也想来查探,裴晏给她怼回去了,这个娇弱的小公主跑也不会跑,打也不会打,还是莫来添麻烦了。
隔日晚上的四更时分,藏匿着的裴晏发现,两个亲信从禅心院匆匆抬出一块盖着白布的木板,往后山走去。
兴王府依山而建,从风水角度为“后有靠山”,兴王向来将后山视为王府私产,所以几乎无人敢上山。
裴晏悄悄跟在那两亲信后面,见到他们上了山,将木板扔下,然后开始挖起坑来。
跌落的木板沉重落到地上,白布边缘,垂下一只惨白的手。
两个亲信挖好坑后,就匆匆将尸体掩埋,裴晏还听到其中一个嘀咕着:“又死了一个,照大王这样喝下去,十六个都要死完……”
另一人低声呵斥:“闭嘴吧!难道你希望大王驾鹤西去?”
那亲信不吱声了,等他们走后,裴晏用陌刀刀鞘拨开掩盖尸体的薄土,薄土下,赫然是一具面容姣好的十几岁少女的尸体。
少女的眼睛还圆睁着,显然是死不瞑目。
而她的身上,除了手腕用刀割出的伤口,再没有其余伤口。
裴晏直起身子,他皱眉,望向尸体旁边的地面。
新土,全是落叶稀少的新土。
陌刀刀鞘一个个拨开落叶下的新土,一具具十几岁少女死不瞑目的苍白尸体,重现于昏黄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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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厢房内,霜照惊讶捂嘴,半晌,她才结结巴巴的说:“你是说,后山的尸体,不止一具吗?”
裴晏点头:“我打探了下,近半年,兴王府不断有十几岁的婢女出逃,而后山的尸体大部分都穿着婢女服饰,想必,她们不是出逃,而是被害了。”
这些婢女均是奴婢出身,而兴王脾气暴躁,动辄打骂下人,府中时常会有奴婢逃走,所以这些婢女的消失并没有引人怀疑,但谁能想到,她们并没有离开王府,而是被埋在黑漆漆的后山呢。
霜照都觉得不可思议:“阿叔杀这么多少女做什么?如果是贪图美色的话,他也不用杀了她们啊。”
裴晏面色凝重:“从她们尸体看,她们不是被杀的。”
“那是?”
“是血流尽而死的。”
尸体上没有其他致命伤痕,只有手腕刀伤,而且刀伤不止一两条,看起来是反复割伤。
况且,尸体的皮肤异常苍白,眼球凹陷,指甲呈淡紫色,这一切都是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的症状。
霜照瞠目结舌:“血流尽?她们为何会血流尽?”
“我发现每日早中晚,都会从庵堂送一碗青釉瓷盅,这让我联想到一件旧事。”
“什么旧事?”
“前朝末年,平卢节度使高渊爱好吃人肉、喝人血,他最喜欢喝未出嫁少女的鲜血,因为他信奉人血能够治百病,而未出嫁少女的鲜血,最为纯净,在他治下的平卢,枉死的少女数以千计,百姓都骂他是活夜叉。”
霜照大概也看过这个轶闻,后来高渊与四十年前那位……呃,和裴晏同名同姓的少年暴君相遇,高渊兵败,那位少年暴君最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冷笑着吩咐将高渊放血,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血流尽而亡。
高渊的尸首,也被那位少年暴君烤了,分给平卢百姓,这也成为史书之中,他残暴的罪行之一。
霜照抬眼,悄悄瞅了眼裴晏,金色暖阳透过轩窗,斑驳洒在少年面庞上,琥珀色瞳仁下方的泪痣,恰巧就隐在暗色光影中,若不仔细瞧,倒有些像杀人时,溅上的一点血珠。
霜照胆怯的咽了口唾沫,说道:“这和我阿叔有什么关系呢?”
说罢,她忽然想到什么:“你意思是说?我阿叔就是听了高渊的传闻,觉得未出嫁少女的鲜血能治百病,所以才抓了这些少女,喝她们的鲜血?”
裴晏颔首:“这就是最合理的解释。”
霜照继续按照这点联想:“他本来是抓王府的婢女喝血,但是婢女不够抓了,或者有些是惧怕逃跑了,他只好去抓良家子,而良家子不同于卖身的婢女,终于闹出轩然大波。”
说到这里,霜照又想起兴王青白色的病容,语气都渐渐变得愤愤然起来:“是了,定然是这样,阿叔得了重病,但他还做着皇帝美梦呢,他怎么可以这个时候死呢?所以他病急乱投医,相信少女鲜血治病,这才害了这么多无辜性命!”
裴晏说道:“人有欲望,就会有恶念,谁也无法逃过。”
霜照不赞成:“谁都会有欲望,但是正常的人,不是应该压抑住自己的恶念吗?如果被恶念掌控,导致最后被恶念吞噬,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裴晏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眸中难得出现短暂的失神,霜照敏锐发现他的变化,她试探喊了声:“裴郎君?”
裴晏回过神来,“哦”了声:“没事,我想我们需要尽快处理此事,否则庵堂内还会死更多人。”
霜照也觉得是这般:“那我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裴晏摇摇头:“你在王府拖住兴王就行,至于怎么拖,你可以……”
霜照长睫扑闪扑闪的,带着几分好奇望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但裴晏莫名住了口:“你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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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说罢,就出了王府,营救萧清澜去了。
萧清澜已经被秘密押解进京,兴州局势复杂,虽有萧清澜的亲笔信稳定局势,但兴州卫却蠢蠢欲动,兴王怕夜长梦多,所以在霜照回来后,匆匆就将萧情澜解送出了兴州。
裴晏消失不见,兴王自然会问霜照,霜照解释说他个性古怪,不喜欢受约束,所以离开王府了,兴王是见识过裴晏古怪个性的,在王府的时候,裴晏就是请他赴宴他也不去,送他金银美人他也不要,十分难伺候,那离开王府也没什么稀奇。
见兴王没有起疑,霜照松了口气,她这几日撒的谎,简直比她生下来还多了。
裴晏让霜照拖住兴王,还让她自己想办法,其实他明明有主意,却不告诉她。
霜照不服气,自己想就自己想,她也不是多蠢笨的人,难道没了裴晏,她就想不出法子了吗?
她托腮思索了半晌,接着便吩咐贴身婢女去告诉兴王,说她不想去朔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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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王越听,脸色越阴沉,婢女吞吞吐吐的说:“公主说她害怕了,不想去了,等明日就回洛京。”
兴王都气笑了,她回洛京,那他的皇位怎么办?他还指望她去朔北受辱,最好被扔进军营让戎狄人轮番欺辱,这样到时候定然举国震惊,他就不信,他那个大兄,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当他的皇帝。
兴王问婢女:“她如果不去朔北,太子的尸骸怎么办?她没提这个吗?”
婢女小声回道:“公主说,此行太危险了,还没到朔北呢,就又是被刺杀又是被劫持,她不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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