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的瞬间,对面的聂铃萝脸色果然骤变。
方才那股漫不经心的慵懒像被狂风卷走,眼底的笑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神利得能割开皮肉,她危险地眯起眼,声音冷了八度:“你什么意思?”
她这一反常举动,让骆淇夜心中的猜测愈发笃定。
“没什么别的意思。”骆淇夜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如你所想——当初我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气息,这便排除了你也是跟着进来的可能。可你偏偏就凭空出现在这里,实在……太过可疑。所以我有理由猜测,你要么和裴真夏存在某种关联,要么,你本身就是裴真夏。”
话音刚落,他下意识抬手按住腰间的骨铃,指腹在冰凉的铃身上轻轻摩挲着。
聂铃萝听了这话,眼眸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她面上依旧维持着那份冷静,指尖却不自觉地将刀柄攥得更紧,泄露了心底的波澜。
“你有证据吗?”不过三秒,她已敛去心绪,重又摆出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反唇相讥,“没证据……就别在这里信口开河。”
只是骆淇夜早已从她方才的失态中得到了答案。
毕竟,魔族的五感向来敏锐,任何细微的异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哦?是吗?”骆淇夜眉峰微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若真是如此,你方才为何会有片刻迟疑?甚至在回话时,语气还明显顿了两拍?”
他眼神锐利如鹰,牢牢锁着对方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那副不逼出实话绝不罢手的架势,已然昭然若揭。
周遭再次陷入沉寂,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忽然,聂铃萝低低笑出声来,指尖还轻轻拍了两下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倒是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我原以为,你们魔族都是些只懂打打杀杀的蠢货呢。”
骆淇夜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话听着像是夸赞,可那尾音里的轻慢,还有“蠢货”二字的直白,怎么听都像是裹着糖衣的骂,淬着几分刻意的挑衅,让他莫名觉得有些刺耳。
聂铃萝眼帘微垂,语气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飘忽,像在说一个遥远的谜语:“你猜得没错,裴真夏的所有记忆,我的确都一清二楚。可我又不是她。”
她抬眼看向骆淇夜,眸色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既有与裴真夏相似的轮廓,又透着全然陌生的冷意:“严格说起来,我是她的心魔。是她被无数负面情绪啃噬到极致,从精神裂缝里滋生出的影子——那些不甘、怨恨、恐惧,还有被她拼命压抑的疯狂,全都凝聚成了我。”
指尖无意识地在刀柄上划着圈,她轻笑一声,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理所当然:“你会在这精神世界里撞见我,再正常不过。毕竟,这里本就是她意识的囚笼,而我,是这囚笼里最阴暗的那部分。”
“精神分裂?心魔?”骆淇夜咀嚼着这两个词,喉间竟溢出一声低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谁能料到,那位被世人捧上神坛的光明圣女,竟也藏着这样一副心魔缠身的模样,甚至连这心魔都如此强大——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了。
这就是人类口中的救世主?连自身的心魔都压不住,连自己都救不了……骆淇夜指尖摩挲着骨铃的纹路,想起此刻正躺在玄冰玉台上昏迷不醒的裴真夏,眼底的讥诮更浓。
救世主沉眠不醒,愚昧的人类却还在混沌中麻木度日。
真是……既可悲,又可笑。
骆淇夜望着聂铃萝那张与裴真夏有些相似的脸,指尖摩挲骨铃的动作忽然慢了半拍。
先前明明没觉得她们有几分相似,可经聂铃萝这番“坦白”,他再看过去时,目光竟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先入为主的滤镜——仿佛总能从聂铃萝的眉眼间,捕捉到几分属于裴真夏的影子。
心底竟莫名泛起一丝奇异的滋味。
那位高高在上的光明圣女,人前是不染尘埃的皎皎明月,背地里却要被心魔啃噬到分裂,连意识都困在这样的地方——他忽然有些可怜她了。
从前只觉得这朵被捧在掌心的白莲花有趣,想着若是能将那身圣洁撕碎,看她跌落泥潭会是何等光景,那份觊觎里藏着魔族与生俱来的破坏欲。
可此刻瞧见她被自己的子民逼到这般境地,那点玩味竟悄悄变了质。
就像看到一件精心雕琢的琉璃盏,明知易碎偏要伸手去碰,真见了裂痕蔓延,却又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
这怜爱里裹着点嘲讽,掺着点探究,甚至还藏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想要伸手拨弄的冲动——既想看看她彻底破碎的模样,又莫名不愿见她被那份人类强制给她的“荣耀”缠得喘不过气。
他嗤笑一声压下心头异动,指尖猛地攥紧骨铃,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思绪清明了些。
真是奇怪,不过是个被困住的人类女子,竟能让他生出这等矛盾的心思。
“你恨他们吗?”骆淇夜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那眼神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人,直直望向某个更远的身影——是裴真夏。
“若是恨,便与我联手吧。”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诱哄般的笃定,“一起掀翻这一切,你和她,才能真正解脱。”
聂铃萝闻言只觉荒谬,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与你同流合污?虽然我不在她的身体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违抗她意志。”她微微倾身,语气里淬着几分讥诮,“莫不是我先前对你太客气,反倒让你误会了什么?”
“想拉我入伙?”她直起身,眼神骤然锐利如锋,“除非你能打赢我。”
话音刚落,聂铃萝周身已腾起十二轮血色法阵,猩红光芒瞬间将周遭染得诡谲。
骆淇夜瞥见那阵仗,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这阵仗……你是真打算取我性命?”
“这里是你的……不,是她的精神世界。”骆淇夜的声音沉了沉,目光扫过周遭,“除了你们二人,谁也没法动用灵力或魔力。你就算真下杀手,传出去也只会落个胜之不武的名声。”
“可我也没说要取你性命。”
骆淇夜心头刚漾起一丝松快,还没来得及舒展眉峰,就听她话锋一转,语气里淬着冰碴:“不过,让你受点皮肉之苦,还是绰绰有余的。”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十二轮血色法阵已裹挟着凌厉气劲俯冲而下,猩红光芒撕裂空气,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压。
骆淇夜那句惊呼尚未完全出口,便被法阵吞没——聂铃萝这记干脆利落的报复,已然落定。
聂铃萝刚转过身,身后竟传来布料摩擦地面的声响——骆淇夜竟还有力气挣扎着爬起来,一步一缓地挪到她身侧。
“你不愿入我麾下无妨,”他气息尚有些不稳,声音却裹着层若有似无的钩子,“但我总可以追随着你吧?你不是一心想成为人人惧怕的噩梦么?我会帮你,让你得偿所愿。”
聂铃萝这才侧过脸,眸光里带着几分审视,挑眉道:“哦?就凭你?怎么帮?”
“对,就凭我——就凭我是魔族太子。”骆淇夜眯起眼,眼底翻涌着势在必得的暗芒,“我能动用万千魔兵魔将,替你给那些人好好添点乱。”
见聂铃萝神色未动,他又往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不信?若怕我背信弃义,我们此刻便可立主仆契约。你为主,我为仆,生死相随——你若殒命,我绝不独活。”
这话一出,聂铃萝眉峰几不可察地一蹙,眸底浮起几分真切的困惑,直直看向他。
骆淇夜见她这模样,只当她仍在疑虑,便又开口:“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说出来。”
“不。”聂铃萝轻轻摇头,语气里满是费解,“我只是奇怪,你为何非要跟我扯上关系?”她顿了顿,目光锐利了些,“无论我是裴真夏,还是聂铃萝,你一个魔族太子,跟我纠缠不清——魔族不会容你,人族更不会放过你。”
她直视着骆淇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实在猜不透,你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话音刚落,骆淇夜竟罕见地沉默了片刻。
空气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他忽然抬眼,目光像淬了火的钩子,直勾勾锁着她的瞳仁,唇边猛地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管什么动机?”
他微微倾身,声音里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痞气,却又藏着不容拒绝的笃定:“就当我是……闲得发慌吧。反正这笔交易,你稳赚不赔。”
聂铃萝心头仍有顾忌,却不得不承认骆淇夜这话戳中了要害——这笔交易于她而言,确实稳赚不赔。
眼瞅着正主就在一旁盯着,容不得她再多思量。
她眸光一转,忽然扬起几分狡黠,重复道:“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骆淇夜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眼底却像蒙了层雾,让人半点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都不后悔,我这占了便宜的,又怎会拒绝送上门的‘羔羊’?”聂铃萝慵懒地环起双臂,目光自上而下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玩味的审视,“说吧,这契约要怎么签?”
谁占谁的便宜,还未可知呢。
骆淇夜见她松口,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把你的手伸出来。”
聂铃萝依言递过手,指尖刚触到他掌心,他忽然低头,一口咬破了她的指腹。
温热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淌。
“你做什么?”聂铃萝眉头猛地一蹙,下意识便要抽回手。
“签订主仆契约,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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