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爪。

身为青训成员，参与合训休息时，莱奥不加掩饰的对一线球员生活的暗自观察，全然忘记了内斯塔来时的叮嘱，难免引起了注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

加图索那双瞪得像铜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缩在内斯塔身后的莱奥。那句“看什么看，小子！”的咆哮，带着球员在场上拼抢时的凶悍气息，震得莱奥耳膜嗡嗡作响。他不是故意要盯着里诺·加图索看的，只是刚才这家伙和皮尔洛之间的互动太吸引猫了，让他一时忘了挪开视线。

内斯塔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立刻上前半步，完全将莱奥挡在身后，脸上挤出一点抱歉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加图索肌肉结实的胳膊：“冷静点，里诺。他是我表弟莱昂纳多，刚来青年队，有点怕生，不是故意的。”他特意加重了“怕生”和“不是故意”这几个字。

加图索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看看一脸无奈的内斯塔，又瞅瞅从他身后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蓝绿色眼睛里写满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的莱奥，那股子暴躁劲儿瞬间泄了大半。他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啧，小子胆子这么小怎么当门将？行了行了，下次别跟个侦察兵似的盯着人看，瘆得慌！”他挥了挥大手，算是揭过了这一页。

这次“突发事件”给莱奥敲响了警钟，也让他意识到了自己作为“情报员”的业余。同时，在下午的青年队分组对抗中，他的另一个致命短板暴露无遗——高空球。

一个弧度很高的传中球飞向小禁区，莱奥判断对了落点，也跳了起来，但他起跳的时机和手型完全错误，像个挥舞爪子的猫试图拍下空中飞舞的羽毛，结果球被他笨拙地击打了一下，反而落在了对方前锋脚下，轻松推射空门。

“加托！你的手！抱住它！或者击远！不是让你给它挠痒痒！”法比奥教练在场边气得跳脚，“你的制空呢？你的控制范围呢？！长这么高摆设的吗？！”

莱奥落在地上，看着滚入网窝的足球，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挫败。对付地面的、快速的射门，他的猫式反应无往不利。但这种高高在上的、需要精准判断和强力掌控的球，让他有种无力感。他的弹跳更多是猫科动物的轻盈，而非门将需要的爆发力和高度。

晚上，回到公寓。内斯塔看着饭桌上有些蔫头耷脑的莱奥，难得没有斥责他白天的冒失，反而开口问道：“高空球不适应？”

莱奥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肉酱面，闷闷地“嗯”了一声。

内斯塔放下刀叉。“你的反应和柔韧性是顶级的，莱奥。但守门员不只是扑救，更是控制。控制禁区，控制空中区域。”他顿了顿，“光靠你那些……本能，不够。”

他没有再多说，但第二天一早，在莱奥前往青年队训练之前，内斯塔递给了他一个崭新的、包装都没拆的DVD盒子。

莱奥接过来，看着封面。上面是一个穿着传统守门员服装、气质沉稳的球员。

“这是……”

“沃尔特·曾加。”内斯塔言简意赅地说，“看看他是怎么处理高空球，怎么指挥防线的。别光看扑救，学学他的选位和霸气。”

经历了更衣室的教训，莱奥并没有放弃他的“观察大业”，而是改变了策略。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长时间地凝视，而是学会了利用“余光”和“瞬时记忆”。

在食堂吃午饭时，他挑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耳朵捕捉着周围的声音，眼睛快速地、不经意地扫视。

他听到安布罗西尼和科斯塔库塔在讨论昨天的比赛录像，语气平和，像两位经验丰富的老兵在交流心得。

猫猫心不在焉地想：元老间的稳健交流，氛围融洽。

他瞥见内斯塔和马尔蒂尼坐在一起，马尔蒂尼说了几句什么，内斯塔埋头“苦”干，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偶尔点点头。

他甚至看到因扎吉端着餐盘，似乎在寻找座位，目光在马尔蒂尼常坐的那张桌子附近停留了片刻，但最终选择了另一张桌子。

他还看到皮尔洛慢悠悠地吃着水果，加图索在他旁边喋喋不休，最终暴躁地抢走了皮尔洛盘子里的一片哈密瓜，皮尔洛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并没生气。

这些观察变得零碎，需要他事后像拼图一样在脑海里重组。

莱奥猫通过这种方式熟悉周围的人和环境，他还在找怎样做一个人。

晚上，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边播放着曾加的录像，一边翻开观察日记。电视屏幕上，曾加一次次稳健地摘下来自高空的长传，声音洪亮地指挥着队友构筑防线。莱奥看得入神，偶尔暂停，模仿一下手型。

然后，他低下头，在新的一页上写道：

“观察日志002：

- 教训：直接凝视（尤其对风暴型目标）易引发警报。需采用更隐蔽的观察法（余光、瞬时记忆、听觉辅助）。

- 新情报1：食堂动态显示，元老组（阿里尔、比利等）形成稳定交流圈；后卫组（保罗和桑德罗）存在技术流动。

- 新情报2：猫薄荷（菲利波）试图靠近头领（保罗）的固定领域（餐桌）未果，可能存在某种‘领地界限’？

- 个人短板：高空球掌控力严重不足，如同不会爬树的猫。已开始学习曾加（新偶像？）的录像。

- 小桑日记：提供关键学习资料（曾加DVD），疑似具备前瞻性指导能力（你得到了猫猫的认可）。与头领（保罗）的互动仍需更多样本。

总结：情报工作转入地下，技能修炼提上日程。观察员Nero，正在适应。——Nero”

写完最后一个字，莱奥放下笔，目光重新回到电视屏幕上。曾加又一次高高跃起，在一片混乱中将球稳稳摘入怀中，落地时如山岳般沉稳。

莱奥下意识地学着他的样子，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抱球的动作。

扑救要学，CP要嗑。

两条腿走路，才能在这米兰内洛，稳稳地走下去。他，莱昂纳多·加托，正在努力成为一名称职的门将，和一名合格的情报员。

咪的前半生迷迷瞪瞪，咪的后半生一片通达。

他放下笔，感觉心里的沮丧被一种新的、混合着学习欲望和探索兴奋的情绪取代。挫折让他意识到了不足，也逼着他变得更聪明。

他看向窗外米兰的夜色，舔了舔嘴唇。

咪想要，咪做到。

看来，要想在这片红色的森林里待下去，光靠本能和勇气还不够，还得长出能翱翔的翅膀，和更狡猾的头脑。

在内斯塔压线进入米兰后第二天，意甲公布了第一轮赛程。经过一周的适应，莱昂从内斯塔那里得知他要作为首发球员，参与一周后的主场比赛。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锻炼青训成员的目的，莱奥时常在一线和青训之间走动，不光在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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